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写点什么,写点什么
你说
在这样的夜里
你总该写点什么
写点什么,写我脚下的鞋
它已经被太长的路途给磨破
那么写鞋里的脚,它在流血
那么写流出来的血,
散发着我的体温
流经我的心脏
奔走于我全身的脉搏
现在流出来
红红的
红红的
却已不属于我。
二
脚磨出泡了
把它挑破,让血流出来
指甲松动了
再走二十公里,让它干脆脱掉
当所有的肌肤都一无是处
当十个脚指头都剩下了光秃秃的肉
我看
你还能变成什么
抽纸
茶几上的抽纸
每天不知道我要去抽多少张
来随意地使用
擦吃完东西的嘴
啃完鸡爪的手
鼻涕
以及抹去桌子上的一点微尘
我总是以为
那是永远也抽不完的
忽然一天抽出一张的时候
发现这包抽纸已经用完了
注意到上面印着的一行小字
100抽
迷失
无论我走到哪里
什么时候
起身离开,准备出发的时候
我都要摸一摸屁股后面的口袋
我的钱包放在哪里
里面装着现金
还有两张信用卡
而且只是摸一摸那
也不摸手机
也不摸钥匙
因为我知道
只要它在
我就永远都不会迷失
2004。11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