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朝宗被请进了正院书房,也就是如今闵云泽的屋子。屋中大部分摆设还在,只是少了闵云泽平日常用的一些笔墨砚台,闵朝宗清楚记得,原本那桌案上应该有一方徽墨,是闵家老太爷传给长孙的,闵云泽爱如珍宝,鲜少收起来,都是日常所用。
还有墙上光秃秃的位置,过去还挂着两幅字,虽然不是名家之作,却都是闵云泽喜爱之物,如今也不翼而飞。
闵朝宗心里已有了个大概,又回想起刚刚四丫头坐在院中,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不由得怒火更旺。
他就不该把这宅子交给大太太打理,瞧瞧大太太都做了什么好事!把一双儿女养的人不人,鬼不鬼,活脱脱就是闵家上了门儿的灾星。
“闵伯父,喝茶。”
闵朝宗接过佟鹤轩递来的茶盅,都已经放在了嘴角,然一想到可恨之处,又忙将茶盅放了下来:“贤侄,皆因为是你劝,我才不再计较。可有一桩事你定要答应我。过去商量的那门亲事是再也不成的了,我原当四丫头是个好孩子,哪知道竟被大太太养成了这个德行。我与贤侄一见如故,不忍心坑害你。”
佟鹤轩笑道:“闵伯父怎么会坑害我呢?四姑娘知书达理,通明有度,是世间难得的好姑娘。我只恨自己配不上她,幸有闵伯父成全,我才有这个福气。”
闵朝宗见佟鹤轩认准了一根筋,不由得大恼:“你这般胡搅蛮缠,真叫我失望透顶。”
他拂袖便要往出走:“你若执意要结这门亲事,罢,我也不拦着,只是今日我势必要清理门户。贤侄若还懂得感恩,就往一边站站,等我收拾了那孽障,你自去娶她的牌位吧。”
说着,闵朝宗就要往外冲。
佟鹤轩早发现对方袖口中似乎藏了利器,此刻又听他这般说。当即拽住了闵朝宗:“伯父,你先听我说几句,之后若还要惩治四姑娘,我再也不拦一下。”
闵朝宗不过就是个色厉内荏的小人,郭霭叫他来杀人,可说到底,闵朝宗心里怕的很,刀子藏在他袖子里,他比任何人都要恐惧。
被佟鹤轩这么一拽。闵朝宗恍恍惚惚的就驻了脚,一脸愁云的盯着对方瞧。
“伯父,小侄要是没估计错惩治四姑娘原非你的本意,不过是有人逼迫的紧,叫伯父没了办法,这才出此下策。”
闵朝宗暗暗叹了口气,没有反驳。
没有郭霭的威逼,自己何须亲自染红双手?
书房外。芳菲踮着脚往里面瞅,宝莲早凑了过来。擦亮眼睛也往那里面张望:“姑娘,你说佟公子能不能劝住老爷?我看老爷来势汹汹,怕佟公子没那么容易劝动。要不,我叫徐烨进去瞧瞧吧。”
芳菲心里清楚,宝莲是怕大老爷混劲儿上来,再对佟鹤轩下手。只是要说这一点。大老爷还没那么大的胆子。
佟鹤轩再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在没有彻底与朝廷翻脸之前,大老爷是不敢的。
何况,芳菲一直都怀疑,凭大老爷的胆量。究竟能不能一头黑的跟着郭家走到底还是两回事。
“不用担心,他一个人能顺顺当当降服住老爷。”
宝莲心存怀疑。
老爷要真是那么好对付,太太也不用受了无妄之灾,更不用担惊受怕的远远躲出去。
宝莲难掩忧心之色,两只手绞着雪白的一块方巾帕子,半晌无语。
二人也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忽然,书房由内而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芳菲精神一震,连忙走上前,迎面却是大老爷从内中走了出来。
闵朝宗也不提防和芳菲碰的正着,刚要动怒,可忽然想到刚刚佟鹤轩那席话,不由得又忍了下来。只是对芳菲再没有好脸色,袖子左右一甩,险些飞出那把匕首。
闵朝宗见芳菲的目光落在他袖口之中,气急败坏的推开芳菲便走。
徐烨见状,赶紧跑出去相送,一干小厮们纷纷长出气,庆幸今日躲过了一劫。
且不说闵朝宗如何憋着气离开,只说芳菲心中好奇,她轻扯了扯佟鹤轩的官服,诧异的看着对方:“你和我们老爷说了什么?看着他走的时候余怒难平呢!”
佟鹤轩笑着卖关子:“我才从宫里出来,知道你这里大约是不太平,匆匆赶来,幸而不算晚。不过走的急,午间又没好生吃着,难不成你还不管一顿饱饭?”
芳菲先是一愣,继而笑道:“把我说的好小气。你等着,我亲自下厨,保管叫你吃的说不出缺点来。”
后厨房人都在,虽然主子们都去了舅爷家,可厨房里的柴火没断,品婆婆领着瑶香和一个烧柴丫头正煮水呢,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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