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与靖童走了以后,余下的丫头也都尽去了。
松雪忙笑道:“我想起来了,瑶香妹妹是四姑娘身边的旧人。如今她只在后面厨房跟着平婆婆学手艺,平婆婆喜欢她灵巧聪明,加上年纪大了,渐渐也就将许多大事交给瑶香来做。四姑娘略等等,我这就把瑶香唤来。”
松雪去不多时,果然领着个十五六的丫鬟进来。这丫头一见芳菲,立即哽咽起来:“四姑娘,四姑娘!”
芳菲急忙拉起她“瑶香,这些年你还可好?”
瑶香连连点头,擦了眼泪,忙道:“太太待我不薄,文鸢姐姐和靖童姐姐出嫁以后,我就在后面跟着平婆婆。平婆婆也不藏掖,将好手艺都教给了我。”
自闵朝宗不交俸禄后,又把闵家的大部分祖产握在手里,大太太只好裁减人手。富春一年也有人来几次,双儿的爹娘便求大太太让她们自行婚配。大太太并不强求,还送了十两银子。
瑶香不愿离开,便去求了大太太,情愿到厨房学手艺。
芳菲听了瑶香这三年来的经历,没有说话,手却紧紧拉着瑶香。
瑶香眼角一酸,撑着笑意:“姑娘,我很好,就是,就是想念姑娘。不单单是我,文鸢姐姐,靖童姐姐都是如此。只可惜,她们没有我的福气,不能继续伺候姑娘。”
松雪掏出自己干净的手帕子递给瑶香,低声劝道:“妹妹,四姑娘回来是件高兴的事,你别把姑娘招惹哭了。”
瑶香赶紧擦了眼泪,破涕为笑:“松雪姐姐说的极是,瞧我,又糊涂了。”
彼时,大太太已经梳洗打扮妥当,从内室出来时正好看见这几个女孩儿坐在一处说话。大太太的心情也跟着好转:“四丫头一回来,这屋子都多了热闹劲儿。”
芳菲赶紧上前挽住李氏,笑道:“咱们家的大少奶奶即刻就要进门了,今后只会越来越热闹。等以后,嫂子生几个小侄儿,哎呦,围着太太叫祖母,太太只怕还会嫌吵呢!”
大太太笑骂道:“生一百个我也不嫌烦,自家的娃儿,我爱还来不及。”
对于和周家联姻,可称得上是大太太最得意的一件事。
周阁老这几年虽然渐渐隐退,但威名犹在,门下学生众多。想要和周家结亲的根式多如牛毛,偏偏周阁老就相中了闵云泽,主动求了这门亲事。
如今,大太太的心思也都放在儿子的婚事上。
“大爷昨晚上可回来了?”
松雪正盯着丫鬟们摆早饭,闻听此话,忙道:“丑时才回来,是周家的管事亲自送的。”
这会儿还没醒酒呢!
大太太脸色有点沉。
这个亲家什么都好,就是好酒如命。
要说也是坐到阁老这个位置上的人了,怎么还小孩儿似的呢?见酒比见爹还亲,而且喜欢谁,就非把对方灌醉不可。
儿子在周家吃了几次亏,都是被人抬回来的。
丑时才到家
一定喝的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大太太直叹气:“幸而你托人带回来个解酒的方子,你大哥哥简直当做了宝贝。”
芳菲忙道:“喝酒伤身,母亲还是劝着些。”
“谁说不是呢?”大太太对这门亲事处处都觉可心,唯独亲家老爷子总拉儿子吃酒不叫自己省心。
母女俩才说着,正主儿闵云泽踉踉跄跄便进了屋子。
大太太不能上山,闵云泽却是一年去见妹妹一次。每次的改变都给芳菲深深的震撼。
像这回,也把芳菲看愣了半天:“大哥哥什么时候留了胡子?”
闵云泽扶着嗡嗡响的脑袋,笑呵呵道:“周阁老说,这样看着更老成些,将来办差也容易把人震慑住。”
芳菲喳喳眼睛,留了小胡子,有点不像自己的哥哥了,反而像年轻二十几岁的大老爷。
父子血脉相连,就算不亲,但相貌上还是有共同的地方。
芳菲打趣的看着兄长:“大哥哥,这一留胡子,是不是全家也该叫你老爷了?”
闵云泽笑骂道:“就数你的嘴巴刁。等会儿去见了太后,你还敢这样活泼,我才服气。”
大太太瞪着儿子“又挑唆你妹妹使坏呢!留了胡子也还是小孩儿脾气,怪不得周阁老说你面嫩心嫩。”
芳菲忍不住大笑,母子三人在这边气氛融洽,恰宝莲进来请示,说时辰要到,问大太太和四姑娘几时出发进宫。
这进宫的衣裳都是昨晚上就预备好的,母女俩换上就妥当,可唯独不见昨晚上叽叽喳喳,非要跟着的闵芳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