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少有写过与象棋有任何关系的文字。细想起来从学会下棋(小学三四年级)到现在大学毕业已经近十多年了,而且我的生命耽误在那个小小的棋盘上的光阴已远远不是一个小数目,期间因棋而认识了许多的人,不少还成为至交。因棋盘中的玄机也生出过许多欢喜与忧愁,有些想法还可能已经影响到了我的性格,并且在塑造我的人生。可是我似乎仍然在抵制别写下任何与之有关的文字。心中似乎总在期盼,期盼有一天对它的感悟会更上一个境界,到那时候再写不迟。即将离开兰州的时候,要离开许多曾经一起下棋取乐的朋友,忽然觉得,以前的那种抵制似乎是愚蠢的,于是决定写点什么。
我经常下棋去的地方,都无非是茶园或者街头什子一类的地方。聚集的人群也往往比较混杂。混杂是从职业是讲的,这些人来自于社会的各个行业,有修自行车的、修鞋的、卖菜的,个体户、农民,也有少数的有体面身份的人,如公司职员,大学老师,但从构成的总体而讲,好象社会上给予他们一个名称:闲人。
这是一个独特的群体,你可以叫他们弱势群体,因为这些人经济上穷困潦倒,没有固定的工作,更没有稳定的收入,有些人终年四季就依靠下棋而生。白天出来混口饭吃,晚上睡在录象厅里,甚至露宿街头。你也可以叫他们“下三滥”因为混迹于茶园酒肆之中的三教九流当中,就这些人地位最低,而且你天天可以见到他们。他们大都缺乏教育,文化很低,年青的时候,也曾是浪荡江湖的恶棍或者侠客,这一点你可以从那些人手背上、胳膊上刺着的可怕肮脏的图文轻易的判断出来,尽管他们的脸已经苍老,头发也已花白。你可以叫他们一群快乐的人,刚刚和一个过路客下棋挣得了几块钱,先马上买了一瓶陀牌酒,几个人也不管大热的天,在那喝上了,不一会儿便进入到另外一种快乐的状态了。在那眯着眼睛、红着脸、高谈阔论着自己的得意事,曾经拥有的女人。那种情形,即那么单纯的容易涌现的快乐,很难从其他成年人身上看到的。几个小伙子围一圈吃火锅喝啤酒光着膀子侃将来寻钱如何去花,你看着觉得傻得可爱。可是这几个小伙子过了二十年还在一样的有劲的瞎侃,你觉得惊诧,同时有一点可悲。所以你也将他们这一群人唤做可悲的群体,不幸的原因肯定是很多的,但是有一点不可置疑,那就是在不幸的境遇下,他们都一一放弃了自己,他们没有与命运力争自己应该属于的权利。一个中产阶级的不肖儿子可能到了中晚年还会过上相当不错的生活,父母亲的积蓄,父母亲的关系,致使他们得到不错的饭碗,可是出生在一个非常不幸又贫穷家庭的不肖儿子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你还可以把他们叫做边缘群体。这是被社会歧视的一群人,被社会更多的时候忽视的一群人。有稳定收入的人群眼中这就是一群人渣,随处吐痰,在大街上某个路口的拐弯处,有一个电线杆或者一棵只有几片树叶的小树,就是以让他们在那解开裤子撒尿了。并且骄傲的面对人们投以的厌恶的目光。他们清楚地知道别人在用怎样的眼光看待自己,并且在用怎样的口腔谈论自己,但是他也知道,大多数人还是畏惧他们,他们也为此欣喜。
我赞同以上所以的称呼,不过仍然使用我对于他们的名字,我叫他们为:无知无觉的生活者。因为这些人从生下来到死去,他们的意识也从未被唤醒。也许他们年小的时候也曾在发现自己的路上走过几步,可是我也讲了,不幸的世事让他难以继续。所以现在他已将近50岁了,唯一留下的痕迹就是听到别人说到类似事件时,也会很天真地插上一句:我年轻时候也曾想过,人究竟有没有来世然后摇摇头,转过去喝酒了。
这就是一群无知无觉者。无知是指没经受过基本的教育,无觉是指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存在。从来没有一刻去有意识地做事。一切均在无意识的操作之下。这种无意识早已被人类的祖先刻在了我们的血液之中。
我在这样的人群当中,认识许多人,其中之一就是王武,别人都叫他大刀王五。他便是一个在茶园酒肆里厮混了半辈子的人。
第一次见到王五的时候,他就在天水路什子的棋摊上下棋。那情景,如若你不是爱好下棋的人,是决计无法想象有多么的充满喜剧的。就在炎炎的夏日下午,他穿着一件黄色的衬衫,上面污迹斑斑,而且我记得那款式是十几年前我曾见过的,而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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