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南京短暂学习生活一年,人听说我从西藏来,都要大大的惊异一番,好像我不是从同一个地球的另一角落来,而是从另一个异于他们的世界之中来,我被询问的最多的几个问题:你们在西藏吃什么?你们在那里过着怎样的生活?
遇到这样的问题,实在是一件非常尴尬的事情,其实这样的问题是无需回答的,我真要是张开嘴,清清楚楚的将那几个字的答案说出来,对方肯定会感到十分的失望与无趣,因为我只能说:吃的是一样的饭,过得是一样的生活。
在对于西藏的看法上,未曾去过的内地的人是毫无概念的。尤其是东西距离最大的江南一代人,自古以来,就是富饶肥沃之地,总是以为自己的家乡最好的,最先进与最开化的,而其它地方的人们一定过着比较差的生活了。而这些人中间的一类,此类人从未关心过任何新闻媒体书籍报刊上关于西部的报道,是十足的忙碌于生活的踏实老百姓,我意指那些在此处过着刚刚过好生活的限度之内,也没有其余的精力去关心此处生活之外的事情,通俗意义上讲,是没有余力、余钱去搞一些离生存太远的旅游之类的瞎折腾,那么此类人对于西藏的概念更是少得可怜。我屡次碰到开饭馆的南方妇女,修脚的年轻小伙,大学里的教授,都反映出一种对于西藏这二字仍是空白的认识。
另外,普遍的南方人对于西藏有一种恐惧的印象。这除了感情上的缺乏认识之外,与广大媒体的宣传的夸张有关。总是将西藏说成了一个挑战生存极限之地,动不动就与生与死联系在一起。所以在阿里考察的时候,当地的一个干部提到孔繁森的电影拍摄,说到电影中对于生存条件的极度恶劣的描述,可能有些夸张的描述,造成了一些负面影响,致使许多可能去西藏工作的人却步。这事实上造成了西藏发展步伐的阻碍。
顺便提一句,在关于艺术塑造人物的问题上,我们的艺术家们,(至少是某些作品)在目的性过于强,过于专一的情况下,突出夸大某一方面,忽视抹煞其它方面,最后往往让我们看到了一个不真实的人物形象,要么就是一个奉献的形象,要么就是一个贪官的形象,而远非一个活生生的有血肉的真实的人,恰好一个标本。
媒体之外,个体的传闻也是非常难以把握的一件事情。甚至超出了传闻者,说者个人的把握之内。我在南京听到三次,三个不同的人讲一个同样的故事,那就是一个南京的老师的女儿去西藏旅游死于高原症。讲述者的口气之中透露出的那些恐惧让我感到吃惊,因为这件事情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稀奇。因为将个体的死亡数目与任何一个具体的事件联系起来,都是同样的或大或小的数目。比如我在南京去苏州、杭州、上海一行十天中,亲眼看见的车祸也有三起。而我在南京每天听广播(交广),至少三起以上的交通事故也会发生,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但是死亡一旦与西藏这个地方偶然联系在一起,就成了人们突出议论的一件事情。
而个体的传闻之中,又有一类人是不可不提的,我屡次亲耳听见一位在拉萨的江南人,回到南京之后,对自己的同事口口声声说到“为了西藏的教育而奉献”之类的语句,而未有脸红,对于这些人,西藏之行,一年半载,真正成了一种资本,反倒是最可恶的。
在西藏真正工作生活着的人,我指汉族人,他们未必不能在内地讨一口饭吃,但就是由于种种原因,神望也好,迷恋也好,父母曾经与西藏有过各种牵联也好,内地上学时碰到一个藏族男女朋友也好,或是去那里发财打天下,开饭馆做小生意,也只是偶然的对等的机会,去西藏讨一口饭吃,为了生存,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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