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唇角都绽着异于常态的微笑,连彼此酝酿的眸光都柔得几乎醉人!
“倩。”东方宇一口佣懒的腔调,如爱语般的唤出。“一年多不见,你更动人了,让我几乎忘了朋友妻不可戏。”
“宇哥。”纪兰倩更是杏眼如媚秋波频送。“你也更加俊帅的让我几乎忘了有夫之妇的身分,直想投进你怀中。”
“你依然这么会挑逗人心,真不愧是名倾江南绝代骄女。”东方宇仰首而笑。
“你也还是这么会哄人,更不愧是闻名花街的旷古奇少!”纪兰倩也掩唇娇笑道。
“好说,敬我永远的旧情。”他眨眨眼,举杯相邀。
“彼此,敬我刻骨的难忘。”她搧搧睫毛,响应举杯。
两人盈盈绽笑,举手投足间也充满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暧昧,而这看似情深脉脉的一幕,落在接近的来人眼中是两极的反应。
“好了,叫你们来解决事情,不是越描越黑的扩大事端。”岳定翔拿下两人手中的杯子,对爱妻和好友他是无奈多于摇头,因为只有他能看出这两人假面下,根本是笑里藏刀的暗潮汹涌。
“嫣儿。”一见心爱的宝贝,东方宇神情耀亮,却见佳人当场不睬地背过身,给他一个大冷脸。
“宇哥,你的小未婚妻不想理你耶,不如忘了新欢多看看旧爱吧。”纪兰倩移近东方宇,亲昵地挨着他道。
“唉,只可惜,我是负心汉,向来有了新人忘了旧人。”东方宇懒懒一瞥“旧爱”婉拒她的美意。
旧爱新欢!居然还明目张胆的讨论。嫣儿气鼓了腮帮子瞪向东方宇,尤其方才他和姐姐两人靠在一块的亲热样,更让她怒火高涨。
“嫣儿,坐吧,站着不好说。”岳定翔打圆场地道。
纪嫣儿却动也不动地杵在原地,只拿一双美眸狠狠瞅着东方宇。
“咳”被她瞪得莫名其妙的东方宇只好清清喉咙,安抚地道。“嫣儿,定翔说的对,有什么事都先坐下来再说吧。”
“是呀,好多事是该讲清楚,看看宇哥心里怎么想。”兰倩搭上东方宇的肩,伸出纤纤玉指,将那涂着玫瑰花色的长薄指甲,亲热地在他脸上刮划着,有意无意瞄瞄双眼大睁的老妹。“无论过去的、现在的,宇哥,你可要好好的想想,做出交代呀。”
“你不用想了──宇──哥──”见这一幕,纪嫣儿气得抓起一旁的酒杯朝东方宇泼去!
“哎呀,宇哥你不要紧吧,我这妹子表面一个样,私下又一个样,野得没规矩!”就瞧纪兰倩忙拿着手绢的替他拂拭洒了一身的酒渍。
“没关系,她就是这个性子。”东方宇甩甩发上的酒,不以为意地笑着。
“是呀、是呀──我就是这种野得没规矩的性情,那你们又是什么──”见他们两人这副“郎情妹意”的模样,纪嫣儿理智溃堤的怒喊。“一个是有夫之妇,另一个还即将娶妻,竟然这么公开的卿卿我我,说你们没有任何私情,鬼才相信,无耻──”她将酒杯丢到东方宇身上气得转身就跑。
“嫣儿──”东方宇急忙追上去。
见这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纪兰倩颇感不可思议。“我倒还第一次见到东方宇这么焦急的样子,想不到小妹这么行。”
“那是因为他真心爱嫣儿,再怎么精明厉害的人,遇到心上人的误解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岳定翔的话淡淡飘来。
“我当然明白,只是想不到那头狐狸豹也有这么人性的一面。”平日就见那个花花口少一副佣懒调调,对什么事都漠不在乎,做起事又胸有成竹的样子,纪兰倩老早就想狠狠踩这头老狐的尾,看看他跳起来是什么样子。
“把一对五天后要成婚的新人闹成这种情况,你高兴了。”
“喂,别把我讲得像坏人一样。”兰倩摇摇手,悠然自若地斟起酒,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大有意犹未尽之感。“这一招虽然是整东方宇这头豹,但是如果能让嫣儿正视自己的感情,可也算帮了他们。”
“好个帮了他们!”岳定翔看待爱妻的眼光,是一副做贼的喊捉贼。“小嫣儿那爱作梦又少女情怀重的个性,东方宇比我们更明白,他自然有心也有方法来让嫣儿正视,你这招呀,是帮是毁,只有天知道!”
“那就交给天解决吧!”纪兰倩没啥大不了地道。“而且小妹居然这么不相信自己的姐姐,以为我和那头臭豹有私情,真是天大的笑话!”
“有这种感觉的可不只她。”
听到岳定翔这冷哼的语调,纪兰倩终于将目光落在丈夫身上。“你不是当真的吧,难道连你都怀疑我跟东方宇──”
“我看你们一搭一唱挺合的。”
“那只是默契好了点,而且”
“有好默契就能当感情培养了。”
“要培养也不会跟他呀!”她跟东方宇就是在某些劣根性上大相近了,当年才会成为相克的天敌,而没成为知心的伴侣。
“那你想跟谁培养感情?”岳定翔整个眉都竖起来了。
“我想跟谁!”纪兰倩感到头大了,她差点忘了这个位居两广盟主的丈夫,真吃起醋来,是越扯越别扭的。“喂,你不要这么无聊好不好,我不过打比喻。”
“我无聊,刚刚谁玩的游戏更无聊!”也不想想他这正牌相公在一旁看老婆和好友勾勾搭搭,有多闷!
“都知道是游戏就知道是假的,吃什么飞醋呀!”老天爷,她不会想整人到最后反而惹火上身吧!
“我能将你这样子解释为恼羞成怒吗?”
“我干么恼羞成怒?”
“因为被说中事实。”
“说中事实!”纪兰倩啼笑皆非。“你别在那胡思乱想了!”
“我是胡思乱想吗?”岳定翔一摊手,一副只有天知道的模样。
一个软玉温馨的娇躯干脆顺势倚到他怀中,一双白玉的粉臂也随之勾上颈项,轻柔的声在他耳畔倾语。
“当年我们相见后,从此我看的、想的都是你,我们的结合是怎么促成的你该明白,一个女孩家面子、里子都让你占尽了,还要人家怎么样嘛!”她娇嗔着。
“那就继续维持当初的样子,不,永远维持。”岳定翔抚上她的纤腰,额头抵着她的,两人气息相对,亲昵的气氛消弭了一切的争辩。“永远看的、想的都是我,收起你那满腹的坏主意,别再为了戏弄人而接近别的男人。”
“好,你怎么说,小女子都遵从,不敢再造次了,盟主大人。”因为光这一次就够东方宇吃不完兜着走了,小妹一旦拗起来的性情她很清楚,接下来好戏精采,本性难移的纪兰倩心中坏坏地想。
而花园的另一端──
“嫣儿,别走,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东方宇拉住纪嫣儿。
“你自己心里有数,放开我!”她用力甩开东方宇,愤然道。
“我心里有数!”有什么数?他一思索后,暗笑地执起她柔荑小手,放到面庞上,温言道。“好,是我错,主动拉近婚期,却忙得都没时间来看你,这几天忽略了你,别生气好吗,嫣儿。”和悦的声随着一双诚挚的眸瞳,柔情地凝锁着她。
“谁要你来看我,别自作多情了,我根本不喜欢你!”这温柔的话如果在昨天之前说,纵然讨厌他,但是女儿家的心态上她会小小的心花怒放,但是现在嫣儿抽回手,完全冷哼撇过头。
“嫣儿”他轻叹。“你总该告诉我你在气什么吧!”
“连自己做了什么事都不明白,你也太健忘了吧,宇、哥!”见他还一脸不解的无辜样,嫣儿气咻咻地斜睨他,强调叫着。
一声“宇哥”让东方宇恍然大悟一拍额,笑道:“你是说我和兰倩唉,你真的误会了,兰倩她”
“误会!”嫣儿拔尖了声,事实明摆眼前还能说误会。“好,姐姐说你和她之间只有一句话,就是只要造成已定的事实,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她说的是真的吗?”
“她真这么说!”东方宇有趣道。“这也没错!”
“没错,你居然说没错!”得到亲口证明,嫣儿只觉自己的心像突然被用力拧了。“你是说姐姐这句话的意思你和她真的,你们两个”她吶吶地说不下去。
“是没错,兰倩精明能干,一定没想过会栽在我手上,她对我可咬牙切齿了!”光想起当年的事,东方宇还是忍俊不住的直笑。“不过这跟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你无耻──”嫣儿叱叫的扬手就要掴向他。
“到底怎么回事?”东方宇攫住她的手,他感到情况不对了。
“怎么回事──”嫣儿气得用另一只手猛撞他的胸,怒喊着。“我要解除婚约这次就算爹娘、大哥逼我也没用──你听到没──我绝不嫁你──”她唏哩哗啦的叫着,噙泪的双眼看着眼前脸色一沈的人,想起他之前对她又哄又逗的情景,心中连番委屈涌上,泪珠几乎快掉下来。大烂豹!说什么很爱我、喜欢我,根本都是骗人的花言巧语,居然和姐姐幸好我没爱上你!心中虽要强的这么告诉自己,却不愿承认还有另一股叫嫉妒的情绪正啃蚀着她。
东方宇深深端详着她,半晌,他弯身轻吮她水花乱转的眸,低哑又调侃地笑道:“我可以这么想,你是在吃醋吗,小狐狸!”
“谁、谁在吃醋,你少在那作春秋大梦──”嫣儿用力抹过眼道。“我是气哭的,你知不知道你很差劲,明知我喜欢天沐哥还硬要我嫁你,结果你居然──”还跟姐姐有一手,这种话地无论如何都吐不出口。“反正我就是不嫁你,这一次我婚约解除定了!”不知道为何讲完后,她心中有种碎成千万片的感觉,只想快快离开,东方宇却伸手拦住她。
“你以为这个婚姻能让你说要就要、不要就不要吗?”他寒漠着声道。
纪嫣儿不解地抬首,却见他平日佣懒的神情调子,完全转变为犀锐的凛然。
东方宇勾唇冷笑,看着眼前怔愣的小佳人,他逼上前。
“你想怎么样?”嫣儿愕然地步步往后退。
“我不想拿东方家的权势来压人,但是有必要我也不介意好好运用,你想闹、想跑、想解除婚约,可以。只要你觉得纪府敌得过天下第一家的话,你大可尽量任性而为,但这后果你最好别尝试呀,小嫣儿。”他俊美的面容抹上一层霜肃,却又绽出一个教人毛骨悚然的笑容,颀长的结实身躯笼罩着她。
嫣儿猛退的脚步踉跄,感觉到背撞到一个坚硬的物体时,整个人已被困锁在他双臂和树干间。
“小狐狸”东方宇握住她想躲的下巴,沙嘎的气息在她唇上轻磨,逸出叹息。“如果你能坦率好好的正视自己的感情,我又何苦如此待你。”他喟然低语,随即俯身吻住她。
嫣儿诧得睁大了眼,先是为他突来的举动与不明的神情吓住,接着又为这个深切探索的缠绵之吻给震住,想做的挣扎都受这堵霸然的身躯和唇上的力道箝制,浓烈的气息与紧密交缠的唇瓣,仿佛主导了她的感受,嫣儿只觉自己快沦陷在一股微妙又撩人的悸动中,倏睁的眼帘也逐渐合上。
“这沁人的幽香,我可以再自作多情的认为它为我而起吗,小狐狸。”
当懒洋洋又带着玩味的熟悉声在耳畔响起时,她才猝然由迷茫的意识中回神,发现自己正主动偎着他,那侵略的唇也沿着纤细的颈项而下,嫣儿一惊的推开他!
“你、你”狂乱的情绪引发的天赋体香更浓,她咬唇揪着衣襟蓦红了脸,因为他邪邪的荡着笑意,和那双完全洞悉她因何而引发的体香,让她又羞又恼;最可恶的是,她竟对他的引诱起了这么大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