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双唇紧闭,不愿开口。
皇帝见状,大为不满,指着芳菲只叫她来说。
芳菲像被逼无奈般,只好说道:“二师兄不说是他自有难处,万岁还是不要问的话,问了,只会更加糟心。”
“这世间竟还有此?”他越发要盘根问底,追究个清楚。
小童见师妹满脸为难的样子,遂凛然的往地上一跪,干脆道:“陛下不用难为我师妹,我刚说给闵大人那番话并不是胡言乱语。小子的爹爹与万岁乃是同胞兄弟。只是万岁福泽绵远,而小子的爹爹 如日落枯树,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小童说的皇帝好奇心更重了几分:“同胞兄弟?”
这倒反而像是假话了。
他这一代皇子之中,还没人生下嫡长子。就算是大皇兄哪里,也只是听说有几个得宠的妾室,但具体谁怀了胎儿,还是未知数。
更不要提这么一个愣头小子。
皇帝笑道:“孩子,与朕说谎。可是要治罪的。”
“陛下,小子的生父是已经被贬的宜昌侯,”一语惊住了所有人的面目。马阳更是反映迅速,还没等皇帝做出反映,当即抽出要紧宝剑,警惕的防卫注视。
皇帝半眯着眼:“怪不得朕觉着眼熟。原来你竟是宜昌侯的儿子。”
宜昌侯就是人人口中的废太子,皇帝不愿意承认自己之前,还曾经有过这样一段往事,所以根本不提废太子的名讳,只叫他宜昌侯。
宜昌侯自被贬黜京以后,朝中再没人提过他。据说当年十分惨烈,宜昌侯的东宫侍妾们悉数被勒死,宫女太监统统被换,为此丢了性命的人不知多少。
皇帝至今想起。还免不了为废太子叫可惜。
那也是他第一次见识了圣懿皇太后的手段。
心一软,皇帝遂低头轻声问道:“你父亲一切可还都好?”
小童眼圈红了红:“陛下若不问,小子无论如何也不会说。父亲他,父亲他过的苦!”
“如何会这样?”皇帝怀疑:“朕记得清楚,先帝还在的时候,虽然与你父亲割舍了关系,但还是暗地里告诉了人去照拂宜昌侯府,难道谁还敢阳奉阴违。对此事慢待?”
小童闻言苦笑:“皇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些年。太后时常叫人去宜昌侯府训斥我父亲行为不端。吓得我父亲常常一身重病。这也就罢了,她还叫地方吏治为难我们王府。父亲见日子实在艰难,我们这一脉随时有覆灭的危险,才将小子送来须眉山,跟师傅学点子手艺。”
还是圣懿皇太后!
皇帝的脸色严峻、寡情。他知道,太后的势力影响深远。可没想到,当年的废太子,如今的宜昌侯还在她的淫/威下苟延残喘。
才想开口去安抚小童,马阳趁势附在其耳边低语:“万岁,昨晚上的事情蹊跷。会不会是这小子在暗中捣鬼?”
装神弄鬼。目的是讨好皇上,借机达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这也都是不得不防的细节。
芳菲见这个马阳要坏事,忙道:“陛下,民女刚刚不敢将师兄举荐给陛下,就是怕师兄的身份一旦曝光,会叫您心生疑惑。”
芳菲觑着马阳,马阳有些羞恼,径直道:“还请陛下三思。”
皇帝一时拿不准主意。
一面是新有好感的淑女,一面是心腹可靠的竹马,这二人各执一词,叫皇帝十分为难。
闵朝宗偷瞄着皇帝神色,又打量了打量芳菲,心里暗暗窃喜。他现在才敢肯定,万岁爷对四丫头是真的动了心思。
要不然,什么时候见过万岁回绝,又或者反驳过马阳的话?
对马阳,皇上从来只有听从任从的份儿,像今天这样犹犹豫豫,反而说明了一件事。
四丫头在皇帝心中地位不低!
闵朝宗按捺住狂喜,勉强道:“陛下若不放心,何不在下山后派人去宜昌打听打听?您的身边越发该有几个信得过的人帮扶。九皇子越来越大,臣只怕”
皇帝听的明白,这不但是闵朝宗的忧虑,也是他的忧虑。
九皇子越大,圣懿皇太后的野心越强。
皇帝没有兄弟帮扶,唯一能使上劲儿的六皇子还是个玩心不改的少年,不堪大用。
反观宜昌侯,年纪正好,因为是先帝的骨肉,将来在朝堂之上,说话也更具权威。
想必当年追随在废太子案中,惦记宜昌侯可怜的老臣子不在少数。
有这些人的同情之心,宜昌侯就能顺利进入朝堂,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用宜昌侯对付圣懿皇太后,这实在是个巧妙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