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风琉璃低声笑了,谈笑间已把桌上的上等葡萄给吃个精光,此时恰巧门铃响起,她看了墙上的钟,十一点整,一秒不差。不用开门她便知道按门铃的人是谁,她嘴角笑弯了。
“他来了。”她甜蜜的抽出一张面纸抹抹嘴。
“你现在病好了,他还是那么准时?”风淮恩也摇头笑着,殷允阳深情如斯,爱她的心与体贴二十多年来未曾变过,当真不容易。
“他可紧张了,我现在是孕妇,你忘了?”风琉璃起身朝他挥挥手“我要走了,你自己保重。”
“不多住几天?”风淮恩还是坐在椅子上,不打算起身相送。
“不行,有人会不放心,我从纽约飞来东京这一趟,可是千求万求才求来的小小恩赐,条件是只能待两个小时,其他的时间他要带我去看京都的枫红,把我们两个人关在美美的温泉饭店里。”
“真甜蜜,不过我得杀风景的提醒你一句,孕妇不可以泡温泉。”
“什么?”风琉璃一听花容失色“你不是唬我的吧?”
“不信问大嫂去。”风淮恩一脸的抱歉。
“怪了,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她诡异的看着他,好像他比她更懂得当女人,他有女人替他生过孩子吗?
“那是常识。”
“是吗?”连细心的殷允阳都不懂这个,风淮恩这个连女朋友都没有的男人会知道?
她怀疑,很怀疑。
“再不走,他要破门而入了。”殷允阳虽然娶了风琉璃,但潜意识还是把他们风城兄弟当少爷看,风琉璃要回娘家,他会把人送到了就走,再按时把人接走,就是不跟他们同桌吃饭跟说话。
这是殷允阳固执过了头的原则,常常激得风御海跳脚,风元帝也不时的数落,只有他任他去,反正碍不着谁,不如让他过得自我些、快乐些,人有些原则是好的。
“知道了。”风琉璃迈出去的步子又踅了回来“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你要体谅孕妇的记忆力会衰退。”
“说吧。”就知道她不是没事串门子。
“午叔的女儿你还记得吧?”
舞儿?风淮恩的眸子微微一闪,点点头“怎么突然提起她?”岁月流逝,一晃七年,七年不见她了,以为淡忘了的回忆又淡淡的飘了回来。
“她从哥伦比亚大学研究所毕业了,主修企管,副修资讯科技,二哥要她跟在你身边见习,当你的助理秘书,二十四小时跟着你。”风琉璃边说边忍不住笑,笑得一脸无辜与动人。
风淮恩挑挑眉,装了半天的笑容也垮了“你们都知道了?”
“你问的是你被人暗杀,左脚受了伤这件事?”风琉璃笑咪咪地道。
唉,风淮恩摇头叹息。
他就知道这件事瞒不了二哥,就算他人远在纽约。
“你今天其实是来探病的吧?”他早该猜到,下意识地伸展他装了半天没事似的左脚。
而秦舞,说好听点是派她来当他的助理秘书,跟他见习,实际上根本就是二哥不放心他一个人在东京,找了个贴身保镖来保护他,而且他还拒绝不了,因为她是午叔的亲生女儿。
他有什么理由拒绝让午叔的女儿跟在自己身边见习呢?她可是哥伦比亚研究所的高材生,对风城未来人事的布局大有助益,而且值得风城家族栽培与百分之百的信任。
可以利用的任何一颗棋子,风御海通常都不会错过,不是吗?
十月的日本已是枫红处处,微凉的秋风吹来,让人宛如走进人间仙境。
随处可见的凯蒂猫商品这些年像狂风一样席卷日本,家家户户少不了它,这可爱的玩偶倒成了寂寞人的贴心伴侣。
有乐町和银座都是东京的精华商业地段,秦舞从有乐町车站的银座口下了火车,然后一直走到最高级的银座四丁目,才在一间偌大的日式庭园的拱形大门前停下来,伸手按下门铃。
不一会,一个高大的年轻男人从门后露出了脸,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才开门。
“你是秦小姐?”男人的眼睛闪了一下,神情竟有些羞涩。
“嗯。”秦舞看了他一眼,轻扯着嘴角表示善意。
“风少爷已经等你很久了,快进来吧。”男人让出了通道,跟在她后头顺手把门给关上“秦小姐,我是风少爷的司机兼保镖松岛京三,你叫我松岛就可以了呃,秦小姐听得懂我说的话吧?”
“我懂日文,没问题的。”
“喔,那真好。”松岛一脸腼腆的笑着,上前要接过她手上的行李,却让她给痹篇,腾空的一只手顿时让他尴尬不已。
“对不起,我不习惯人家服侍我,何况这行李不重,我可以自己提的。”
“可是秦小姐,这本就是我份内该做的事”
“叫我秦舞吧,我跟你一样都是替风少爷做事的人,我们两个人的地位是相等的,你不必叫我小姐。”听他小姐小姐的叫,她实在有点吃不消。
“这是少爷吩咐的,何况秦小姐是少爷的专属秘书,怎会跟我一样的身份呢?秦小姐真是爱说笑。”松岛说着还是把她的行李给抢过去提,并且快速的移动步伐走开,让她没机会抢回去。
“喂,你”“舞儿,让他做吧,他这半个月里闷得可慌了,不让他动动,他真要出毛病了。”风淮恩微笑的出现在落地窗前的露台上,适时阻止了她的坚持。
这丫头的脾气还是跟以前的一模一样呵!
这温柔的嗓音秦舞不必转头也知道说话的人,正是让她一路走来心上忐忑不安的罪魁祸首。
她缓缓地抬眸,望向他那总是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心跳得更厉害了,舌头差点打结,只能怯怯地喊出一声“三少爷。”
“丫头,过来让我看看你好吗?你知道我的腿暂时不太方便,嗯?”风淮恩热情的朝她伸出双臂,示意她到他面前来。
她走向他,只有几步远的距离,她却像是快走了一个世纪,最后,她在他跟前一步远的地方停下,没让他的手触碰到她。
“怎么了?你看起来有点怕我?”风淮恩微笑着,不疑有他地倾身上前拉过她的手,拍拍他身旁的躺椅“坐下来跟我聊聊天,咱们好久没见,我都快不认识你了,这七年来你都还好吗?一个人住在美国还住得惯吗?”
七年前,她突然放弃香港还差一年就毕业的高中不念,打包行李非要到美国去不可,没想到在那儿一待就是七年,这其间只有午叔去看过她,或者说,她只让午叔去看她,好几次他顺道想去拜访,都让午叔代她给回绝了,总说是忙,她忙着念两个学位,忙到天昏地暗。
被风淮恩拉着的那只手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给刺到了一般,秦舞毫无掩饰的猛地抽了回来
风淮恩微挑的眉与眸子里那一瞬间闪动的流光,让她在下一秒钟便意识到自己的这个举动似乎有些突兀且大惊小敝。
“对不起,三少爷,我只是”她的喉头烫着,脸也烧着,他温柔又谅解的目光让她想马上在地上钻个洞躲起来。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忘了你今年都二十四岁,是个小女人了,是我失礼。”他没生气,反而安慰的拍拍她,想让她的困窘减轻一些。
她究竟在干什么?她不是这个意思的!
她只是怕啊,怕自己在他温柔的对待下,无法信守自己的承诺绝不逾越身份的去爱上他。
“不是的,三少爷,我不是”秦舞想解释什么,但说了两句她就放弃了,她能说什么呢?
她什么也不能说
他故意忽略她的焦急,转口道:“你累了吧?进去屋里找滨田太太,她会带你去你的房间,你先休息一下,等午饭好了再叫你,嗯?”
秦舞看了风淮恩一眼,只见他还是一样的温柔好脾气,脸上的神情压根儿没有受刚刚的事影响。
“是,三少爷。”她听话的应了声,正要进屋,又让他给叫住。
“我记得你以前是叫我风哥哥的,我没记错吧?”当时的她总爱黏在他身后风哥哥风哥哥的叫着,他也总是放不下她,只要她撒个娇,就算她要天上的星星,他大概都会为她摘下来。
饼往烟云,那一点一滴常常萦绕他的心头,久久不去。
秦舞不安的舔舔唇“那是以前,我年纪小不懂事”
“不懂事时反而还比较可爱呢。”他笑了笑,如果人的成长代表距离,那么他宁可他们永远都不要长大。“就叫风哥哥吧,我喜欢听你叫我风哥哥,嗯?”
她摇摇头“这样不太好,我想我还是”
“若你不叫声风哥哥,那我可要赶你回纽约了。”为了让她听话,风淮恩不得不端起了风三少爷的架子。
秦舞看着他,漂亮的贝齿紧紧的咬着唇,不说话了。
这回她来是为了保护他,说什么她也不会轻易离开他身边,但称谓的事她却也不想改,她没忘记父亲午夜的教训,主子永远是主子,她这辈子无论如何都不能逾越了本分。
何况风城的少爷们对他们父女俩不单只是主子而已,风温还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再杂邝公,否则,以她的身份与经济能力,是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拿到哥伦比亚大学的双硕士回来的。
“算了,你去休息吧。”僵持了好久,风淮恩终是叹了一口气,不强人所难“秋天天气凉,可别踢被子,嗯?”
闻言,秦舞微红了脸,他还记得她常常半夜踢被子的事?
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