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之不如私奔

    我估计一谈情很多人都会来兴趣——当然我说的情是爱情的情，也不反对大家想成别的东西。

    据说七情指的是：喜、怒、哀、惧、爱、恶、欲；六欲指的是生、死、耳、目、口、鼻。儒家的圣人经典孟子里也说过：食色性也。既然圣人都能这样认为，我辈凡夫说一说爱，谈一谈情，关怀一下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大不了给人骂一声色鬼而已。

    不过我从来没有认为色鬼有什么不好，因为咱决不是首先好色的人。

    其实这个问题考究起来太久远，而且自古好色的人也大有人在，君王之中有夏桀、商纣、周幽、唐明皇、清世祖，国外还有一个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温莎公爵。才子之中有司马相如与卓文君，平民百姓中就更多了。至于文学做品中的情与爱，我估计恐怕没人能统计出来，就是连诗经上也白纸黑字写到：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沾淑女，君子好逑。你都这样写了，还能不让人做出来？h|<

    但儒家统治中国数年千间，性与情应该是最被压抑的。不过可笑的是，儒家其实也认为：“道始于情，情生于性”“性自命出”“命自天降”单从上面几句话可以明确地看出，情与爱浑然天赐，是谁也勉强不来的。

    据说儒家到了宋代是集大成的一代，特别是南宋的理学宗师朱熹，更是大谈其“灭人欲，存天理”之说。而且这种学说一直影响后世，压迫民众之深。香港当红小生吴启华成名之前演过几部情欲戏，其中改编于玉薄团中的一部里说夫妻之间行房事也要顾忌到初一，十五、亲友生忌日等等，至于三媒六证，入洞房之前夫妻双方不能见面则更是害人不浅，就不用说守节与嫁灵牌什么的了。单单说传说中举案齐眉的主人公梁鸿就是因为在洞房之中见到孟光的尊容而被吓成那样，就可以想像儒家学说在这上面有多么恶毒。

    不过，正像传宗接代神圣不何侵略一样，由性而引申出的情更是不可侵犯的。从古到今，反抗的例子是不少的。

    尾生我认为我印象中第一个反抗者。他和一个女子约好在桥下相见，但到了约期这个女子还没有来，正好河里发水，尾生抱着柱子不肯走，最后被淹死了。

    这个故事给我几个启示：第一，这两个人绝对不是名媒正娶的夫妻，所做的事情也绝不是什么可以见人的事情，要不也不会在桥下相见。第二，两个人见面的目的，一是成就桑中之约，另一就是约好私奔。但这个女和最终没有来，而尾生则傻子似的不走，最后才让淹死了。

    后人认为尾生是守信用的典范，但这里冒昧问一句，如果不是在等女人，又或是等的女人是孟光或者钟离春的长相，尾生是否守信？所以这个女人一定是极为漂亮的，而且两个人也许约好此时私奔。否则我相信尾生不会这样坚决。这样说来，一见钟情也罢，仰慕已久也罢，爱一个本是没有错的。

    但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与社会舆论的压力下，痴情男女该当如何？

    所以我是同意私奔的。

    所谓私奔当然是私自出走，这与私通是不同的。聊斋志异里写了一大堆的人与鬼，人与兽以及人与人的私通的故事。当然，其中也有私奔，但两者是有本质区别的。私奔之男女最起码是要以夫妻相称的，而私通则纯为桑中之约，不过逞一时之愉快罢了。私通在古代是要浸猪笼的，在现代的话我就搞不清楚了。

    我以为私奔也是情与爱的一个至高无尚的境界。从尾生私奔谈开去，中国历代多少人为情死为爱亡？唐婉一首钗头凤这些年来多少人闻之落泪，梁祝化蝶又是多少不幸男女的写照？社会害人，封建礼教害人，虽然有很多钟情男女殉情而死，轰轰烈烈让人欣佩，但我更喜欢的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甚至不免要为天龙八部里的游坦之赞一句：好一个痴情人。

    但其实这些人都太愚。生命也是可贵的，如果不牺牲生命而获得爱情，何乐而不为之？

    私奔是个很不错的主意，司马相如与卓文君就是一个很好的榜样。这两人一个是才子，一个是孀居在家的寡妇。司马相如作客卓家，在卓家大堂上弹唱那首著名的凤求凰使得在帘后倾听的卓文君怦然心动，并且在与司马相如会面之后一见倾心。当夜，卓文君收拾细软走出家门，与早已等在门外的司马相如会合，从而完成了两人生命中最辉煌的事件——私奔。

    这是万世师表，所以从此来看，私奔也没有什么不好。

    更何况前文所说的理学大师，被尊为圣人的朱熹。曾记得有一部黄梅戏叫朱熹与丽娘 ，说的是这位圣人与一女子私通的故事。不过后来朱熹是没有胆子私奔的，要不他后来也成不了圣人，所以他只能害了那个女子又害了自己——像戏时说的那样抱恨终身。

    而聊斋的高明就在于将自己私奔的念头寄托在狐神鬼怪身上。所以我是敬佩的，而另外一些声音比如断袖之癖与娈童什么的，我劝大家还是最好不要有这个爱好。

    至于现代人的私奔，我看还是先离婚吧，要不会做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