板,心跳急遽地滑进黑豹的领域里。一进通道,她不敢逗留,就着滑行的同时打量情势。她十分讶异地看到手臂被射伤却仍桀骛不驯,表情冷峻得彷佛被射伤的不是自己,而在冷眼旁观的黑豹,在他正前方、拿枪比着他额头的来人不是阿旺,而是一名年轻小伙子,这名小伙子好像也是“云天盟”内部的人。谷映黎没时间停下来惊讶了,她便尽全力,卯足了劲往前冲,飞揰向把枪口移向她的错愕杀手。
枪响的同时,她也刚好抵达。
这个蠢女人!黑豹冲过来,脸色阴郁,明显地被她鲁莽的动作惹毛了。他才蹲下身子想检查谷映黎受伤的程度,她却笑意盎然地自昏迷的杀手身上坐了起来,将成功抢夺过来的枪丢给他,开心得很。
“我没事。”她扩大笑容,竭尽心力忽视黑豹全身上下笼罩着的暴戾。
“阿昊。”阿旺从绿色信道里急急行来,手上拿了把刀。
比映黎趋走笑容,神情戒备地拉着黑豹的手想保护他。她这种下意识的动作,又惹怒了黑豹。
“我不是叫你别多事!”他以冷得不能再冷,爆发的火山也会因而瞬间结冰的语气低
“小姐。”阿旺必恭必敬,一点也不意外会看到她。“谢谢你救了阿昊。”他躬着身子说道,眼看着就要淌泪了。这些日子他是奉了老大的命今看紧阿昊的,哪里知道他的行踪却被这位小姐揰见,起了疑心。也多亏她放话老大在这几天会回来,隐藏在“云天盟”已有多时的杀手才会急于现身。
比映黎紧紧地扯着黑豹的手臂而不自觉“他他”她比着阿旺,紧张地询问臭着脸的黑豹。
“他是我的手下。”他简直想狠狠地甩她几巴掌好惩戒她的多事。她知不知道她刚才趴在那边动也不动的时候,他有多么担心。
担心?黑豹冰冻千年的心因这个陌生的名词,莫名地抽搐得厉害。
“别别开玩笑了。”她不相信。天啊!难道她真的看走眼了?谷映黎放开紧缠着黑豹的手,在心里呻吟,没发现黑豹看向她时那阴冷得惊人的黑眸里,闪过一抹特殊的光彩。
“我的命是阿昊救”阿旺想向她说明。
“阿旺,把这个人带走。”黑豹指指躺在地上、昏厥过去的刺客,强迫自己收拾起纷乱的心情,不愿他多话。“以后别跟前跟后了。”他狠狠地丢给阿旺一记阴寒的凶光。他以为自己不知道他这些天如影随形地在暗中保护吗?
“他救了你?”谷映黎比着黑豹,不怎么惊讶地向阿旺寻求答案。即使她再傻、再驽钝,也能了解阿旺感激莫名地点头背后所隐藏的含意。黑豹这种冷到骨子里的冰人怎么可能做善事?
算了,且先不论黑豹是个怎样奇特的美男子。她得承认自己没有视人之能,竟然错将好人当成坏人,难怪黑豹不相信阿旺会背叛他,她真是活该。
“小姐怎么知道这个人今晚会来行刺阿昊?”阿旺对她的好感滋生于她以为他将对阿昊不利,而暗中试探他、调查他起。如果阿昊能喜欢上这个漂亮又好心肠的小姐就好了。
“瞎猜的。”她纳闷地据实回答“本来我以为是你”她不好意思地摸摸头,为自己臆测错误羞愧。“没想到误打误撞”她偷偷地瞥眼一旁的冰块,俏皮地吐吐舌头。
阿旺想扶起她,却被拒绝,他随而瞄了眼黑豹的右臂“阿昊,你的伤”
阿昊?黑豹不是姓黑名豹吗?刚才在震惊之余,没听清楚,现下谷映黎有些讶异地瞟了眼闷不作声的黑豹。看到阿旺着急地想检视黑豹的伤口,却被他老大冷冷地挥开后,她再次讶异地发现,阿旺根本不怕黑豹骇人的冷脸,居然还不在意地对着他笑哩!胆大包天的忠仆。
“你可以走了。”黑豹寒着脸,眼神从头到尾都不悦地定在谷映黎身上。
阿旺见状,居然遮遮掩掩、十足诡异地笑了。看来阿昊那颗冰块鏊成的心,渐渐融化在谷小姐美丽、明亮的笑颜里了。他从没看过他恼怒得接近生气的样子,阿昊的体温一向维持在零度以下。这回,谷小姐让他开足了眼界。
“阿旺,你在笑什么?”谷映黎明明知道有一道森冷的眼光像要杀了她,她仍然若无其事地坐在地上赏月,呆愣地发现到一丝不荀的阿旺那怪异的笑容。这种严肃的脸孔笑起来居然像换了张脸一样,显得和蔼可亲。
“没有。”阿旺扛走刺客时,嘴巴越咧越大,诡异得让人受不了。
“你可以走了。”黑豹冷冷地转过身去,进屋的同时亦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晚安。”谷映黎笑脸盈盈地目送他进屋,快乐地坐在地上,并没有起身的打算。
黑豹临进屋前,克制不住地又瞄了她一眼。沐浴在月光下的她分外迷人,不知有多少人倾倒于她那种视一切为无物的天真笑容。
比映黎对他摆摆手,笑容始终可掬。
黑豹猛然收回视线,冷傲地进屋。她喜欢坐在那里就让她坐个够。他已经要她别来了,她却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确定黑豹进去了以后,谷映黎才忍着痛将双脚曲起并拢。她试着想动左脚,却因随之而来的剧痛作罢。
唉!惨了,前伤未好又遭重创,这下子她可以确定自己原先已经红肿得几乎站不住的左脚,得花上好一阵子静养才能发挥行走的功能了。最糟糕的是,现在她该如何回到主屋?以爬行的时间来计算,她可能得浪费一夜光阴才能够到得了主屋,而且很可能因而休息上大半年。哀叹了半天,谷映黎无意间瞄到落在三臂之遥的滑板,她忧郁异常的眸光霎时绽放着一百伏特的亮光。有了!
黑豹端着酒杯站在鱼缸前沉思,想借由酒精放松心情,扫去体内那纷扰的不安,尽量不让外物干扰他心中那潭不可能起波涛的幽幽冰湖。他挺立在鱼缸前,望着蓝色的玻璃亮光良久,犹心乱如庥。他无法得到他想要的宁静,只要谷映黎还在外面就没办法。他知道即使自己刻意想忽略她的存在,她还是已经成功地钻进他的皮肤里了。她的存在明显、鲜亮得他无法漠视。
沉思中,黑豹不知不觉地挪向窗边,他的意识就是不听使唤地唆使他移向她。当他“无意间”瞥见谷映黎趴在地上朝滑板匍匐前进时,他发现自己又气坏了。摔掉手中的酒杯,他不承认自己心急如焚,只当是道义上的责任,向外飞奔而去。
拿到了。谷映黎累得趴在滑板上喘气,因为运动过度而狂跳的心尚未乎静,就突然被腾空抱起后看到的那张冷脸吓得差点休克。
“嗨!这么快又见到你了。”她抚着急喘气的胸口,快活地打招呼。“你的脚受伤了?”他不敢相信,她居然不告诉他,打算坐滑板滑回去。黑豹猛咽下腹中不断升起的火舌。
“嗯。”谷映黎轻轻点头,螓首疲惫地靠上他坚实的胸膛,几乎习惯了他的拥抱。今天的运动量是三天的总和,难怪她这个不重眠的人也敌不过瞌睡虫侵袭了。
“刚才撞伤的?”他将她抱进屋。
“也可以这么说。”谷映黎瞠着昏昏欲眠的双眼,忙着想打量他的住所,无奈屋内一片漆黑,能见度相当低。不过沉稳的黑豹倒像是习惯了黑夜,不开灯也能走得十分轻巧、俐落。豹的眼睛可能都带着红外线,她思忖。
黑豹将她放在藤椅上,拉亮一旁的立灯,蹲了下来检视她光裸的小腿。
“很惨。”她看到肿得比小腿肚还大的脚踝后,淡然地笑着。
黑豹斜扬起脸,平视她绝美的容颜。肿这么大一定很痛,她居然还笑得出来,这个笨女人。他回眸再审视小腿一会儿才又抱起她,往外走。
“要带我去哪里?”她纳闷地看他走向另一道门。原来这道门衔接车库,偌大的车库停了一辆黑色的法拉利跑车和三辆重型机车。他是个机车迷,谷映黎笑着,男生对车子总是无法抗拒。
黑豹将她抱上跑车,不吭一声地坐进另一边,开车上路。
他不说就别勉强他了,而且她也困了。谷映黎沉沉睡去,不断斜倾的头一点一点地倚向黑豹。颇不自在的黑豹,很轻柔又抑不住僵硬地推开她,不想让她影响了自己。为了她,他已经破了很多例,他不想再栽在她手里。
比映黎嘤咛了一声,像在抗议他的想法似的,沉重的头颅再次倚上他热烫的肩。就快到蓝虎的地方了。黑豹僵着身子瞄了瞄她香甜的睡容,冷脸一沉,没有再试图推开她。
蓝虎笑岔了气,向来不被外力干扰的黑豹,居然会犯这种不可思议、根本不该会出现的错误;任何笨蛋都不可能做出这等蠢事。
“放这里。”他扶着病床,抖着声音,差点笑瘫了。
黑豹冷着脸,不发一言地放下酣然入梦的俏佳人。躺在病床上,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谷映黎没被躁音吵醒,睡得恬适。
“你真的忘记‘云天盟’就有医疗室,而且我这个尽责的医生只要一通电话就随传随到。”他嘴巴咧得大大地嘲笑黑豹。
这家伙三更半夜抱着这位漂亮女孩去他的住处敲门,居然只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扭伤?咸欤趺囱裁幌氲剑畈豢赡鼙磺楦心:伺卸狭Φ暮诒谷煌怂抢镏皇俏屡陌眩挥幸搅粕璞福拘n丝诳梢裕胍饺俗钪栈故堑没亍霸铺祛隆!?br>
太好笑了,世界上最冷静的家伙居然会做这种“脱裤子放屁”的蠢事,而且只为了一个他自己就可以处理的脚伤?痘12负跣x狭似?br>
黑豹直挺挺地走到窗边,躲避他锐利的眼光,生气地冻着绪满厚重冰霜的冷脸,撇向窗外。
他的逃避让好不容易忍住笑的蓝虎,又爆笑出声。这回,他过分兴奋的笑声,终于吵醒了沉睡的谷映黎。
“你是谁?”她孩子气地揉揉眼睛,不适应过亮的手术灯,连眨了好几下眼睛,像个沉睡千年、一朝苏醒的公主,直觉地问着旁边的陌生人。
“蓝虎。”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漂亮的女孩?痘17锸铀渍偷慕捧资保欢系叵胱拧?br>
黑豹滞留在窗边,不肯接近她。
篮虎!她怎么会忘记这张精明的脸孔呢!
“你好,我是谷映黎。黑豹呢?”她左右张望,莫名地想找寻他。她那急切的模样如同初生婴儿对睁眼后第一个熟识的人所产生不可磨灭的依赖感,仅凭着气息、感觉便知道谁是可以信任的人。目前对她而言,只有黑豹能安她的心。
蓝虎感兴趣地看着她在瞄到黑豹后绽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她和黑豹?黑豹对她?有趣,也该是时候了。
“你很眼熟。”他坐在病床上端睨起她。
“白浩庭是我表哥。”她以为他问的是这个。
“不,我是说你的脸,我好像在哪里看过。”蓝虎认真地回想。他当然知道谷映黎和老大的关系。
“哦?”她一时会意不过来。
“你的笑容我好像看过。”这种热情的笑容他确实在哪里看过。
他说的大概是那张海报,谷映黎几乎为他只忙着印证自己的记忆力未退化,不急着医她脚的优闲态度好笑。
“道馆外面那张‘卡门’就是我。”她轻快地点明。
蓝虎恍然大悟“难怪我觉得你眼熟。”原来是那个惹火女郎啊!啧啧啧,冰遇火果然得乖乖融化。
“蓝虎,她到底怎么样了?”黑豹打破沉寂,走向病床,冷淡地瞥视那张自以为是的笑容。
“这家伙就是这么扫兴。”蓝虎朝黑豹摇摇头。
“颇有同感。”谷映黎亦叹道。
蓝虎闻言,随着错愕而来约叉是一阵大笑?咸欤扔忱枋歉鱿嗟庇幸馑嫉呐19樱省8孤剩趾鹾诒运硌巯啻飧雠5719盘煺孀匀坏哪rΓ萌宋薹n咕芩挤谒览龅牧撑油猓参穆市陨钌钗?br>
黑豹不为所动地凝视他们,寒霜似的黑眸依然冰冷,漠视他们蓄意的讪笑。
“她的脚怎么样?”他几乎有些不耐烦了。
烦躁,嗯,这又是另一项创举?痘16谛睦锞竟扔忱瓒院诒挠跋炝Γ且酝氪锏降哪勘甓急凰岫拙俚刈龅搅耍静环汛祷抑Α5钦飧鋈惹榍闻伤坪趸姑环11值秸獾恪?br>
“初步研判是骨头裂开了。”他摸了摸谷映黎红肿的脚,面对兄弟的冷脸不敢再打哈哈。
“得休养多久?”希望不会太久,谷映黎有些担心。她蹙眉、忧愁的模样全落入黑豹冷漠的黑眸里。
“可能得休养三、四个月才能走动。”蓝虎在心里笑着。
“三、四个月?”丽莎已经来台湾了,不能走动,要她怎样看着美宝?
黑豹的全副精神都放在谷映黎惨淡的小脸和万分惊慌的呼声上,根本无心去留意蓝虎诡谲的神情。
“这是保守估计,如果你不小心碰到或跌倒的话,可就得大半年才会好哦。”这种画蛇添足的话若不是谷映黎心不在焉,黑豹又只留意她的举动的话,一定会发现蹊跷。
“大半年?”如今她的耳朵就只能听到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其它的一慨不知。“完了!”现在的问题不仅在丽莎身上,连丹尼都得算上一笔,她肯定丹尼会因而杀了她的。
“怎么了,有困难吗?”为了兄弟千年难得的幸褔,他只好加重病情了。他知道以黑豹目前心肠突然大弧度转好来看,绝不会丢着谷映黎不理不睬。谷映黎可真幸运,难得黑豹能分出心来关心她。
“可能有。”她是不是该感谢上苍的安排?这种额外的假期不是她渴求许久的吗?唉!用这种方法得来的假期,恐怕也不好过,至少是别想安静了。
“什么困难?”蓝虎热心地问道。
“没人能帮得了我的。”走秀和拍广告他们帮不上她的忙,再说丽莎和美宝的恩怨又不是旁人所能了解的,这种家丑还是别外扬得好。
“我会帮你。”黑豹突然冷淡地插话。她看起来是那么的苦恼。
他那低冷的话声一出,谷映黎和蓝虎皆愕然地望向他。
“什么?”她有没有听错?
“他说他会负责你的后半辈子。”蓝虎笑病傲搜郏佑吞泶住?br>
“不是。”
“不要。”谷映黎和黑豹同时喊出声。
黑豹先望向她,恶狠狠地瞪着她。她刚刚拒绝他生平头一次向女人伸出的援手,她说“不要。”可恶!她居然说她不要他。怒火从腹中延烧而上,他莫名其妙地感到愤怒。
“黑豹,你的手臂又流血了,我先帮你包扎。”蓝虎拉着他,试图软化他的怒气。喔哦!黑豹先生动怒了,谷映黎小姐又缔造了另外一项金氏纪录,了不起。
“不用。”黑豹甩开他,大步地走了出去。他那又僵又直的脚步很容易让人知道他此时心情恶劣,想长命百岁的人最好别去惹他。
“他到底在气什么啊?”谷映黎傻楞楞地问道。不过不想麻烦他而已,他到底在气什么嘛!莫名其妙的男人,是他自己要她别缠着他的。
“他叫仇昊。”蓝虎准备帮她照x光片时,忽然插进一句话。
“什么?”谷映黎发现自己快被“五色组”这些特异分子搞疯了。
“把这个名字记着,它将会影响你一生。”他铁口直断。
蓝虎误会了!“我们绝非你想的那样。”她漫开笑容,笃定地否决了他可能有的想法。
“要不要赌一赌?”他沉稳地回笑。
“敬谢不敏。”中国人果然赌性坚强。谷映黎不敢领教地想起另一位赌性坚强的奇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