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话可说还要说话

也是一样的人呀，不免陷入到这个信息量巨大的世界给人的冲击之中。于是思考不够，闲话大多，要么为了名利，要么为了欲望，为了争吵，为了仅仅不甘寂寞，一本又一本的当代文学作品就出现了。我是不太关注小说的，小说的事不好说，可是我也写散文，于是老翻看一些散文集，每次翻开一本，我都惊讶于其中巨大的信息量，有扯学问的，从一个流派到另一个流派，从一个体系到又一个体系，一个作家到一个作家，我都不知道，甚至不理解，就仅仅萨特一本存在与虚无，我是大学里壮了几次胆也没有看完前二十页的，怎么这些人好像弄得很透彻似的，也是要么一句不屑之词就给总结了天底下的事情，好像没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不，不懂的。可总归扯了扯去，我只看出几个字，无病呻吟，无话可说，扯谈，里面没有思想，没有明显的要表达的东西，至少是他们自己还没有弄清楚他们要表达什么，除了这个攻击，就是讲大话，骂偶像，骂死去的偶像。

    孔子曾说，他并非多而识之，而是一以贯之，因为他有一个智慧的主线在将他所有的知识（信息）串接起来。他的弟子，也不错，听到什么新样的观念，未曾真正吸收消化投入实践之前，也是唯恐再听到什么新的理念。可是我们现在的职业写手们太迷茫了，他们缺乏的是智慧，是那个一以贯之的智慧。也许这是现今信息社会之中所有现代人所面临的困惑。

    几年前王朔曾出过一本散文集，叫做无知者无畏，我当时出于不屑，没看。可这次在南京，旧书摊上买到一本，仔细的看了一遍，我被震撼了。先不管他王朔无知还是无畏，他的散文，在我看来，才是当今写的最为扎实的散文，因为他是真的有话要说，而且怎么想怎么说，（也许有一点技术话），淋漓尽致了。他也在某一意义上做姿态，因为每个作家都在做姿态，可是他把那种笔调做绝了，做到家了。我读完那书，至少有了这么一个概念，王朔至少是忠于自己的，他也许可悲在某些方面，但至少在真实的表达自己方面是无以伦比的，他讲的是切实的事，不是夸夸其谈，王朔的散文应该叫许多专业的写散文的人汗颜。

    所以有时会怀念在拉萨的日子，那些读莎士比亚的日子，与其看一些人为了炫耀，为了以吹捧，为了斗气，为了卖弄信息与经历，无话可说，无所表达，却仍要写字而写出来的文字，还不如看一点过时的但仍有着智慧的文字。

    什么事情，自己弄明白了，再说出来比较好。自己还犯糊涂呢，就嚷之起来了，打碎了别人的，自己也没有可立的东西，骂别人，自己也脱不了，卖弄经历，却没有真正立得住的东西，也叫人好笑了。

    现在的风气除了大量的卖弄信息之外，还在于情感喧泄。这或许是社会的时代特点，可情感都被喧泄得如此苍白了，几乎没有了血色，还能感动人能打动人吗？职业写手在弄口饭吃的过程当中，依然有一个不可推卸的职责，你吃饱了饭，自己也得到了愉悦，还要给读者一点可以共鸣的东西。为什么要读书，就是为了愉悦启迪感动共鸣之类的，光顾着你自个了，扯谈了，读者能买帐吗？

    建议便是，真正有话可说的时候，请您再写作。实在吃不了饭了，不如捡个别的营生。为了写字而写字，太对不起我们了。

    2003年11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