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节骨眼上到那里去找绳子呢?再说即便是找到了绳子,又怎么能当着连娣子的面捆绑这个不争气的家伙呢?他咬了咬牙,狠了狠心,也就不管牛牛子会不会折成三截子,磕磕碰碰地把连娣子背到了对岸,总算是尝了一下背“害人精”的滋味。
那天夜里,狗崽子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连娣子骑着一头毛驴过河,两条修长的腿在驴肚子两边颤悠悠的,样子好看极了!狗崽子只觉得下身子一阵子骚热,欲火难熬,牛牛子胀得难受,就好像是连娣子骑在他的背上晃悠三晃两晃,刷的一下,顿时一股子热流从他那硬绑绑的的牛牛子里喷射而出,真是舒坦死了!狗崽子从来没有这么舒坦过。狗崽子舒坦醒了,觉得裤衩子里湿漉漉的,脱下来一看粘乎乎的一片,还有一股子说不上来的怪味。他想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心里挺害怕的,就又去找“狼叼”
“你小子怕是尿炕了吧?”狼叼漫不经心地问。
“不是的,我从来就不尿炕!那是像鼻涕一样的东西,还有一股子怪味。”狗崽子申辩说。
“什么,鼻涕一样的东西,还有一股子怪味?你是不是在被窝里砍椽子(手淫)了?”“狼叼”老练地问。
狗崽子不知道“砍椽子”是干什么。
“狼叼”狡狯地一笑说:“你不给我说实话,我就不告诉你。”
狗崽子没有办法,只好把怎么背河怎么做梦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并再三叮咛不要让别人知道。
“狼叼”诡谲地一笑说:“那我就恭喜你了!你成了真正的男子汉了。”
狗崽子莫名奇妙地望着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谁知第二天这件事情就在工地上传开了,一传十,十传百,也不知那个歪嘴和尚念歪了经,传到连娣子耳朵里的时候,已经成了狗崽子把她给“弄”了
连娣子哭得死去活来,狗崽子吓得胆颤心惊。民兵连长“丁爱武装”指着狗崽子的鼻子骂道:“好你个地主狗崽子!你狗日的做梦娶媳妇想得倒美,当心我一绳子把你捆了!”
“丁爱武装”原来叫丁痴子,因那阵子风行“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妆爱武装”便改名为“丁爱武装”他捆人的技术是方圆百里一绝,跟杀猪一样把人捆个四马攒蹄,绳子深深地勒进皮肉里,越挣越紧“黑五类”们见到他一个个闻风丧胆。
如果不是第二天出了一件人命关天的大事,狗崽子也许就不会真得被“丁爱武装”一绳子捆个四马攒蹄了。
第二天连娣子没来上工,狗崽子正十五个呆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心里直扑腾,就见“穷光荣”风风火火地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喊着:“不不好了!连连娣子喝喝农药喝死了!”狗崽子只觉得脑袋轰得一下,眼前一黑便栽倒了
“丁爱武装”把被打得皮开肉绽、遍体鳞伤的狗崽子一绳子捆到了大队部,大队革委会主任丁造反气得哇啦哇啦直叫喊:“这还了得,这还了得!这简直就是造反!造我们贫下中农的反,往我们贫下中农脸上抹屎!”他立即上报公社革委会,公社革委会一听人命关天,又立马上报县革委会保卫部。
当天下午社员们正在地里干活,大队的广播喇叭响了,通知全体社员们立即到学校操场上开大会。
学校的戏台上悬挂着一条白纸黑字的横幅,上面用醒目的黑体字写着:“公判逮捕大会”县上的,公社的,大队的大大小小的头目们威风凛凛地坐在主席台上。台下的“黑五类”们一个个像虾米一样弯着腰低着头“丁爱武装”的民兵连趴在教室的屋顶上,用黑洞洞的枪口瞄着他们的脑袋瓜
大大小小的头目们一个接一个地讲了阶级斗争,讲了反革命复辟,讲了还乡团进村县革委会保卫部派来的头目庄严宣布:“将反革命坏分子依法逮捕!”
说时迟、那时快。狗崽子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早被一左一右两个民兵三拳两脚打翻在地“丁爱武装”一绳子把他捆了个四马攒蹄。狗崽子本来就瘦,没有多少肉,绳子差不多勒进了他的骨头里,疼得他杀猪般地哭叫着
扑嗵一声──狗崽子的老娘栽倒在“黑五类分子”堆里
吱哇一声──连娣子的爹呀娘呀连哭带嚎地扑到狗崽子身上连打带踢、连撕带咬,连娣子娘一把揪住狗崽子的牛牛子,一边嚎一边骂:“我让你坏!我让你坏!”差点儿没把狗崽子的“弹子”给捋下来,疼得他在地上直打滚
狗崽子被五花大绑地押上吉普车带走了,汽车已经跑出老远了,可是还听到他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我没有干坏事呀!我没有干坏事呀!”
如果不是后来发生了一件真正的强奸案,狗崽子也许就不会撞到枪口上了
那是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那时候火车老是晚点。车站附近的社员们有这样一句民谣:“宁可庄稼减产,不要火车晚点”因为社员们是按照傍晚到站的一趟列车的钟点收工的。这不──本来应该六点多钟就到站的列车,一直晚到夜里十二点多钟才到站。
列车上下来一位挎着军用背包的女青年,向一位学生模样的少年打听去县城的路怎么走?少年顺手指了一下前面的方向说:“还有五里多路,我也是去县城的,来车站接人没接着。”这时候下车的人都已经走的没影了,女青年不知道是因为人生地不熟,还是对那位少年有了信任感,紧赶几步撵上去说:“小兄弟,要是顺路的话,我们作个伴好吗?”少年回头瞅了她一眼,借着朦胧的月光,他看到女青年模样长得很好看,还挎着个军用背包,便一口荅应了。
大约走了两三里路,女青年突然发现他们走到了一个水利工地的涵洞跟前,她正要开口问,就见少年忽地从地上捡起一根钢筋顶住了她的胸脯,恶狠狠地说:“不许喊,喊就捅死你!”
不好!碰到打劫的了!女青年心里一惊,吓出一身冷汗,哆哆嗦嗦地被少年用钢筋顶进了涵洞里她战战兢兢,不由自主地把军用背包递了过去,少年接随手扔在地上。她又急忙把口袋里的钱都掏给了少年,少年接了过去塞进口袋,但还是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并恶狠狠地说:“脱,脱裤子!不然我捅死你!”
女青年也许是被逼无奈,但也许是她另有什么想法不管怎么说反正是她乖乖地脱了裤子少年扑了上去尽情地发泄完后,竟然丧心病狂地要用钢筋试一下那东西有多深女青年这才意识到今晚恐怕是活不出去了,也不知那里来的勇气,她猛地抱住少年的双腿将他掀翻在地,扑上去死死地骑在他的脖子上,紧紧地按住他的双手。少年动弹不得,急得乱啃乱咬,咬得女青年下身鲜血淋漓,疼得连喊救命!终于喊来了值夜班的民工
案发后县革委保卫部连夜审讯:少年是南关中学的学生蒋平安,富农成分;女青年是从外地来这里探情访友的某供销社营业员,贫农成分。为了保护受害人名誉,没有向外公布姓名。
如果受害人和县革委保卫部部长不沾亲带故的话,狗崽子也许就沾不上什么光了,可是糟糕的是受害人偏偏是保卫部长的小姨子,专程从外地来探望姐姐和姐夫的。
保卫部长气得拍着桌子直骂娘:“这不是阶级报复是什么?这不是反攻倒算是什么?这不是妄想变天是什么?同志们啦!地富反坏右把刀都架到我们的脖子上了,我们还等什么呀?等死吗?”
这一下可就坏了大事了!不但蒋平安从此“平安”了,狗崽子也跟着沾大光了。不管怎么说蒋平安还没把人给弄死,而狗崽子已经欠下一条人命了。
枪毙狗崽子的那天,县上召开了万人公判大会。天灰蒙蒙地飘着雪花,寒风像刀子一样割得人脸上生疼狗崽子被剃了光头,五花大绑地押在刑车上,背上背着亡命牌子,胸前挂着名子上打了红叉的牌子,牌子上写着:反革命梦奸致死人命犯──丁憨娃。丁憨娃就是狗崽子,狗崽子就是丁憨娃──他爹给他起的堂堂正正的名字,可是他一生下来就被人们叫做狗崽子,直到被验明正身、执行枪决的时候他才又成了丁憨娃。
去过刑场看枪毙丁憨娃的人回来说:“人要是干了恶事,连死都没个好日子!冰天雪地的,那小子吓坏了!往刑场上拖的时候脸就像雪一样惨白。”
另一个知情人说:“其实你不知道,那小子在看守所里听到判决后当场就吓死了,枪毙的只不过是个死人罢了。”
不管是吓死的也好,还是枪毙的也罢。十六岁的丁憨娃恐怕做梦也没有想到,他的牛牛子除了撒尿以外还真得能闯祸,而且闯下的还是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