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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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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事重议?”

    隋曜权自帐目上抬起眼,犀利的眸子首次出现一抹充满兴味的眼神。

    “对!裴老头说的。”隋曜琰耸耸肩。

    “因为你打伤了裴邗,而且差点对裴萃心动粗?”隋曜权慢慢的靠向椅背。

    “对。”他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这件事我绝不妥协,别想我去向裴府道歉,是他们有错在先。”

    “因为裴萃心打了喜福两个耳光?”隋曜权兴味盎然地问,这件事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若不是裴老头出现,我非拆了那女人不可。”一想到这件事,他就气愤难消。“算她还有点脑袋,吓得不敢嫁进来,否则我定要给她好看。”

    隋曜权斜睨他一眼。“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事情一扯上喜福,就没了脑袋。”

    “我就是这样!”他怒声道。

    隋曜权懒得跟他争辩这件事。“这事待会儿你自个儿同爹说。”

    隋曜琰沉默下来,表情显得有些为难。

    隋曜权转个话题。“那你和裴邗生意上的事怎么说?也吹了?”

    “那倒没有。”隋曜琰耸肩。“这等有利可图的事,他绝不会松手的。”

    隋曜权冷冷一笑。“那倒是,算他还没让怒气冲昏了头。”

    隋曜琰见隋曜权一副不在乎的态度,于是询问道:“怎么我坏了你的婚事,你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他似乎还比较关心他与裴邗生意往来的事。

    “不然你想我怎样?揍你一顿吗?”他挑起眉反问。

    隋曜琰握紧拳头,激动地道:“先说了,我可不觉得有做错的地方,是那个泼辣女人不对在先,我绝不会去认错的。”

    “你已经说第二遍了。”他不感兴趣地将目光移回帐本。“婚事的事我自有主张。”

    “若你们还要成亲,我丑话先说在前头,喜福绝对不会为那个泼辣婆子做嫁衣,她自个儿想办法去。”

    话毕,他就跨步离去,心里思考着该怎么跟爹说。大哥那关好过,可爹这关唉!不知闯不闯得过?

    他一走出隋曜权的书房,就见喜福站在廊厅等他。

    “不是要你先回房去吗?”他走向她,在瞧见她白皙的脸上仍留着红印时,怒气不自觉地又升了起来。

    “奴婢知道少爷要去同老爷解释,有些不放心。”喜福蹙拧眉心,她知道大少爷对这件婚事始终不热中,所以,这关不会有问题,可老爷那儿便有些为难了。

    “反正要罚就让爹罚吧!”隋曜琰无所谓地说。

    喜福叹口气。“少爷实在不该为奴婢大动肝火的。”

    “我就是生气!”他握住喜福的手下了廊厅。“我自个儿去找爹,你先回房。”

    她摇摇头。“一起去吧!老爷应该是在荷花池那儿。”那儿是老爷与夫人生平最爱之处。

    “你还是别去的好。”他担心她会被他爹的怒气吓住。

    “这事因喜福而起,喜福没理由逃避。”她望着他,神情坚决。

    隋曜琰凝睬着她,微微一笑。“好吧!咱们就一起去领责罚”

    他略带稚气的笑容让喜福心中一动,她低垂螓首,在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些年来,她对三少爷只是主仆之间的情义,或许比一般的主仆又更好些,他难过时会搂她、抱她,她完全没抗拒,是因为她根本没想过男女之别,毕竟他的年纪小于她,她从没非分之想;二来是因为他主、她奴,她只想做好份内的事,可没想到三少爷之于她

    她在心里叹口气,自从知道三少爷倾心于她后,她整个人就变得不对劲了,对于三少爷的一举一动也分外敏感,有时还会受他影嫌邙忐忑不安,她的心让他搅得纷乱,无所适从。

    两人穿过园子,步上拱桥,往荷花池走去,远远地便瞧见隋稷仑站在池边凝神望着荷叶,背对着他们显得很孤寂。

    “你先在这儿等着。”隋曜琰松开喜福的纤纤素指。

    她轻轻的点头。

    隋曜啖抬手轻抚了一下她仍红肿的脸,这才转身朝隋稷仑走去。

    喜福站在微凉的风中,乌丝随风扬起,裙摆飘逸,表情显得有些凝重。

    她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不过,她瞧见老爷回过身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她的手心微微冒出汗,不自觉的开始紧张起来。

    “为了她?”隋稷仑瞄了一眼站在二十步开外的喜福。

    “是。”隋曜琰点点头。“孩儿听凭爹处置。”

    他的目光移回儿子身上,忽然忆起五年前重阳节那日,曜权背着一个奴婢回来,她的额际血流不止,曜琰在一旁慌张地叫嚷着,几乎要哭出来。

    事后,妻子还笑着同他说:“咱们的儿子可从没那么关心过一个人,想来是对喜福有了情愫。”

    当时他不以为然,只说曜琰年纪尚小,哪懂得这些?

    而妻子仍是笑说着:“我这做娘的,岂会不懂孩子的心思?他们的肚子里藏了什么,可全瞒不过我”

    这几年,他因丧妻之痛,所以,一直未将心思放在儿子身上,却没想到现在竟让过世的妻子一语成讦。

    “她不过是个奴婢”

    “她对孩儿而言,不只如此。”隋曜琰涨红着脸打断父亲的话。

    “什么意思?”隋稷仑的眼神锐利起来。

    “孩儿”他迟疑了一下,冲口而出。“孩儿要娶喜福”他握紧拳头,一脸坚决。

    对于他的话,隋稷仑未显诧异之色,只是道:“唤她过来。”

    隋曜琰露出防备之色。“爹要对喜福说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

    隋稷仑注视着儿子一脸防备的神情,于是冷冷的道:“你不唤她过来,爹就不能自己找她吗?”“隋曜琰知道自己是反应太过了,他深吸一口气,平静下自己的情绪后,才转身叫唤喜福。

    “你到她方才站的地方等着。”隋稷仑说道。

    “为什么?”隋曜琰不肯答应。

    “我说的话你要质疑吗?”隋稷仑怒声喝道。

    “孩儿”

    “少爷。”喜福温柔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奴婢一个人不要紧。”

    隋曜琰张口想再说什么,可最后仍是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他皱着眉住后头走去。

    “裴府的事是奴婢的错。”喜福率先开口认错。

    隋稷仑看了一眼她双颊上未退的指印。“萃心为什么会动手?”

    喜福有片刻的迟疑,不过,最后仍将实情一字不漏的说出。

    隋稷仑一言不发地听她说完后,眼神望向池面“你的嘴倒也挺利的。”沉静温婉是他对她向来的印象,可没想到她也有这样强悍的一面。

    喜福未回嘴,只是静静地等待隋稷仑的处置。

    “琰儿倾心于你的事,你知不知情?”

    他突如其来的话语让喜福一愣。

    隋稷仑将视线移回她的脸上。“回答我的话。”

    喜福在心里喟叹一声。“奴婢知道。”

    “何时知道的?”他未表诧异的点头。

    “前些日子。”

    “你心里打什么主意?”他的话犀利起来。

    喜福淡然地道:“奴婢没打什么主意,三少爷年纪尚轻,再过些时候,便会领悟对奴婢的情意不过是一时的想像。”她在心里一直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若是过些时候他还如此呢?”他追问。

    喜福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老爷要奴婢怎么做直说无妨,毋需这样假设。”

    隋稷仑微扯嘴角。“你倒也聪明。”

    喜福未置一词。

    “琰儿的个性吃软不吃硬,若是直接自他身边撤了你,只会加强他得到你的决心,对事情并没有帮助,所以,我不会插手这件事,就由你自己去让他死心。”他背过身,继续道:“只要你不对他动心,冷漠以拒,他会知难而退的。”

    冷风吹乱喜福的发丝,冷意窜入她体内,让她的身子忍不住开始发颤。

    “不过,这事得过些时候再说,现在只要你有任何不对劲的举动,他都会认为是我的主意,这只会让事情更糟。”

    喜福淡笑道:“奴婢明白。”

    “你有什么话要说?”他冷声问。

    喜福扬起嘴角。“老爷果然是商场老手,才会想出这样转弯抹角的计策,既不与三少爷直接冲突,又能达到目的,而坏人的角色则由奴婢一人揽下。”

    “若你真有心的话,你可以把这个计策告诉琰儿。”他说道。

    喜福露出一抹无奈的笑。“若是奴婢真的这么做了,不知老爷是否会告诉三少爷那是奴婢的鬼思,您根本没提过这事儿,到时候,三少爷会陷入迷惘,他不知该相信谁,而老爷则会因为这件事开始重新思考怎么同狡猾的奴婢斗法。”

    隋稷仑的嘴角泛起一抹笑,听见她又继续道:“奴婢只是个小女子,又怎会有老爷的这般心思呢?”

    他举起手。“下去吧!”

    喜福欠身告退。

    隋曜琰见她走来,忙迎上前,追问着父亲同她说了什么。

    隋稷仑望着池水,仿佛瞧见妻子笑靥如花地回视他,他的眸中浮现一缕深情,喃喃道:“事情会演变至此,应该都在你的预料中吧?”

    - - -

    自从与隋稷仑谈过话后,喜福便常陷入沉思当中,整个人静默下来,幸亏三少爷忙于生意上的事,白天在府里的时间减少,因此少了对她的注意,所以没察觉出她的不对劲,而让她有了喘息的空间,因为至今,她仍未想出该怎么处理三少爷对她的情感。

    她曾试着安插别的奴婢来取代自己,而且意欲搬出他的寝房,可他想也不想地一口便回绝,她什么话都说不上,也无法反抗,只能无言以对。

    老爷要她过些时候再说,不用急于一时,免得三少爷起疑心,认为这事是他的主意?弦档们崴桑慈盟萑肽烟庵校恢朗裁词焙虿潘闶鞘实钡氖被?br>

    饼些天、过些月,或者过些年?喜福微扯嘴角,她想“过些年”是不可能的,感情的事必须快刀斩乱麻,否则只会夜长梦多。

    这日,当她正心不在焉地刺绣时,三少爷兴匆匆地走进来,手上还拿着一个六角形的红色盒子。

    “喜福,过来。”隋曜琰抓着她的手将她拉到桌前,这几天,她变得不爱说话、闷闷不乐,他一直追问父亲同她说了什么,她老答没有,要他不用多心,他却直觉事有蹊跷。

    “少爷怎么回来了?”她诧异地问。

    “我特地抽空回来一趟,你看。”他献宝似的将红礼盒放在桌上。

    喜福疑惑地望着桌上的红色纸盒,它的外皮是朱红色的百花纹,显得贵气十足。

    “这是送你的。”他露齿而笑。“快打开。”他的表情相当兴奋。

    送她的?喜福更加疑惑,她低头注视着精致的礼盒,迟迟未有行动。

    “快打开。”他催促道。

    喜福这时才有动作,她伸手打开盖子,一阵花香扑鼻而来,各式的香葯布满其间,她诧异地抬首看他。

    “里头还有。”他说,献宝似的将藏在香葯里的东西拿出。“这是簪子、玳瑁、耳环、指环、篦梳、锡子、胭脂,还有蔷薇露。”他拿出琉璃瓶,只觉一阵香味扑鼻而来。

    喜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睁大眼,他

    “都是要给你的。”他咧子邙笑。“你喜不喜欢?”

    喜福清清喉咙,嗓音干涩的说:“太贵重了”

    “别管那些。”他打断她的话,兴奋地自盒子的最底层拿出一对陶瓷娃娃。“这也是要给你的。”

    喜福注视着他手上的一男一女娃娃,大概半个巴掌高,颇为小巧精致,娃娃的五官不同于中原人士的长相,眼睛较为圆大,穿着的衣裳也怪异,不过,看得出是一对年轻的男女,两人的手以红丝线缠着。

    “这是番邦的东西,一个亚拉伯商人那惟送我的,他说这是他们国家挺普遍的东西,能送给”心仪的人这几个字他硬是说不出口,他顿了一下,脸蛋臊红。“反正就是送人的东西,他对咱们华夏民族的文化有些研究,所以自己给他们系了一条红丝线。”

    他解释得有些模糊,他有些疑惑。“为什么要系红丝线?”

    因为那是月下老人系的姻缘线,他在心里回答她。“反正就是让他们执手相牵”他红着脸,转过身,将娃娃摆在柜子上后才回头。

    他的话让喜福心中一紧,脸蛋浮起红晕。

    “那惟自个儿给他们起了个名字,说这对娃娃又是番又是华,就叫‘那华娃娃’,我笑他用自己的姓,他说,娃娃是他那惟带来的,独一无二,自要让它以自己的名流传下去。”他盯着她,询问道:“你喜欢吗?”

    喜福望着他一脸兴奋期待的模样,拒绝的话梗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只能点头。

    隋曜琰咧子邙笑,忽地一把抱起她。“你喜欢就好。”

    “少爷”喜福惊喊一声,涨红脸。他怎么把她抱起来?“快放奴婢下来。”她的手放在隋曜琰的肩头上,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隋曜琰笑着抱她转了一圈,听见她发出惊叫声,他开朗地大笑,故意抱着她直转圈,他还是喜欢她生气勃勃的样子,这些天来,她的异样让他很不放心。

    “少爷”喜福晕红双颊。“快放奴婢下来。”她的头都被转得发晕了。

    他大笑着又转了好几圈才停下,放松手臂让她靠着他的身体滑下,直到她与他面对面,两人的脸孔只有一寸之遥。

    她急促的气息吹拂在他脸上,让他心跳加速,黑眸专注地凝视着她。

    喜福喘着气,仍因方才的转圈而晕眩,她连忙闭上眼睛,因为眼前所有的东西似乎都还在转。

    隋曜琰盯着她粉扑扑的面颊,一时情生意动,不由自主地欺近她,将唇瓣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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