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又有无聊。他是我唯一见到的一个能够给予周老师这个人彻底的理解的人,因为这个,我也尊敬他,喜欢他。
我喜欢周老师也不是那种一见钟情式的。我是逐渐地喜欢周老师的,并且随着接触的增多,有时候下完棋互相聊一会,慢慢的开始越来越喜欢他这个人,而且也发现其实这个人身上有许多值得别人学习但别人也许永远也学不到的东西,一些做为个人的特质,一些令他这个人快乐永远的秘密。
原先我非常欣赏冯老师身上所表现出的那种君临天下的王者气概,以及那种下棋时所表现出的力量与准确。那种鲜明异常的个性是如此的强烈,他的在场能改变整个参与人群的氛围。他是那么的好胜,那么的专横,那么愿意与所有人对抗然后将之所有一扫而败,以快己心,他愿意站在最顶峰,他不愿意有人还在自己的上面。他下棋时表现出的这一切总让我猜想他工作时候怎样,我听他曾对自己的学生讲,说他总觉得自己更应该是一个政治家。
最初的时候,我确实曾经把政治家这样的意象与冯老师联系在一起过,但现在我觉得他即使成为政治家吧,也不会成为一个大政治家。我总觉得,一个大政治家所应具备的素质是这样的:坚持自己的,包容别人的。而冯老师身上很难看到第二点。
不过冯老师在事业上也算很是成功了。他是这所大学里外国语学院的校长。一个好胜的人只要加上勤奋,总会成就一番事业。闫老师是这样评价他的。闫老师还说:太好胜要强也不好,只会伤了自己。每次看到冯老师那矮小精瘦的身影,因为刚刚动手术取痔而很为难的走路的样子,我都想起闫老师的话,也不知道可不可信。
周老师跟人说话让人舒服,充满善意。而其他老师就难说了。我记得有一次我跟周老师碰见到了学院外面的一处棋摊上,聊到什么也忘了,只记得当时我说周老师你现在可舒服,可谓功成名就,又是博导又是教授,我苦呀,硕士还没念完呢。周老师那么随和又实在的对我讲,那你的岁数还小嘛,我有的,你将来一定会有,博士也好,教授也好,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嘛。我当时很为吃惊,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别人眼里的自己的发展前景。
学院外面有棋摊,却是一些迫于生计的人在那聊以糊口,去那玩的人也比较多,可大多数人仍属于社会末等一层的人吧,专门一辈子靠骗甚至靠偷靠抢为生的人也有不少,我是学生自然不会考虑太多,经常去玩的。周老师也经常去玩,他跟那些衣着破旧甚至个人卫生也不怎么干净的人坐在对面,对着一盘破烂不堪的棋,就在街头,我也觉得非常自然,甚至和谐。直到有一天,闫老师跟他一块来了,见他有意在这儿下几盘,并非单单逛一逛,看几眼而已,劝周老师说:“在这儿玩多难看”周老师用一种甚为不解的眼光瞧了闫老师一眼,早已迫不及待的扑到棋盘中去了,闫老师也只是怏怏的一人走开了。我同周老师在那待了一个愉快的晚上。
其实周老师也不是小人物,他是学校资源环境工程学院的院长,刚卸任。不当院长了,反而更轻松,过得更舒服了,也曾跟我谈过一次,说过一句话我还记得:中间道路最为安全。
我还去过周老师家,乱七八糟的家居但很温馨纯朴,让人觉得舒服,胖乎乎的女儿,不起眼的妻子。正如他人一样,一切都那么的平实,没有给人种下什么深刻的印象。
有时候一起从外面下棋回来,我们一路回学院,先到达他家,然后我回自己宿舍,我都会想起他的那个不起眼的家以及他过的那种不起眼的生活,以及他那样一颗不起眼的但无比满足于自己又充满自信的灵魂。然后觉得,一种简单平实的快乐似乎离我并不遥远。只不过问题在于如何找到自己的位置,认清楚了,别搞错。
理想似乎更多的时候是与你痛苦而不是幸福,尤其是一个人的理想超越了个人的能力的时候,世上有很多的人,有很漂亮的有很丑的,有很聪明的,有很笨的,有很高个的,有很矮个的,我原先以为弱一类的人是很难生存很难寻求到快乐的,现在我觉得自己错了,每一个个体都可以找到一种快乐的生活方式。那样的一种生活方式肯定存在。个人的幸运程度只在于他的态度是否是感恩的、善意的、满足于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