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多次的想起聂鲁达在同一手诗歌中的句子:你依然保持了一双削岩碎石的脚/未尝过糖果与面包的嘴巴。心里涌起一种感动。这样的女子固然瘦小,看似弱不禁风,却实在的透露出一种巨大的力量感,这力量来自与她们的内心,来自于她们心里惦念的家人。就是这样的力量养育了我们。在坚硬的石头中间行走的,就是我们的母亲。
女人究竟是怎样的意象呢?我是指在男人的脑海中,在男人的心灵的最深处,他在渴望着一个怎样的女人呢?中国古人讲,女人是水做的,自然就是柔软的意思了。我却忘不了曾经看过的一个句子:不如让我与你在坚硬的石头上作爱。这样的图画始终让我难忘,其实回想自己的心路历程的时候,才明白,童年的经历与家人的影响在许多年过去之后,在我以为我已彻底把过去忘记的时候,才这样悄悄的以无比巨大的力量推动我的思想与认识。再不以为只有在睡在十八蹭褥子上仍然被一粒小小的豌豆咯的夜不成眠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女人。或许只有在石头堆里也能酣然入睡的女子才是美丽的女子吧。我想起了我的妈妈,我的姐姐,就在青春芳华的年龄,干着所有男人干的活,拉架子车,挑粪,种地,然后扒火车,就在两节车厢的交接处,看着铁轨冒出的火花,到城市里去卖地里种出的东西。我听起姐姐说起,卖完东西回来的时候,她们下错了地方,找不到回家的路,走到半夜的时候,才回到家。我仿佛看见了那夜闪闪的星星,也看见了那夜她眼中的泪花。收割的时候,白天的天气太热,我的二姐,就在深夜里,一个人偷偷的跑到地里,头顶着皎洁的月亮,面对着田地对面的大山,一刀一刀的收割庄稼,从地的这头到那头,走回来,走过去。姐姐说这些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激动的,我很难猜测她具体的感受,究竟是为失去的青春惋惜,还是为蹉跎在田地里的岁月感慨,或者还是为拥有过这样的艰难而欣慰与自豪,但是却真的听见了那一夜所有的声响:田地里四处的蝉叫,镰刀的刷刷,姐姐均匀的呼吸,还有那么年轻的心跳。姐姐,当年,你也就是十七八岁吧。
劳动中的女人让人觉得更加的可爱稳固。她们不再是男人的附庸,她们是与男人一起并肩战斗中的女人,创造世界的女人,这时候,她们还需要闪闪的钻石来见证她们的高贵与伟大吗?她们本身这时就是世间最珍贵的钻石,比钻石还要坚韧。这时她们还需要把一切的希望寄托在虚无飘渺的男人轻飘飘的诺言之上吗?就象斯佳丽一样,土地或者土地所象征的劳动才是永远不会舍弃她们而去的情人。
藏族人的服装都是将一只袖子甩在一边,以方便劳动的需要。干活更加的热了的时候,干脆将上身的衣服堆在腰间,两只袖子一系。那洒脱的神情,叫人无限的爱怜。到牧区里去,年轻的女子就以这样的形象在你面前活动,为你倒上滚烫的酥油茶,贫穷或使得她们没有戴胸罩的习惯,隔着薄薄的衬衫,不小心看见她们左右奔突的乳房在衣服里面摇摆,你觉得跃动的正是激情飞扬的生命。
藏族人也是最爱佩带石头的民族。各式各样的石头,被佩带于胸前,价值虽然也叫人瞠目结舌,一只小小的九眼石在30万到五十万甚至上百万以上。女人爱美,真的看来是自然的规律了,但凡属于弱势的群体,都要想尽办法的吸引注意。不过让人唯一感到欣慰的是也只有在节日里,她们才佩带起这些石头,平常的劳动的日子里,她们也只是素面朝天。
我心中的女人,原来是石头做的,经过了岁月苦难的打磨,生活中一切高温高压的条件,她终于变成了闪光的钻石。我愿意我的一生,与最坚硬的石头为伴。哪怕当我有一天白发苍苍,让我看你一眼,让我只看你一眼吧,也许你也是落尽了牙齿,布满了皱纹,老态龙钟,步履蹒跚,但是你立方结构的完美造型将会闪闪发亮,一直照亮我回归尘土的道路。
将此文献给我的爱人:索郎桑姆(福气仙女)
2004。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