拗不过贺之曛父子的左右夹攻,裴斯雨终于在丰盛可口的佳肴助阵下,点头应允他们那其实不算合理的请求。
当她享用著阿珠捧上餐桌的什锦水果时,她终于按捺不住保在喉头已久的疑问,转向轻啜著淡酒的贺之曛,徐徐问道“你为什么要花那么多的心思,勉强我去见那位阿坤爷爷呢?”
贺之曛深思的望着她,眼中闪烁著一份深沉而迷离难懂的光芒“因为,他是我这一生中,最敬重也最亲近的长辈,而你在我和宇庭的生命中,也扮演著举足轻重的角色,所以,他想见见你,而我也希望你们能见面。”他语音沙嘎的说著,炯炯有神的眸子里,燃放著一层烧灼般的烈焰。
裴斯雨心头掠过一阵颤悸,脸颊也跟著滚热了,她心绪紊乱的低下眼帘!开始正襟危坐,一心一意的享受餐后水果,好像还没吃饱饭似的大坑阡颐著,虽然,她根本是食不知味。
然而,不管她怎么伪装,怎么费心遁逃,她都能感应到贺之曛那双探沉灼热、如影随形而搅得她芳心大乱的黑眸。
好不容易用完水果,她像个受到惊吓而急于闪躲的小白兔般催著贺宇庭上课,速速离开了餐厅,离开了贺之曛绵远深长的凝注。
结束了为时两个钟头的课业辅导之后,她迈著轻盈的步履返回卧室。
正准备更衣梳洗之际,她发现梳妆台那只盛载著白玫瑰的水晶玻璃瓶下,竟压著一张小巧精致且散发著淡雅幽香的短笺。
上面的字迹是似曾相识的,而内文更是她所熟悉的一阙诗词:娉婷嫋嫋十三馀,荳蔻梢头二月初;
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她深抽了一口气,在心魂俱醉和呼吸急促的双层冲击下,她又再细细阅读了一次,发觉自己的心又再度揪紧了,而她的脸颊却像漫天枫红的彩霞,透著一层出奇美丽的光晕!
这个该死又别有用心的贺之曛,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什么意思?!
于是,到宁静山庄的第一夜,她就失眠了。
她脑?锊欢现馗闯鱿种按悍缡镅镏萋罚砩现榱弊懿蝗纭闭饬骄浯剩刂帜撬粲兴加至钊似料12亩暮陧欢辖坏肯衷谒纷鸱乃汲敝小?br>
就这样翻来覆去、心神不定,在忽喜忽悲、忽晴忽雨的煎熬中!她在贺家这楝美丽壮观的别墅,度过了最漫长而难捱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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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斯雨万万没想到,这位深受贺家父子敬重爱戴的“阿坤爷爷”竟然是个双脚瘫痪,需要靠轮椅代步的老人。
当他们到达这楝位于土城旧街区的四合院平房时,这位头发花白、体型瘦小、相貌清瘦的老先生正坐在庭院中一棵枝桠参天的老槐树下闭目小憩。
一路上吱吱喳喳兴奋得像只小麻雀的贺宇庭一下车,就一马当先的迳自跑进了大庭院,活泼乱跳的窜到了老先生跟前。
“阿坤爷爷,太阳公公都晒到你的老屁股了,你还睡.当心,我把你的生日蛋糕扫光光,连一颗樱桃都不留给你。”
那位阿坤爷爷仍合著眼打盹,毫无动静,显然睡得正香甜。
贺宇庭不灰心的改弦易辙了。“阿坤爷爷,你不是要看漂亮女生吗?我把裴老师带来了,你再不醒来,裴老师可就要走了,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阿坤爷爷仍是文风不动的睡他的大头觉。
贺宇庭是个意志力坚强的小斗士,他即到从墙角拔起了一根小草,俯近阿坤爷爷的鼻端,准备以呵痒的非常手段唤醒贪睡的阿坤爷爷。
裴斯雨见状本想喝阻,贺之曛却笑着阻拦她,并示意她静观其变。
果然,贺宇庭手中的小草才刚碰上阿坤爷爷的鼻尖,他整个人就被闭目假寐的黄坤城老先生一把举起,放在腿上,小屁股跟著轻轻挨了几下巴掌。
贺宇庭笑咯咯的蹬著双脚猛挣扎“阿坤爷爷,你好诈,你好诈喔!你跟狐狸一样奸诈!”他上气不接下气的提出抗议。
黄坤城轻拧了他那红扑扑的面颊一下“我是狐狸,那你是什么?滑不溜丢的小泥鳅?还是吵死人的小麻雀!”他笑吟吟的问道,那张慈蔼、充满风霜,亦刻缕著岁月纹路的脸庞上,布满了疼惜和藏不住的喜悦。
贺宇庭纯真响亮的笑声迴荡在空旷的大庭院内“都不是,我是伟大的宇宙战士,也是小马哥,更是无所不能的天才神童!”
“是吗?”黄坤城把他抱在怀里,笑意不绝地揶揄他“我看你是全世界脸皮最厚的小泥鳅!”
“阿坤爷爷,你敢骂我,我不让你吃我的奶油蛋糕了,而且”他侧著头,一脸慧黠的思索著“我要叫凤英奶奶休了你这个奸诈的狐狸爷爷。”
“休了我?”黄坤城从鼻孔里发出一声轻哼“你凤英奶奶才舍不得休了我呢!”
黄坤城和贺宇庭口中的凤英奶奶,本来是北投一家私立综合医院的护士长,后来受雇于贺之曛,长期担任黄坤城的特别护士,因日久生情,最后决定牵手与共.做一对老来弥坚的患难夫妻。
贺宇庭昂起他的小下巴,也学黄坤城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哼!凤英奶奶最疼我了,她一定会听我的话!把你给fire了。”他还蓄意卖弄他从儿童英语班三级跳学来的外语。
“把我给坏了?怎么个弄坏法啊?”黄坤城一头雾水。
“呆!”贺宇庭没大没小的轻拍了黄坤城的头顶一下“这个fire是英文,不是坏掉的坏,阿坤爷爷你好没水平哟!”
“你这个口没遮拦的小浑球!”黄坤城又好笑又好气的瞅著他,一才学了几句洋文,就在我面前卖弄炫耀起来了,还敢骂我笨!”
贺宇庭吐吐小舌头“你本来就比我笨嘛!”但,他又聪明的在黄坤城板起脸孔,举起手掌准备打他的小屁股之际转移话题。“爷爷,什么是口没遮拦啊?”
“你不是比我聪明吗、又何必要问我这个笨爷爷呢?”
“可是,你比我老,比我有学问,有见闻啊!”贺宇庭永远有他那一套令人啼笑皆非的歪理。
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贺之曛,终于决定出面喊停了。“小表,你不是有生日礼物要给阿坤爷爷吗?”
贺宇庭这才爬下黄坤城的大腿,从裴斯雨手中提的帆布袋里,取出一张卷得整整齐齐的图画纸,必恭必敬的拿到黄坤城面前。
“阿坤爷爷,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祝你生日快乐,愈来愈聪明、愈来愈健康!”
黄坤城笑呵呵的摸了他的面颊一下,顺手打开了那张图画纸。“你是画我吗?”他仔细端详图画纸上那个站得直挺挺的老先生。
“是啊!”黄坤城张口结舌了“可是我是坐在轮椅上啊!”贺宇庭又再度点点头,一脸诚挚的说:“我知道!阿坤爷爷,可是,我希望你能丢掉那张讨厌的轮椅,早点站起来走路,陪我和老爸一块爬山、打球、一块骑协力车。”
黄坤城的眼眶马上湿润了,他激动的紧搂著贺宇庭,老泪盈眶的喃喃哽咽著:“小庭庭,小庭庭,你真是个让人疼到心窝里的小天使”
裴斯雨一脸动容的注视著这一幕温馨而感人肺腑的画面,盈盈如水的眸子也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水雾。
贺之曛的脸却扭曲了,他的心掠过一阵尖锐的绞痛,自责、酸楚和痛苦等等复杂的情绪模糊了他的眼,更让他语音梗塞了“阿坤叔,是我害了你的,是稳櫓”
黄坤城马上含泪瞪著他,粗声骂道:“你少来!什么害不害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跟你有什么关系?把你的内疚、自责都丢到一边凉快吧!我讨厌看到你这样婆婆妈妈的!”
“阿坤叔”尖锐深刻的痛楚和愧疚,仍紧紧扭绞著贺之曛的五脏六腑。
黄坤城的眼珠子瞪得更大了,一边胡乱擦拭著脸上斑驳的泪渍,一边出言发出他不满至极的牢騒“你干嘛!你今天是来给我拜寿的,还是来表演五子哭墓的!你的生日礼物呢?还有你身边站了个那么漂亮可爱的大美人,你也不给我介绍认识一下,简直比你儿子还没大没小,还不懂得做人的礼数!”
裴斯雨从没见过贺之曛这般不胜狼狈的景象,他那泪光闪烁,又哭笑不得的模样还真是令人发噱。
他先是慌慌张张的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阿坤叔,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这位裴小姐是”然后,又期期艾艾的指著裴斯雨“是宇庭的家庭教师。”
裴斯雨轻轻绽出一朵如花的笑容,并微微欠身,向黄坤城颇有礼貌的寒暄著。“黄伯伯您好。”
黄坤城马上露出了亲切而满意的笑容“裴老师,谢谢你对宇庭的照顾,更谢谢你抽空来看我。”
“黄伯伯,您太客气了,能认识您是我的荣幸。”裴斯雨客谦的笑道。
黄坤城笑得更满意了,眼神里多了一份欣赏的光芒。“看,当老师的就不一样,说话又斯文又有学问,哪像你们这对父子粗鲁不文,没大没小,欠缺管教!都需要向裴老师好好学习。”
“哇!阿坤爷爷你好威风喔!好像魔鬼司令一样酷毙了!”贺宇庭笑嘻嘻的翘起大姆指说。
黄坤城宠溺地捏捏他的耳垂“你这个小调皮,就会拍马屁,嘴巴这么甜,待会爷爷叫你凤英奶奶做麦牙糖给你吃!”
贺宇庭不置可否的耸耸肩.“凤英奶奶呢?她怎么不在家?”
“她到街上买吃的,准备好好招待你这个爱吃鬼啊!”黄坤城打趣道。
贺宇庭不感兴趣的皱皱鼻子,然后神秘兮兮的俯近了黄坤城的耳畔,悄声的说:“阿坤爷爷,我的裴老师很正点吧!”
黄坤城连连点头。
“比凤英奶奶还正点吗?”贺宇庭眨眨眼,一脸精怪的望着他。
黄坤城轻戳著地的小鼻尖“你这个坏心眼的小调皮!居然想套我的话,我才不上当哩!”他也压低了嗓音。
贺宇庭轻轻抿嘴笑了,笑得既得意又有点狡猾。
“阿坤爷爷,你喜欢裴老师吗?”他细如蚊吟的问道。
黄坤城又连连点头了。
贺宇庭脸上的笑容更甜也更灿烂明亮了,他双眼亮晶晶的也跟著点点头“我也是,可是老爸实在太逊了”
黄坤城又点头附议,他俯近贺宇庭的耳畔,低声告诉他:“我也这么认为,不过,你可以帮他啊!”贺宇庭眨眨眼,偷偷笑了“我正在帮啊!”贺之曛看他们这一老一少,一会儿窃窃私语地咬著耳朵,一会儿又神秘兮兮的猛点头偷笑,不禁扬起浓眉,既纳闷又好奇的开口问道.“你们在讲什么悄悄话?能让我参一角,一起分享吗、”
“不可以!”黄坤城和贺宇庭异口同声的嚷道,突如其来的高分贝,让贺之曛和裴斯雨双双吓了一跳。
“为什么不可以?”贺之曛的好奇心被撩得更高、更浓了。
黄坤城清清喉咙“因为”他思索著恰当的说词。
“因为这是我和阿坤爷爷之间的小秘密!”贺宇庭飞快的抢著回答。
“对!”黄坤城忙不迭的点头附和。
贺之曛膛目以视了“小秘密?小表,你有什么小秘密是爸不能知道的?”
贺宇庭转转眼珠子“其他的你都可以知道,只有这个你不能知道。”他守紧口风,坚不透露。
“为什么?”贺之曛更讶然了,这一老一小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葯?!
“因为我们爷孙俩都一致认为你没有资格知道。”黄坤城不客气的说。
贺之曛丈二金刚摸不著头了“没资格?为什么?”
黄坤城拉长了脸“因为啊,你实在太逊了!”他没好气的揶揄著。“就像小庭庭所说的简直是逊毙了!”
贺宇庭也跟著连连点头唱合。
风水轮流转,裴斯雨想到昨晚她被贺之曛父子联手夹攻、束手无策的窘态,对于贺之曛目前雷同的际遇,脸上不禁浮现了几许幸灾乐祸的笑意。
“逊毙了?”贺之曛错愕的掀起嘴角“我能知道我到底逊在哪里吗?”
“不可以!”贺宇庭脱口而出,而黄坤城却吹起胡子、瞪起眼睛骂人了。
“你这种反应迟钝的鲁男子,居然还有女孩子排队倒追,那些女的脑筋八成是豆腐渣做的,才会那么秀逗又有眼无珠!”他重重的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哼!小调皮,把你那个又笨又逊的老爸带去找你凤英奶奶,阿坤爷爷不想见到他,免得肝火上升,有碍身心健康!”
贺之曛反应再鲁饨,这下也知道黄坤城是有意支开他们父子,所以,他只好装蒜地任贺宇庭拉著他往外走。
黄坤城目光缈远的注视著他们那一大一小、逐渐模糊远去的背影,布满沧桑的容颜上浮现著一丝怜惜而满足的微笑。
那种充满感情的眼神撼动了裴斯雨,她若有所思的发出了一声叹息“你那么爱他们,他们真是幸福!”
黄坤城目光炯炯地凝注著她,徐徐逸出一丝走过岁月沧桑、充满智慧又带点感伤的笑容。“如果你能爱他们,他们会更幸福的。”
裴斯雨被他那赤裸裸的唐突之语吓到了,她尴尬万分的站在那儿,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才是!
黄坤城淡淡地笑了“我的话令你不安了是吗?”他转动著轮椅,更换了坐姿,
“我无意让你难堪,但,我看得出来,你和之曛那孩子之间潜藏著一股难以抗拒的吸引力,你们其实是很在乎彼此的。你也不用急著否认,我这个年近七十的老头子吃的盐比你们吃的饭还多!你是瞒不了我的,要不然,你也不会答应他们冒昧的要求,来看我这个素昧平生的老头子了。”
裴斯雨双颊绯红的忙于澄清否认“稳櫓”但,在黄坤城那双犀利洞悉的目光凝眸下,她欲言又止地闭上了嘴。
“我知道你不会承认你对之曛的感情的!而之曛那孩子其实也是个不善于表达感情的人。他十岁的时候,我就认识了他,他是个身世非常可怜的孩子,但,他很坚强勇敢,乖桀坎坷的命运并没有打败他,也没有磨蚀掉他与生俱来的善良和热情。只是,他受到太多不公平的待遇了,而他又不忍心让我们这些关心他的人为他担忧难过,所以他有什么委屈和痛苦都往肚子里吞,甚至有什么灾难他也是一个人咬牙默默的扛下来,任凭别人怎样侮辱误解,他都不为自己辩驳,这孩子”黄坤城语重心长的侃侃而谈,眼中满是怜疼的光芒“是个标准的悲剧英雄。裴老师,我知道他非常在乎你,这么多年来,你是唯一能让他释放出自己感情的女子,我希望你能给他一个公平的机会,不要用社会上那些扭曲、偏颇的眼光来看待他,那么,你会发现,他是一个值得你用一辈子的时间去细细品味、关爱的男子,就像我对他一样”
裴斯雨被他的用心良苦所感动了,但!她并没有说话,她只是蹙著眉心,无意识的望着天空发呆,陷入一阵漫长的沉思中,一阵令她心情起伏、紊乱如麻,却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答案的凝思中。
而理智和感情也乘隙作乱!在她波涛万涌的心湖里,展开了一场既艰巨又激烈的拉锯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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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星期过去了。
这个星期天,芳心如麻的裴斯雨为了逃避贺之曛那令她心慌意乱、无所遁形的魔力.她接受了饶见维的邀请,一早就出门,坐上饶见维的丰田跑车,沿著滨海公路,欣赏波澜壮观的海景,驶向了宜兰,一路赏幽寻乐。
宁静山庄一整天都笼罩在一股不太寻常的低气压中。
只因为男主人贺之曛那出奇沉默和消沉的态度。
虽然,他极力扮演著好爸爸的角色,早上陪儿子到体育馆打篮球,中午带他到麦当劳享用汉堡大餐,下午还带他畅游木栅动物园。但,只要是细心的人,还是可以从他的言谈神色间,发觉到他的落寞和阴晴不定。
贺宇庭一向是个聪明又敏感的孩子,当他们吃过晚饭,看完一部迪斯耐的卡通电影,而贺之曛又坐立不安的看了一次腕表之后,贺宇庭终于按捺不住憋了一整天的疑问,开门见山的问著心不在焉的贺之曛:“老爸,你是不是很喜欢裴老师?”
贺之曛愣了一下“谁告诉你老爸喜欢辈老师的?”
“你啊!你的眼睛告诉我的,你看裴老师的眼神很不一样!就像”贺宇庭侧著头想了一下“就像我看哈利一样,缠绵得不得了。”
“缠绵?”贺之曛被他用的字眼逗笑了,他惊奇的看着贺宇庭。“你这小表知道什么是缠绵啊?”
“就像毛巾打死结一样,扭都扭不开的意思嘛!”
“谁告诉你的?”贺之曛啧啧称奇了。
“阿珠啊!我看连续剧的时候问她的。”贺宇庭坦白招供。
贺之曛深抽了一口气,把贺宇庭拉到自己的双腿间。”本正经的告诉他:“小表,八点档的连续剧并不适合你们小孩看,以后你要好好做功课,除了适合的卡通影片,其他节目,包括金曲龙虎榜在内,老爸都不希望你看。”
贺宇庭咬著下唇犹豫了一下“好吧!反正我以前是无聊才陪阿珠看的,现在,有你和裴老师陪我,那些哭来哭去的连续剧不看也罢!”
贺之曛疼爱的摸摸他的头“根好,已经快十点了,你该上床睡觉了,明天老爸开车送你到学校”
“也送裴老师到学校吗?”贺宇庭笑嘻嘻的反问道。
贺之曛重重的拧了他的面颊“小表!去睡觉,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他拍拍贺宇庭的小屁股催促他。
贺宇庭笑得更开心得意了,才刚走了两步,他又转过头来,正经八百的说:“老爸,你要加油喔!我会帮你的!”
贺之曛困愕的扬起眉“加油什么?”
“追裴老师啊!”贺之曛翻翻白眼,没好气的粗声命令他那早熟又古灵精怪的宝贝儿子“快去睡觉,否则老爸要翻脸了。”
贺宇庭总算聪明得离开客厅,爬上二楼,乖乖返回寝室睡觉了。
心事重重的贺之曛仍继续坐在客厅里,任漫长难捱的时间和微妙尖锐的醋意,凌迟著他那颗不断紧缩的心。
他揉揉纠结的眉峯,悒郁地点了根烟,随意抽了两口,任那阵朦胧氤氲的烟雾,掩盖住他那张漂亮深沉而凝满痛楚的男性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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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斯雨下了车,笑着对正准备开车门跟她喁喁话别的饶见维说:“已经很晚了,你就别下车了,有话可以明天打电话再跟我说。”
饶见维沉吟了一下“好吧!那我明天中午打电话给你。”
裴斯雨点点头!“好好开车,再见!”
饶见维恋恋不舍地望了她一会,终于发动引擎离开了。
裴斯雨掏出自备钥匙打开了铁门。夜凉如水,晚风吹拂著树影摇曳生姿,发出了瑟瑟的声响,空气中飘散著淡淡的花香及混合著泥土的青草香。
夜好深、好沉,静谧中透著一股神秘奇异的美。
裴斯雨慵懒的轻拂了一下被风吹得有些蓬乱的长发,轻轻的放慢步履,以一种眩惑恋栈的心境,静静享受著这份万籁俱寂的宁静之美。
当她缓缓步上台阶,正准备拿著钥匙打开那扇白色厅门之际,一只结实有力的男性臂弯,从她背后无声无息的探了出来,她一惊,甫张嘴还来不及发出声音,就听到了贺之曛那低沉而富于磁性的男性嗓音。
“不用怕,是我。”
她转过身,马上接触到贺之曛那张漂亮深沉而阴郁紧绷的男性脸庞。
惊魂甫定的她,没好气地拍著胸口轻睨著他,发出抱怨“贺先生,这么晚了,你还不睡,还有闲情逸致躲在庭园里,玩这种心跳一百的吓人游戏?”
“这么晚了?”贺之曛讥诮的微抬起一道浓眉“你也知道时间不早了?”
裴斯雨惊愕的瞪视著他,被他那讥诮的口吻给惹火了。她淡淡地扬起秀眉,冷冷的提醒他“贺先生,我知道我是回来得晚了一点,但,我并没有叫你等门,而你也不是舍监,我高兴几点回来,你并没有权利置喙!”
贺之曛的下颚紧缩了“是,我是没有权利干涉你的任何行为,但是你呢?你还不是同样干涉了我的私生活。要我少应酬交际,少交女朋友,甚至还要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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