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肩膀虽然看起来挺瘦弱的,但远撑得住,可以给你靠”
“我不需要!”她别扭的道“我才不会再为他掉一滴眼泪!”
现在说得斩钉截铁,等一下不要蒙着被哭呀。
别韬心里虽然这么想,嘴巴却附和的说:“对对对,可怜的人是他,又不是你,没必要掉泪。依我看,韩琦事件背后里必有个大阴谋,杜宇庭光是要应付未来的岳家就足够他伤脑筋了,更别提这件事将在龙腾集团的董事会引起多么剧烈的反弹。听舅公说,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杜宇新近年来积极想讨杜家家长的欢心,拉拢董事会里的人脉,虽然在工作上的表现能力略逊杜宇庭,但在新一代中也颇受瞩目。”
“你干嘛知道这么多?”她臭着脸问。
“知已知彼嘛。”他扮了个鬼脸。“杜宇庭还不知道他已经被踢出汉华集团未来掌舵人的宝座,他是那么骄傲、又有权力欲的一个人,要是知道自己的宝座被我这个来历不明的野孩子给占据住”
“你不是野孩子”她严肃的瞪视儿子。
别韬调皮的一笑,那笑里有着丝隐微的沧凉。“他又不知道。就算知道我是他的儿子,也不见得乐意呀。”
“我就知道不该让你”“妈咪,我倒觉得跟他对立会是件很有趣的事,就当作是为你出一口气也值得,”他强悍的道“没有任何人在伤害过你后可以全身而退,即使那人是我血缘上的父亲。”
别韬的话沉重而尖锐的打在她心坎,桂馥突然觉得筋疲力尽,不只是源于肉体上的贫乏,还有种心灵的强烈疲臬。
虽然她很气宇庭的无情,但她无意教儿子恨他。她是个失败的母亲,她自责的想,她让自己对宇庭的怨恨影响了桂韬,让儿子越来越像他父亲。
“韬儿,妈咪可以求你一件事吗?”她希望还来得及改变一切。
“什么事?”他如猫儿般机警的注视女也。
“答应我,不要去怨恨他。妈咪也答应你不再为他难过了好吗?”
别韬张了张嘴,但在话出喉之前,赶紧闭上。
这不是他梦寐祈求的吗?只要妈咪不再为他伤心难受,她就可以重新追求自己的幸福。而她幸福,他就快乐。
这是场鲍平的交易,他谨慎的朝她伸出手掌。“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她将儿子拉进怀里用力抱住,眼角不争气的湿润了起来。
如果连恨他的权利都要放弃,就表示两人之间不可能再有交集了,这番领悟令她痛彻心肺,但桂馥明白,为了不让桂韬受她的怨恨影响,她情愿放弃这最后的交集,再也不想他。
让爱与恨随着似水年华远去,永远,永远。
“你又哪根筋不对!”
杜宇庭气冲冲的跟着洪薏苓离开喧闹的宴会厅,对他突然甩开他跑出来的举动,气怒在心。
洪薏苓脸色阴沉的旋身面对他。
杜字庭是她认识的男人中最具魅力的一位,但同样高傲得让她喘不过气来。尤其是他盛怒下辐射出的绝对权威与不可直视的冷傲,都让她有种转身就逃的冲动,但现在不行,她暗暗做了个深呼吸,稳住被他气势压倒的怯懦。
她拉了拉身上的雪纺纱披肩,傲慢的回答“我讨厌那家伙的笑话!”
“那家伙可是你们华泛银行的大客户!”他嗤之以鼻。
“那又怎样!”反正她是非找个理由跑出来,那家伙正好给了她理由。“谁教他那么没品!竟敢拿姓韩的贱人跟我相提并论!”
杜宇庭忍住蹙眉的动作,性感的薄唇嘲讽的扭曲着,洪薏苓这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除了出身比韩琦显赫外,其他方面都不见得比韩琦高明多少,尤其是脾气方面。但他没将这话说出口,免得洪薏苓当场苞他闹了起来。
“你是不是又在想那个狐狸精!”洪惹苓因他的心不在焉火冒三丈。
“惹苓,你要我说几遍!”他已经没耐性哄她了。“在跟你订婚前,我就跟她分手了。你何必跟一个我用来暖床的女人计较?”
“可是她怀了你的孩子!”她尖锐的提醒她。
“等孩子落地做过鉴定后,我们再来谈这件事。”
洪薏苓瞠大眼眸,她就知道杜宇庭不是省油的灯,韩琦想用这招套住他,根本是白费心机。
“我可不要替你养外头野女人的孩子!”她嫌恶的说。
“你连自己的孩子也不见得会养!”他耐性用尽的低吼。“就算那孩子是我的,我也不会让他来烦你,何况韩琦是否真的怀孕,或孩子是否是我的,都是未定数。你不要杞人忧天!”
“我杞人忧天?”
“如果你想解除婚约就说一声,不要再跟我闹了!”
洪薏苓倒抽了口气,对他脸上不知悔悟的厌烦恨得直咬牙。错的人是他,竟还有脸说她闹?!但现在不是跟他翻脸的时候,还不是。
“我又没这么讲!”她可怜兮兮的垮下脸,眼里浮现薄雾。“你那么凶做什么?这几天我受的委屈还不够吗?从韩琦宣布怀你的孩子开始,我不分日夜的被新闻记者还有社交界那群三姑六婆轰炸,我不但不能生气,还得表现得像希拉蕊一般贤慧,口口声声的说我信任你,忍受那群等着看我笑话的女人故作同情的眼光。现在你还这么说,我”
那含在眼眶要掉不掉的泪,抖颤着的樱唇,还有脸上埋怨的娇嗔,组成一幅动人的图画,但对杜宇庭而言就像一尾毒虫般可怖。他旋紧眉,彷佛怕被咬到似的别转过视线,不愿注视洪薏苓脸亡的幽怨,投向宴会主人以奇花异卉着称的美丽花园。在园灯的映照下,鲜妍的花朵有别于白日下的争奇斗艳,另有一番柔和婉约的空灵之美。他却视而不见,思绪幽幽渺渺的不晓得飘到哪去。
闻嗅间,彷佛有一缕浓香溢远的清芬扑鼻而至,他眼下的肌肉抽搐了几下,一股椎心的疼痛突如其来的升起,眼角余光瞥到嵌在浓绿树丛间那如星光闪亮的白色小花,更像一把把的流星镖射向他阴郁的心头。
“你根本不在乎我!”见他对着花园发怔,洪薏苓体内的怒气再也控制不住。“你宁可看着那些花,就是不想理我是不是?既然这样,为什么要答应我父亲这桩婚事?如果你一点诚意都没有,根本不该”
他突兀的转向她,阴沉的表情吓得薏苓没办法往下讲。
见她脸上血色全失,一双眼惊恐的瞪大,杜宇庭不禁要怀疑她是见到鬼了。但既然他不承认自己长了张鬼脸,便将这念头尽抛脑后。
“好了,薏苓。我知道这阵子让你受委屈了,以后会好好补偿你,好吗?”冰冷无情的眸光在转瞬间温柔多情了起来,杜宇庭的确有万人迷的条件,当他想要表现出亲切时,春风般迷人的魅力连处在盛怒之下的美人也化作绕指柔。
洪薏苓的头脑有些晕眩,瞪着他俊脸上诱人的笑容。
这人变脸变得还真快。
“我们进去吧。出来太久,那些爱嚼舌根的三姑六婆,不晓得又会怎么说了。”
他优雅的伸手向她,薏苓差点被他温柔的声音给迷惑住,幸好及时想起她跑出来的目的。
“噢,我的头好痛。宇庭,我们不要进去了好吗?”她抚着额头,秀眉紧紧蹙了起来。
“薏苓,适可而止。”他不悦的提醒她。
“人家是真的头痛!”
她可怜兮兮的瞅着他,撒娇似的噘起红唇。“我无意扰了你的兴致,但我真的不舒服呀。这样好了,我自己叫计程车回去,你不用理我。”
他要是让她一个人走,铁定引来一阵闲言闻语。
“我送你回去。但在这之前,我们得跟主人打个招呼。”
“我在这里等你好不好?”玉葱似的柔荑虚弱的扶着额头,挺立的瑶鼻深呼吸着沁凉的空气。
“里头闷得我不舒服,不如在这里吹吹风,也许头就不会那么痛了。”
他不信她真的头痛,铁定是小姐脾气发作,不愿意进去而对众人奸诈的眼光。杜宇庭不是那种不战而退的人,但考虑到洪薏苓这几天的确受了不少气,便决定纵容她这么一次。
“你别乱跑。我一会儿过来接你。”他轻拍着她的手,旋身朝室内走去,没注意到在他离去的身后,从浓密的树荫里闪出的人影。
不久后,他重新回到洪薏苓身边,挽着她走向事先请泊车小翟篇来的跑车,接过泊车小弟依依不舍交回的钥匙。
明亮的路灯如同果光灯般投射出黑色跑车无与伦比的高贵神态,变形虫形状的车头灯,夸张的斜窗缘线条衬托出高翘车尾及前仆的造型,动感的设计使得跑车挺立昂扬的模样像极一头随时爆发出瞬间力量、优雅难驯的黑豹。杜宇庭眼中露出对爱车满意的赞赏光芒,拉开车门安置好洪薏苓后,意气风发的坐进驾驶座。
在他娴熟的操控下,跑车优雅的滑出私人车道,洪薏苓突然偎向他道:“我们走滨海公路好不好?今晚的天气这度好,都看得见星星咧。”
顺着她的视线往车顶上缘瞄,宇庭嘴角扬起满足的笑弧。从前挡风玻璃下缘绵延至车尾部流冀全部都采玻璃设计,使得车里的人一抬头便可将满天的星光尽收眼中。
“好啊。”他顺门回应。
他们今夜参加的宴会设在淡水海边的私人别墅,走滨海公路虽然是绕远路,但既然薏苓有这样的雅兴,他愿意奉陪。
鲍路上的车子稀少,让人忍不住将车越开越快,尤其是手下的爱车又拥有高性能动力水准,极速可抓到每小时两百四十公里,平常时候难得可以飙速,眼见四下无人,宇庭放纵自己追求速度上的快感。
随着车子越开越快,满天的星斗都像在高空上面急速转圈,洪薏苓头晕目眩了起来,不用假装,便翻转上反胃欲呕的冲动,一股酸水直往上冒。
她反射性的掩住嘴唇,痛苦的呻吟低喊:
“停下来,我要吐了!”
沉溺在速度快感的宇庭一听见她的话,脸色一变,急忙减速,就担心洪薏苓会吐在车里,污染了他的宝贝爱车。直到车子靠路边停下,洪薏苓冲出车子,他才松了口气,跟着下车查探蹲身在路边草丛干呕的未婚妻。
“你还好吧?”他皱眉将从车上带下来的整盒面纸递过去,洪薏苓接过去擦拭,仍虚弱的蹲着。
正当宇庭打算进一步关注,远方一阵轰隆作响的噪音传来。
等他眯眼看清楚时,一群重型机车朝他们飙来。
不祥的感觉爬上他心头,北部的飙车族虽不像中南部一般嚣张,但能不碰上最好。
他走过去捉向洪薏苓的胳臂,没想到她会滑溜的痹篇。
“薏苓,别闹了,快点上车。”
注视着他绷紧的俊脸,洪薏苓脸上有抹诡异的笑容,略显苍白的唇瓣掷出冰冷的语音。
“没想到你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你是什么意思?”他机誓的眯视着她,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自四面八方涌米。
可惜他察觉得太晚,重型机车如同黄蜂群转眼飙到眼前。轰隆的引擎声及飙车族的叫嚣声,破坏了夜间滨海公路的静寂,也震撼了杜宇庭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镇定。
呈放射状尖刺的圆形物体从为首的飙车族手中飞过他惊愕的注视里,撞向他爱车的挡风玻璃,制造出冰裂纹般的痕迹。
“住手,你们在于什么!”
他尖锐的抽气,怒不可抑的朝他们咆哮。
可惜对方根本不理他,挑衅的再次攻击他的爱车。
宇庭恍然领悟事情比他预想的还要严重,但他明白得太迟了,那群飙车族杀的大吼,手里拿着棒球棒朝他围过来。
饶是宇庭身手矫健,猛虎还是敌不过猴群,几次闪躲之后,腰腹就被球棒打中,痛得他咬牙切齿。
勉强抵挡了一阵,更多的疼痛降临,反抗的能力跟着锐减,最后只能护住头脸,承堂如雨下的乱棒袭击。
嘴里很快尝到血腥的气味,彷佛可以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全身的关节与肌肉都疼痛不堪,几乎剥夺他的意识,但高傲的自尊说什么都不愿意屈服,努力的与拉扯他进昏迷的疼痛对抗。
直到尖锐的警笛声隐隐传来,越来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