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老屋
石狮子谁骑走了,老槐树谁骑走了
大土碗旁再没有老黄狗
虎视眈眈,当年抖落的一撮毛
西风,北风都无法强求
一把锁,一副老骨头
多年来不能动弹,等待一把钥匙
好不容易才让它咳出病锈
一张蜘蛛网粘住的一只蜻蜓
还保留着飞翔的姿势
上面的主人或许去刷牙了
老鼠三个门都打开着,也不肯探出头
一把椅子不动声色坐在那里,内心空空如也
桌上的茶杯在等待一只乌鸦衔来石头和口水
阳光从漏洞送来灰尘
更多的时候是不请自来的雨
你看地板慌慌张张,打出很多坑坑洼洼欢迎
墙壁上的旧报纸贴满了1965年和1966年的大会
1982年的日子还赖在挂历上来不及撤退
伟人像扣留了妈妈1983年插下的针眼
我1984年的铅笔画和哥哥1985年写的“毛主席万岁”
1998年,今天阳光普照,但照不亮老屋的尾巴和爷爷放在门后的牙
老屋外面是一条大路
把故乡抛诸脑后,大路和破落子弟扬长而去
邻居院子里学自行车的孩子们摔落了一串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