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了,罪臣先后仕夏王,大将军皆是兵败。吾有何面目再仕赵,但求归老于田园。”
一旁李重九言道:“天下赵郑唐三分未定,孤正需要凌祭酒这样的贤臣来助,何必着急退隐呢?”
凌敬看了李重九的张玄素一眼,言道:“赵主有张玄素相助,岂非胜吾十倍,吾在不过是画蛇添足罢了。”
李重九又挽留数句,但见凌敬其意甚坚,当下李重九也就不再劝了,对左右言道:“给凌祭酒,赠金二十两,让其安度晚年。”
凌敬颇为意外,当下言道:“赵王真仁厚之主,本临行前还想劝赵王,善抚河北百姓,但赵王对吾这样的罪人都如此宽容,又何愁不能如此待百姓呢?自大业七年后,河北乱了十年,大乱后当能大治,真需要赵王这样的明主镇之,如此夏王,大将军一生心血也没有白费。”
说完凌敬不受李重九赠金,长笑而去。
众将见凌敬如此,不由皆是称许言道,真是河北多奇士。
之后刘黑闼之弟刘十善在两名士卒押解下,押到李重九面前。
刘十善未至面前,即高声言道:“不降求死!”
李重九言道:“成全汝之愿,我会让你与兄长葬在一起的。”
当下刘十善嚎啕大哭,言道:“兄长,你当初不听我之言,今日竟有此日啊。”
“慢着,这是何意?”李重九问道。
一旁裴矩言道:“当初刘十善劝刘黑闼从永年城突围,至山东投徐圆朗,孟海公。”
李重九摆了摆手,言道:“刘黑闼一世英雄,竟有如此之兄弟!”
说完刘十善被押下处斩。
刘十善押走后,接着就是张君立等为首夏军守将,这些将领倒是十分通达,明白夏军已灭,但又不甘返乡耕田,这些人都愿率部改编为赵军。
其余就是夏军文臣了,内史侍郎孔绍德当下奉着玉玺,符印上前,向李重九一躬倒地言道:“夏国的玉玺,兵符皆是在此,还请赵王过目。”
李重九点点头,言道:“辛苦了。”
玉玺兵符自被姬川收去查看,孔绍德当下以一副有功之臣自居,早在李重九攻夏前,他就被张玄素策反,为赵军传递了不少消息。
孔绍德出自会稽孔氏,乃是江南士族,而孔绍德之后,乃是侍中崔君素,对方出自清河崔氏。
孔绍德,崔君素都是才能平庸之臣,可以说无论是为窦建德,还是刘黑闼麾下做事,可谓都是尸位素餐,但没办法谁叫对方背后有一层世家光环笼罩。
李重九当下将二人好生安抚,对于将他们收纳为臣,崔君素,孔绍德与十几名出身世族的官吏,想也没有想就答允了,尽管这时候刘黑闼尚尸骨未寒。
李重九见此没有计较,不能将出身寒门凌敬与崔君素,裴矩之流这等人并为一谈。
无论这河北姓李,姓刘,姓窦,甚至姓宇文,不过是城头变幻大王旗,这些扎根河北的世家是不会变的。这一点从历史上裴矩,虞世南,欧阳询这些出仕五朝的二五仔身上,可以轻易看出。
历史上真正的改朝换代,黄巢,朱温,朱元璋都算,而杨坚,李渊则只是换了一张皮而已。
而对于出身寒门的李重九而言,到底是要换骨换髓,还是只换皮呢?
“启禀赵王,窦建德的妻子曹氏,还有窦建德的儿子都在,敢问如何处置?”
李重九转过头,但见一名妇人抱着一襁褓之中的婴孩,凛然地看向自己。这位妇人粗布荆钗,丝毫不见夏国王后的风姿。
李重九闻道:“汝就是曹氏?”
这名妇人言道:“夫君尚在,请赵王称奴家为窦夫人。”
李重九言道:“这倒是孤的口误了,素闻窦夫人甚贤,当年乐寿侯称帝时,你们夫妻二人屋舍不过数间,奴婢不过十几人,实为清廉。眼下你有何求?”
妇人手捧着怀中孩儿,垂泪言道:“夏国已灭,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奴家就死无妨,但孩子是无辜的,但请赵王宽厚,释此孩儿寄养至普通人家,平平安安长大好了。”
李重九言道:“孤连乐寿侯都可以容,又何况夫人,如此孤赐次子世袭乐寿侯之爵位,安排你至御夷镇,与乐寿侯一家团圆。”
妇人闻言僵立住了,一旁孔绍德一拉妇人低声言道:“赵王恩典,还不快称谢。”
“免了,”李重九笑着起身言道“先去御夷镇委屈一段吧,若是十年后,河北太平,我许诺可让你们迁回河北老家,虽不能达为河北之主,但退也不终生为一安乐侯。”
众臣一听暗呼厉害,此一举两得,既施仁义,又告诫夏国余孽,若要想在河北挑事,那么就要考虑窦建德一家人质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