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我看你

谁都可以花钱操的婊子。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委屈的哭了，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忽然记起了我也是一个女人，却怎么鬼使神差的干了这份行当。我记起了年少的日子，青春的梦想，曾经以为那么美丽与广阔的天空。

    项羽要是当时能够陪我掉一滴眼泪，我想我就知足了，我就会明白在他的眼里，我还不是一个那么下贱的人。可是项羽没哭，我也许还不了解这个我眼前的沉默的男人，那么可靠又不可捉摸。他只是很严肃的瞪了我一眼，拍了拍我的脸，说了一句：我们大家有一样。然后，他转身走了。他走了之后，我仍然会过同样的日子，每天，穿着尽量少的衣服，坐在那里打量艘寻可能寻找什么的眼神，依旧是冰冷的双腿与双脚。

    项羽在一家上好的足道城上班。而我偶而也会去那里，并不是专门去找项羽，而是当那里的小姐短缺的时候，那里的老板会打电话给我们，让我们过去应付应付。时间长了，也会认识那么几个熟客，刘邦就是其中的一个。

    刘邦是个讨厌的家伙，50多岁的样子，穿着非常得体，外表斯文，可是每次都会故意整我们这些小姐。他可不笨，他知道我们想要的是什么，是他口袋里的钱，他有的是。于是他变相的折腾我们，看着我们为了钱而大出洋相。而且他每一次去那里洗脚，也只会找同一个人，项羽。有时候我们去早了，会在他的房间里碰见项羽，这个时候，我会装作若无其事，而项羽会有点不自在，眼神里会露出一丝哀伤，令我心痛又心动的哀伤。我由此至少知道一点，项羽还对我有情义二字可讲。

    那一天，又是刘邦叫我去足道城。已经很迟的时候，我推门进去的时候，虽然发现项羽还在那，并不是给刘邦洗脚，而是两个男人在喝酒，我甚至感觉到了，他们先前流过泪，刘邦也哭过，项羽也哭过，我惊异了，我第一次难为情的发现，这个连一滴眼泪也不会流给我的项羽，居然会跟刘邦喝酒的时候流下他的泪水。

    我们一起喝酒，仍旧他们话多，我话少。我也是第一次听见项羽说那么多的话，他说那么多我听不懂的话。除去了他偶尔看着我的时候，露出的不安之外，他眼中闪烁着泪花。他跟刘邦讲他成长的岁月，成功的幻想，他也要开一家高档的足道城，去实践他的理想。

    酒喝到深夜的时候，我们三个都几乎醉了，然后我感觉到了刘邦那么油腻的手，伸到我的衣服里面，我忽然意识到，项羽也在那，在看这个举动，在我要做任何举动之前，我看见了项羽眼中透露出的炽热的火光，愤怒的火光，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项羽是爱我的。

    我还没有明白过来，我就被酒瓶清脆的敲击声音惊醒了，项羽像一个勇士一样，一把把刘邦从我身边扔到了地下，桌上的酒瓶全都在刘邦的头上一一摔破了。刘邦在地上呻吟，求饶，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已血流满面，不省人事。

    第二天的时候，我没有象往常那样坐在那个玻璃门里看门外的行人，第三天，第四天也一样，我在打听项羽的消息，他被抓进去了，第五天的时候，我得知项羽被判了28个月的牢，临行监狱之前，我见了他一面，他依旧那么可靠有力又沉默，好象一切都未曾发生似的，我忍不住又哭了，我对着他耳边，说了一句：我等你。

    之后的日子，我没有继续坐在那玻璃门里面。我开始走起路了，甚至是每天不停的走路，我去了一家餐厅作了一名服务员。我都忘了我不知干到是第二十个月，还是第二十一个月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我的双脚再也不那么冰凉了，他们每天都是那么温暖的，尽管有疼，有酸、有胀、还起泡、起皮、却再也不那么冰凉了。我知道，项羽出来之后，我再也不会让他为我洗脚了。

    2004。3。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