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克玟回家那天后,奕妤总是在深夜接到一通克安的电话;清晨则一束花;中午被克玟和新平两个小表占去,他们常拖着她一起吃饭,当然由她出钱;放学后,与克玟走出校门,又不小心碰上克安,然后在一个怂恿,一个诚恳的邀请下,与他们共进晚餐。反正吃免钱,又可以补回中午被两个小家伙讹诈的一笔。
奕妤并不明了克安存的什么心?不过,由于第一次偶遇时那么差的印象,克安的态度如此恶劣,因此奕妤也没有让他好过。
花收下;他电话,只讲二句,她和他就不欢而散,非要斗个你死我活不可;吃饭时,奕妤保持一贯淑女风度,客气而生疏,让克玟这个想做媒人想疯的小表,一个头两个大。
“奕妤姐,你喜不喜欢我二哥?”陪奕妤回家的路上,克玟提出她的问题。
“还好啦!”奕妤打起太极拳“那你和新平两人目前状况怎样?”
“跟平常一样。”克玟紧迫盯人地追问“你对我二哥有何看法?”
“他?人还不错,就跟你的新平一样。”奕妤含笑的问“暑假快到了,你跟新平准备计划去那里玩?”
“还没决定,等期末考结束再说。”克玟闷闷不乐的翻翻白眼“奕妤姐,你别老是刻意转开话题,我是说正经的。”
“我也很认真的回答你呀!”奕妤张着无辜的眸子。
“那你就老实告诉我,你对我二哥的感觉?”克玟睁大眼正直勾勾地望着奕妤。
“你这小丫头满脑子都是这种幻想,想的那么不切实际?”奕妤受不了的拍拍额际。
“别给我打哈哈。”克玟锲而不舍的继续追问。
“感觉吗?他是个刚正不阿的好人。”奕妤坦白的说“女人嫁给他一定会很幸福,就是不知道哪个女人如此荣幸。”脑海中不期然回想起她与克安碰触那一刹那,身体产生异样的感觉,这是前所未有的心悸。
奕妤不太明了,所以把她归咎于大病初愈时引民的后遗症,并没有多去理会。可是,当那一幕回到记忆中时,奕妤仍不免脸红心跳。
为了不让克玟瞧见自己怪模怪样,奕妤假咳了声:“克玟,送到这就好了,我自己会上楼。”站在公寓大楼口,奕妤停顿脚步,转过身。
“奕妤,你脸好红,是不是又感冒了?”克玟并没察觉,误以为奕妤咳嗽是染上风寒。
“或许是。”奕妤刻意咳了好几次。
“那你赶紧上楼去。”克玟催促着,流露出担扰的眼神。
奕妤心中缓缓升起一抹罪恶感,这样骗小孩对吗?
“快进屋去。”克玟边推她进公寓边转身离去,不时回头挥挥手“老师,好好保重身体。”然后人消失在街角。
奕妤目送克玟离开后,心想自己这次会不会小题大做了?
管它的,做都做了,还能后悔吗?
才转过身准备走上楼,却听见身后细微的响声:“你在乎那个警察?”
“莫大哥,你怎么有空来?”奕妤挽着他的手臂,一起上楼,在别人眼中就像亲昵的恋人,她一点也不引以为意。“帮里不忙吗?”
莫鹰墨镜下的灼热目光盯着她:“还好,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是说克玟的二哥?”奕妤边说边笨拙的开锁。
莫鹰瞧奕妤连开个锁也如此迟钝,迳自取饼她的钥匙,不过一秒钟,六道锁就打开了,然后送还她。
奕妤尴尬地笑了笑:“人家反应迟钝嘛!我又没有跟你和大哥一样受过爹地魔鬼般的训练。”
莫鹰面无表情的脸孔浮上轻烟般笑容,一闪即逝。他内心正为奕妤尚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泛着一丝酸味。
“请进。”奕妤比一个请的姿势,然后随意甩上门。“你今天心情有太好喔!”
“衷扑安是不是对你有意思?”莫鹰开门见山的问,脸上覆上化不开的千年寒冰。
“也许吧!不过,人家又没表明态度,就随他去吧!”奕妤从容不迫地走进厨房,倒了杯开水给莫鹰。
莫鹰绷紧的心脏顿时松了口气,心头沉甸甸的大石头落下,脸上严峻的表情也舒缓多了。低啜一口水,深呼吸道:“那么你每天都接受他的邀请?”
“反正吃免钱,不吃白不吃。”奕妤说着,悠闲地从司中掏出烟,莫鹰马上以绅士风度取出打火机替她点火。
奕妤呼了一口烟。“谢咦,对了!你怎么会知道我跟他出去?”
“他忘了龙爷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违背。”莫鹰微微牵动唇角。
“爹地到现在还没放弃呀?”奕妤没好气地撇撇嘴。
“龙爷还是挺关心你的。”莫鹰深沉地注视着奕妤,然后叹了口气“你该回去探望他。”
奕妤嗅出莫鹰话中的不对劲,捻熄烟头,装出若无其事的口吻说:“他最近怎么了?”
“他心脏病按发。”
血色倏地从奕妤脸上消失,她惊惧地抓紧莫鹰的双臂:“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奕龙应该和你谈过。”莫鹰凝重地说“我想奕龙大概是不希望你担心,所以只稍稍提一下。”
奕妤咬着下唇“莫大哥,你能替我弄到最快的机票到台中吗?”无论如何,她还是想赶回去看看。
莫鹰点点头,按下电子表,很快地吩咐下去。
奕妤也马上打通电话去学校请假,转过身朝莫鹰露出黯淡的笑容:“我们去机”她本来无血色的脸更显得惨白,话声未落下,身子微晃了下。
莫鹰连忙扶起她,关切地问:“小鱼子,你还好吧?其实龙爷现在已经”
“我没事。”奕妤摇摇头打断他的话,一手撑着头,一手甩舞着。“不管爹地现在怎样,在没看到他人安然无恙,我是无法放下心的。”
莫鹰无奈地摇摇头,有时候还真搞不懂他们父女是怎么回事?见面时像仇人,不见面还老为对方担心个半死。
奕妤揉揉头,消除脑袋一时缺氧引起的昏眩。
以前在家里,有个老爹与她对骂,奕妤常和他争个面河邡赤,气得全身僵硬,怒火攻心也是常有的事,形成习惯后,一旦没人和她咆哮,反而有点适应不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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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阳光闪烁着穿过树叶,树上的枝叶在摇曳生姿,林荫夹道延伸至雕花的大门。
一条宽敞平坦的柏油路尽头,是独栋蓝白相间的欧式别墅,高贵典雅的耸立在绿油油的草地上。
苍穹似蓝色天绒布披在它身上,碧绿色草皮散发出浓郁的青草气息,感觉像是筑在乡间、筑在山野,流露出自然的田园风格。
在光影交错投射的树荫底下,一个刚健威猛的中年男子,挺直了腰杆,外表看似才三十出头的壮年时期,但脸上皱纹却让他显得历经沧桑。
在他身旁并肩而行是位美丽年轻的少妇,让人一年老谋深算觉得她是个温婉贤慧的女子。
两个俪影成双,在林间悠闲的散步。
“依儿,奕妤那么久都没消息,还会记得我这老头子吗?”
中年男子仰望着碧蓝的天空,嗓音中流露一丝希翼。
“龙爷,她毕竟是你的亲生女儿。”少妇搀着魁梧的中年男子,只到他肩头的高度,倚偎在他身旁显得小鸟依人。“再怎么说,女儿回来看望父亲也是开经地义的事。”
“谁叫她老跟我呕气,我只不过在我们婚宴上把她锁在房里,她竟然给我跷跑,还去当个什么老师的,这分明是想活活把我气死。”林啸龙越想越火大。
“她也许只是想自己出去闯闯看吧。”
“你别老替她说好话,这死丫头在家里就不那么安份,背着我偷偷找工作,出去外面还会作出什么大事业咳咳”话到激动时,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
少妇连忙轻拍他的背:“小心,最近天气比较多变,多注意一点,别气坏了身子。”
“哼!”林啸龙倔强的抬起下巴“为那个不肖女生气,我才不会那么傻”
“爹地。”一个如银铃般悦耳的声音打断他的话。
“你这死丫头总算知道回来啦?”林啸龙回过头,压抑内心的狂喜,口是心非地横了她一眼。
“龙爷。”莫鹰颔首致意“我带奕妤回来了。”
“这个死丫头带她回来干嘛?你是想把我活活气死呀。”林啸龙赌气地说。
“喂!人家回来,你发什么脾气?”奕妤双手叉腰,一别恰北北:“你不高兴就说一声,凶什么凶?”
莫鹰望着他们父女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真不知道带奕妤回家是对还是错?
莫鹰嘴角上扬地道:“龙爷,邱姨,我有事待办,先走一步。”转过头对奕妤露出淡淡笑容“奕妤,你就留在这,多陪陪龙爷吧。”说完,走出铁门,搭上停在门外的车,呼啸而去。
林啸龙看着义子走后,斜睨一眼气鼓鼓的女儿,然后转身挽着邱婉依往屋子走,看也不看奕妤的冷道“依儿,我们进去,别理那个丫头,我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
婉依在他和奕妤之间来回打量,摇摇头叹口气。她这后娘真是两面不是人,一方面想和奕妤做好关系,又不想违背龙爷的意思。望奕妤脸上不屑的眼神,她真是既难堪又不敢说话,嗫嚅地低语:“龙爷龙爷别”
“这是我们家务事。”奕妤拉长脸孔。
“她是你二妈,不可以那么没大没小。”林低父转过身瞪视奕妤:“在外面住那么久,回来连基本礼貌都忘了,亏你还是老师。”
“礼貌是做给人看的。”奕妤毫不畏惧老爹的威吓。
“哎唷,你这死查某囡仔,我说一句,你顶一句。”林父咆哮地指着奕妤鼻子。“依儿,你看看,这种女儿你还替她说好话。”
“龙爷,别气坏了身子。”邱婉依连忙规劝着林父,用眼神示意奕妤少说两句。
偏偏奕妤对她的暗号视而不见,双手抱拳,不驯地哼一声:“看来你活得挺惬意嘛,有个如花似玉的娇妻,还需要我这个女儿?”
“你这个死丫头真是欠人打、欠人骂!”林你装出要揍人的样子卷起袖子,怒炎冲天的朝前逼近。
“来呀!老骨头太久没动啦!”奕妤嘲弄地扮鬼脸,边揶揄边退后“你追得上我吗?”
两个老大不小的父女,岁数加起来都已经超过半百了,还像小孩子一样在花园内玩起官兵抓强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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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妤跟龙爷脾气同样火爆,就像两颗炸弹,一触即发,因此,奕妤被强留家里才一夜,她就按捺不住,想往外跑。
趁着一天月黑风高的晚上,她攀窗垂绳而下,准备离家出走。
真是不可思议,这回没有任何人帮助,她竟然可以顺利脱逃。
“龙爷,这次不派人跟上去保护,可以吗?”婉依靠在龙爷肩上,与他目送那个在黑暗中的影子爬墙而去。
“算了。”龙爷叹了口气“孩子长大了总是要让她出去闯闯,想当年我也是跟她一样,年轻气盛,老是想往外跑。”
望着奕妤还算矫健的身手仍留着他当年的影子,林啸龙回头看着婉依:“我们睡吧,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世界,只要她心里有这个家的存在,我就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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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公寓的奕妤,刚从温暖的台中回到湿热的基隆,此刻正值五月初夏,天气多变,令她大感吃不消。
果然回到基隆的隔天,就患了严重的感冒,发烧、流鼻涕、打喷嚏、头晕目眩等症状全上了她的身,仿佛非把她整死不可。
幸好请了三天假,还有一天可以养病。
“哈啾”奕妤一边用温热的毛巾捂着嘴,一边从冰箱里拿出冰枕放在额际,正想再倒杯热开水时,好死不死,电话铃意然在她心情最郁卒的时刻来插一腿。
害得奕妤差一点拿不稳杯子,仓促地冲到电话边,口气不甚愉悦。
“喂!”
“奕妤,你还好吧?”话筒传来克安关切的声音:“听说你请假了,是吧?你声音听起来怪怪的。”
“谁那么长舌哈啾!”她擤擤鼻子,喉咙发出粗哑干涩的声音。
“你生病了?”克安焦虑地问。
“别那么样大惊小敝,你又不是没见过我生病时的丑态。”听到克安如此关心的声音,奕妤心口流过一丝暖流,说话也没那么尖锐:“长我有什么哈啾!”
“看样子满严重的,我过去看看你。”克安担忧地恨不得马上长一双翅膀。
“不不哈啾!”“嘟”完了!我的妈呀!怎么打了这么一个超级大喷嚏,竟把电话顺手给切了,这下克安不误会她出了什么意外才怪!
奕妤睁着疲倦的眼瞪着电话,只能莫可奈何地耸耸肩,等克安打下一通电话来吧。
望着窗外漆黑的天色,看看手表午夜十二点多了,想想克安才没那么傻,三更半夜跑过来这。
于是奕妤搬来盛满热水的脸盆,用来泡脚取暖,抱来厚重的毛毯披在身上,手里捧着保温瓶,额上用毛巾绑着冰枕,降温。然后躺在沙发上等电话,不知过了多久
一阵刺耳的声音持续敲击她的脑袋,奕妤惊慌失措地从沙发弹跳而起,不小心绊到脸盆发出巨响,手中的保温瓶滑落“乒乓”作响!声是惨烈。
奕妤看看手中的电话,再看看冲进来的克安,脑袋顿时清醒了不少。原来是门铃声,不是电话铃声。
“你怎么可以闯进来?”她发誓以后一定要加装十个大锁,否则老是任由这些有通天本领的家伙来去自如,她还有什么隐私可言。
“你还好吧?”在大门外猛按电铃,没人回应,克安只好自己开门走进来。听到屋内传来的声音,以为奕妤出了什么状况,才不假思索地迳自开锁进来。
“不好!”奕妤皱皱鼻头“得了感冒已经够糟的了,再给你这么一吓,小命都去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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