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等叩见皇阿玛,皇阿玛金安!”煜祺和煜两人一进入养心殿,就先跪下向正在榻上闭目养神的乾隆请安。
乾隆嗯丁一声,翻身坐起来“都起来吧!”
“谢皇阿玛!”
乾隆抬眼看向煜祺,看着这个他最钟爱的儿子“煜祺,怎么拖到现在才回来?朕不是要你办完事,马上回来吗?”
煜祺一拱手“儿臣在路上遇到刺客,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
乾隆一愣,忽地站了起来“刺客?你没事
吧?”
“幸好十四弟及时赶到,否则儿臣就再也见不到皇阿玛了!”
“煜,是这样吗?情势真有这么危险?”
“皇阿玛,五哥所说句句实言,如果儿臣再晚一刻钟赶到,只怕五哥已经让富察瑞光给刺死了!”
一听“富察瑞光”几个字,原本待在乾隆身旁伺候的兰妃登时摔了手上的一个茶碗,而乾隆也诧异极了“富察瑞光?煜,你有没有弄错?富察瑞光不是富察德光的儿子吗?怎么会”
煜跪下奏禀:“没错,皇阿玛。富察瑞光是儿臣亲手擒获的,绝对不会有错。不仅如此,其余人犯共三十七人,此刻全在刑部大牢。”
乾隆闻言一拍桌案,怒声道:“该死的畜生!竟然敢刺杀皇子?来人,叫富察德光即刻给我滚进来!”
不一会儿,回京述职的富察德光抖着身子爬了进来“臣富察德光,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富察德光,你教的好儿子啊!竟然敢行刺皇子?”
盎察德光往地上一碰头“臣罪该万死,臣教子无方,请皇上降罪!”
“你也知道你教子无方,罪该万死?”
“臣罪该万死,但臣有话奏禀。”
“甚么话,你说吧!”
“臣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臣知道,瑞光绝对不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这其中必定有误会。”
煜跨前一步“富察大人,人是我亲手捉到的,亲自送交刑部处置,你怎么说有误会?”
“这真的是误会,因为瑞光是去捉一个越省犯案的盗贼,哪知道会演变成行刺王爷的事情来。”
乾隆一摆手“等等,你说什么越省犯案的盗贼?”
“禀皇上,日前山东境内出了一名女盗贼,专门用葯迷昏过往客商打劫,受害之人不计其数。逆子为追查这名女盗贼,已和她周旋良久,哪晓得这女盗贼得高人之助,竟逃出山东,越省到安徽犯案。逆子闻讯赶到安徽,会同徽州营参将马铭、桐城县令张锡良一起追捕,可这名女盗贼神通广大,竟然竟然”
乾隆眼睛一瞪“竟然如何?”
盎察德光偷偷瞥了一旁冷着脸的煜祺,吞吞吐吐道:“竟然躲到主爷车驾里,所以逆子才会惊扰了王爷。请皇上明察,逆子绝无犯上之心!”
乾隆转向煜祺“煜祺,有这等事吗?”
煜祺没有回答乾隆的问题,反倒直接对上富察德光“越省犯案的女盗贼?富察大人,你说的可是和高锦串通,要聚众犯上的那个女盗贼?”
盎察德光冷汗涔涔“下官也不知是不是,不过高锦串通女盗贼是实,放走女盗贼也确有其事,所以皇上才会一怒之下命令高锦自尽。至于这个女盗贼是否就是钻入王爷车子里的女盗贼,那下官就不清楚了!”
煜祺虎眼一翻,厉声道:“富察大人,你颠倒是非的本事可真强啊!”盎察德光浑身一颤“王王爷,您真爱开玩笑,下官所说句句实言,怎么是颠倒是非呢?”
“是吗?”煜祺蹲下身子,凑近富察德光“我问你,你知道那名女盗贼是谁吗?”
“下官不知,下官没见过,只听逆子提起。”
“告诉你也无妨,你口口声声所说的女盗贼,是我从黄河里救上来,亲自交给高锦照顾的。如果说高锦收留女盗贼,聚众造反,那么是不是也应该算我一笔?”
“下官不敢,下官怎敢僭越说五爷不是,只是听说那女贼很厉害,有不少人栽在她手里”
“喔?是吗?如果很厉害,她怎么会让人绑在木板上随波逐流,还被插上救者男盗女娼,收留者绝子绝孙的牌子?”
“下官下官”
“我再问你,如果她真的很厉害,那为什么她保不住她的家人,不仅全家惨遭灭门之祸,她的妹妹还被你儿子奸淫至死?”
盎察德光轰地愣在当场“王王爷,下官下官听不懂王爷在说什么。”
煜祺哼地一声站起身,从怀里抽出一份奏折递给乾隆“皇阿玛,这是儿臣以八百里快马,连夜从苏州调来的,请皇阿玛过目。”
乾隆接过奏折一看,当下脸色大变“煜祺,这上头所写当真?苏州真出了这等惨绝人寰的灭门血案?”
“半字不假。”
“既然是真,那苏州府在做什么?为什么发生这么大事,竟没有半个人上奏折过来?煜,你管什么刑部?刑部的人全睡着了吗?为什么没有告诉我这件事?”
煜一听提到刑部,忙上前接过奏折一看“皇阿玛,这件案子根本没有报到刑部来。””
“没有报到刑部?”
煜祺接口道:“没错,这件案子打送出苏州府后,就被两江总督查学圃扣下,退回苏州府;自然报不到刑部。”
“该死的查学圃,竟敢欺上瞒下?”
“皇阿玛,不是查学圃欺上瞒下,而是有人不让查学圃报上刑部,免得案子闹大了,丢官丢爵。”
乾隆眼睛一眯“你说有人是指谁?”
煜祺眼神一瞟,指着地上的富察德光。“就是富察大人的公子富察瑞光!”
盎察德光一听差点晕了过去“皇、皇、皇上”
于是煜祺将富察瑞光怎么威逼苏盼盼,逼奸苏纤纤,杀害苏家上下十多口人命,进而想在安徽杀人灭口,杀害皇子的经过全说了出来,听得乾隆脸色铁青,富察德光一张脸死白,连兰妃都跪在地上不敢吭声。
乾隆气得直点头,瞪了身旁的兰妃一眼,再转向富察德光“富察德光,你真是教出一个好儿子啊!这等伤天害理的事,他也敢做?”
“皇上,这件事这件事只是一个女子的信口胡诌,听信不得,听信不得啊!”煜祺霎时脸色一变“听信不得?富察大人,现在苏盼盼人就在我家里,你要不要当面和她对质!”
“我、我、我”
乾隆厉声一斥:“好了!通通给我住口!煜!”
“儿臣在!”
“你去把这件事聋清楚后,向朕回报!”
“遵旨!”
“富察德光!”
“臣在!”
“你教子无方,纵子行凶,本该摘去顶戴花翎,撤职查办;姑念真相未明,而你年事已高,暂时免了山东巡抚一职,留京察看。煜祺!”
“儿臣在!”
“那苏盼盼现在在你府里?”
“是,皇阿玛!”
“苏盼盼就暂交你看管,等案子查清楚,朕会给她一个公道。至于马铭、张锡良和高锦的事,你给我查明,写折子来禀报。”
“儿臣遵旨,儿臣告退!”
煜祺和煜两人一叩头,转身就要退出养心殿,乾隆忽地又叫住煜祺。
“煜祺,你回来,朕还有事与你商量。”
煜祺略略一怔,和煜交换个眼神,示意他先回去,自己又踏进养心殿。
“皇阿玛有何吩咐?”
“你看可情这丫头如何?”
煜祺剑眉一抬“可情?皇阿玛是说太后亲选侍女可情?”
“没错,太后很喜欢她,想把她许给你们兄弟中的一个,朕的意思是在你和煜礼两人中选一个。”
煜祺不觉有些头疼,其他的弟弟他是不知道,但对煜礼他可清楚得很,煜礼现在正为一个叫朱黛岫的姑娘发狂,镇日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如果要煜礼弃了朱黛岫转娶可情,那还不如叫煜礼打一辈子光棍来得快!
可如果是自己他不觉想起苏盼盼那美丽、妖艳又风情万种的俏模样,要他放弃苏盼盼,他舍得吗?
想到这儿,煜祺一拱手“皇阿玛,这件事容儿臣和十二弟商量后,再向皇阿玛禀告!”
“也好,你跪安吧!”
***
苏盼盼就这样顺理成章留在煜祺身边,成了他房里惟一、也是仅有的一个通房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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