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霭的心太急,他以为终于可以接触到兵权,殊不知,正是如此,才叫他成为众矢之的,万人的箭靶子。
宫中越是平静,积云越是浓重。
这日,李家大舅一脸愁云惨淡的回来,李夫人正和儿媳说话,见丈夫这个模样,忙叫晚辈先退出去,自己则拉了丈夫问道:“衙门里不妥?”
李家大舅摇了摇头,还是不说话。
“那,是老爷看中的古玩字画被人捷足先登了?”
李家大舅没好气的看向妻子:“你当我是咱们那老爹?看见眼睛里就拔不出来!好歹我也是个正人君子,心胸从不狭隘。”
李夫人忍住笑,丈夫这还是在抱怨老爷子那次的荒唐举动呢:“好了好了,我也猜不出来,你直说就是。”
“哎,”李家舅爷这次是真的犯了愁:“你不知道,皇上已经连续六日没有早朝。如今朝野上下都在担心!”
“担心什么?”对于这件事,大太太也有所耳闻,皇上新近得的这个美人本事不小,一跃成了昭仪,据说不久之后还要封妃。
这么快的速度晋封,在本朝本代还从没听说过。就连先帝时那位孔婕妤,不知多少人羡慕,也没如今这位夸张。
进宫才只是美人而已,半个月后就成了婕妤,如今又要封妃!岂能叫人置信!
“平南郡王从哪儿找来这么个绝色?”
李家大舅道:“你私下里问问我也就罢了,对外千万别说,更别当着孩子们的面讲。”
李夫人嗔道:“难不成连我也信不过?”
“并不是信不过你,而是外人不知,咱们却心知肚明。”李家大舅缓缓道:“妹妹曾和咱们隐隐透露过,皇上当初很喜欢芳菲那孩子,不过因为脸上的原因,此事不了了之。而郭霭献上来的那个女人,据说老家也在富春。”
李夫人一惊:事情未免太巧。
“那样貌上呢?”
李家大舅冷笑:“见过的都说,有七分相似。”剩下三分再打扮打扮,活脱脱就是第二个闵芳菲。
李夫人赶紧道:“绝不能叫鹤轩那孩子知道。等会儿你去老爷子那里请安,一定细心叮嘱。”
李夫人不怕别人漏口风,只怕老太爷口无遮拦,顺嘴就说了出去。
李家大舅望着妻子,忽然嘿嘿笑了起来:“你瞧你,和我妹妹是越来越像,都快把那孩子当成自己的。”
李夫人叹道:“我原本也不明白你妹妹的心思,可后来,越是与芳菲那丫头接触,心里越是喜欢。聪明懂事不说,对你妹妹还孝顺。昨儿晚上天有些冷,我去小姑子那里送银霜炭,见芳菲在给她洗脚,我也算是有福的,却没见过你闺女这样对我。”
李家大舅怔了怔“会不会是”
李夫人明白丈夫为什么迟疑:“不会,我的眼睛比不上孙猴子,却也差不离了。究竟是不是虚情假意,还是逢场作戏,难道我还看不出来?”
要不是老太爷嚷着要收佟鹤轩做干孙子,李夫人甚至有意跟小姑子商量,叫她做芳菲的干娘。
李家大舅不信别人的话,却信妻子。
二人晚上去给老太爷请安时说了此事,老爷子果然气愤难平,把郭霭那老匹夫臭骂了一通,答应绝口不在两个孩子面前提及此事。
到第十日,朝臣们才在金銮殿上看见了萎靡不振的皇帝。
想当初,皇帝刚刚登基时,每日早朝都是极准时,体恤老臣,善待百姓,每每有大决议,必和阁老们反复斟酌,虽然还称不上是个明君,但绝对是个好皇帝。
而如今
一部分朝臣对皇上的举动感到失望,一部分默默不敢言语,还有一部分,则是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
前朝如此,后宫更是风起云涌。
皇上新得的这位美人已被封做了肖昭仪,从没见皇上如此对待过哪位娘娘,因赏赐的云华宫还在修缮,皇上直接叫肖昭仪住进了养心殿。每日同吃同寝,毫不避嫌。
连日不上早朝,御书案上早堆满了大量的奏折,皇上午睡之时,肖昭仪借口无趣儿,就在此地留恋。
崔内侍等人劝过一次,反被皇上斥骂不恭,打了二十板子。
崔内侍是皇上跟前的一等红人儿,他都被打了板子,谁还敢再多嘴多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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