饺子
薄薄的皮,晶莹透明,吹弹欲破
鲜美诱人的内容泛着青光,暗红,嫩绿
就隔着那迷人的肌肤,在窥视你
恰巧让未经世事磨练的女子
暗自生气
她们在沸水之中翻滚之后
才展现了最美的勃勃生机
所有的皱纹被一一抹平
所有的棱角逐第消失
然后还要在最酸涩的汁液中洗浴
待到雪白的身体沾染上
鲜红的辛辣
才给你最惊心动魄的刺激
牛肉面
1
甩打、甩打,还是甩打
为了与沸腾的水做最后的较量
以及反击那钢硬的牙
还得努一把力
随即生命得到了最长的伸展
伸展到可以触及宇宙的边缘
同时肢体变得无比的纤细
纤细到发现时间的无限
将沸腾的水击败之后
终于屈服于人类的牙齿
碎尸万段之后
葬身于无尽的深渊,等待
重见光明的漫漫历程
2
到处都是牛肉面
兰州正宗牛肉面
无论你走到中国的哪个城市
你都会见到这样的饭馆
进去吃一碗
或者不进去
只是经过的时候
从车窗里或路边看一眼
于是你记住了牛肉面
和牛肉面出于的城市兰州
可是这都不是牛肉面
也不是牛肉面来自的兰州
牛肉面离开了兰州
就变了味
刀削面
一片片的,从躯干剥离,飞了出去
飞到了沸腾的水里
沉下,在体验到了刻骨的痛之后
它们又迅速跃起
旋即,忘记了如何发芽,如何生长
如何迎风摇曳
或许,还怀念着土壤的味道
阳光的气味,以及天空的色彩
曾经见识过的太阳、星星、月亮
风、雨、雷、电
配上了动物的尸体
蔬菜的颜色之后
盛进一只也是土壤做成的器具
他们将要去填充另一种生命
进入黑暗的时候
还不知道
又一个光明的世界
已然在那里开始
2004年2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