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这个小城,经年累月地沉静。
筱飒说她沉在这样的夜色里会厌倦得发困,有时候睡意会不由自主地袭来。然后,她傻傻的冲着我笑,她问我:“你说我是不是变得太无情了?连故乡都开始厌倦了。”
我只是无语,也只好傻傻地看着她笑。
筱飒在我眼里就是一团跳动的火,从一个地方燃到另一个地方。因此,我理所应当地原谅了她所有的厌倦与无情。
我和筱飒是从小到大的伙伴。小时候,我和她在父母单位的大院子里一起打闹,一起长大,一起上学,甚至一起谈恋爱。在那个儿时唯一的大院子里,我和她一起经历着别人都不曾有过的故事。
至今我都能记起8岁那年我和筱飒坐在寂寞的屋檐下争执:只要有太阳,天就不会下雨。
她总是说,太阳的光线能够阻挡雨水的脚步。
而我总坚持说,夏天就会出现“太阳雨”
我们越吵越凶,她敲着我的脑袋,我抓住她的辫子。她吃不住疼,大声叫:“臭‘军头子’我记住你啦,你再不松手我让我爸揍你!”
我气急败坏,憋红了脸“你爸有什么了不起?我也让我爸揍你!你也记住啦,死筱飒!
那么,有太阳的时候,到底会不会下雨?
这样的战争我们持续了10年。
10年的时间,一场抗战都结束了。然而,我和筱飒之间的这场战争,一直都没有停止过。至于那个可笑的争执,在随后的日子里,当我们终于看到了所谓的太阳雨之后,谁都没有得到最终的胜利。
我们10岁之后,筱飒就跟着父母不停的换地方,然后一切都按部就班地继续。而在我的记忆里,她的模样也只是圈在了那样的10年里。
如今,筱飒在上海,我依然呆在老家。
我经历了婚姻的七年之痒,已为人父。而她却至今单身。
或许,这——就是命运。
这么多年来,我和筱飒已经习惯了彼此间的惦念,这种纯粹的惦念是没有经历过的人体会不到的。她离开小城后便很少回来,她的父母早就不在这个城市了,这里只剩下我,而我又不能当做她回来的理由。但她总不忘通过网络给我带来外面的风景,我总觉得筱飒就是我的翅膀,虽然我的身体固守在这个不大的城池里,但是我的部分灵魂早已飞到了外面的天空。尽管,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有走出这个小城,在别人眼里,我沉闷、固执,甚至有些固步自封。好在筱飒不会这么认为,她一直都懂我,懂得我所有的沉默与坚持。
今年国庆节长假,筱飒从上海回到这个小城,可是不巧,当时我在外地。当我匆匆赶回来的时候,她已经买了第二天返回的车票。她说这次回来是出差路过,顺便看看我的家人。这是一个多么凑巧的理由啊。可是,唯一让我不解的是为什么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
也许,这世上有些理由,是永远不容质疑的。
我的母亲和妻子热情地陪着筱飒游遍了这个对她来说已经陌生的小城,毕竟她走得太久。18年后再次见到我母亲,她说感觉很亲切,母亲和她一起畅谈那些难忘的旧事,她竟然兴奋地手舞足蹈。我知道,筱飒和我一样,也没有忘记属于我们的那段时光。
筱飒很快睡着了,睡相很凶,母亲说她睡觉的样子还是和小时候一摸一样,占据了母亲的大半个床。我想,也只有在称作故乡的地方,她才能睡得如此舒展吧。这些年,在她东飘西荡的时候,她心里是眷恋着小城的夜的,就像走了这么久,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她始终还把我当做最好的朋友,她也一直都是我心里的知己。
那样的时刻,我在午夜的小城开始聆听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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