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陈氏才叹道:“弟妹,这般标致的新娘,我还是头一回见,真真是便宜了那萧家哥儿。”
欣瑶接过微云递来的铜镜,看了又看,心道大伯母,你若是这样一打扮,你也会很标致的。
一切妥当,天已大亮,此时萧家迎亲的队伍已到了蒋府大门。
欣瑶被人扶着进了归云堂,拜过老太太后,欣瑶跪在锦垫上着着实实给父母磕了三个头。
顾氏早已泣不成声,哽咽着说不出话来,饶是蒋宏生嫁过一回女儿,此时心里仍是五味杂陈,跟着滴下几滴泪来。
欣瑶倒不怎么难过。人生便是这样,能陪着你走完全程的,只有自己。
祖父陪她走了近五年,驾鹤西去;
母亲,弟弟陪她走了五年,她却要嫁了;
以后的五年,十年,五十年,不知道萧寒那厮能不能陪她一起走过
背蒋欣瑶上桥的是弟弟蒋元晨。
这小子,五分钟的路程。任是让他走出了半盏茶的时间。欣瑶背伏在弟弟身上,只觉得安心无比!
也不知谁高喊了一声“起轿——”鼓乐齐鸣,八人抬的喜轿稳稳的被抬了起来。欣瑶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闭目养神。
坐在喜轿上的时间很长,蒋欣瑶觉得有必要为自己十六年的未婚生涯作一个总结,以及将来不知道多少年的已婚生涯作一个展望。
欣瑶记得前世每一回考试后,老师都要十分严厉的布置一项功课,总结此次考试的进步之处和不足之处。蒋欣瑶那时读书十分用功,成绩却不尽如人意,回回总结的最后一句,总是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作为结束语。
只这句话摆在现下。稍稍有些不大合适。
其实她的内心也想把未婚生活延续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奈何形势逼人,逼着逼着,就把她逼入了婚姻。只要过了今晚,那层薄薄的膜一破。她蒋欣瑶就是孙悟空再世,七十二变傍身,也变不回黄花闺女了。
作为黄花闺女的十六年,蒋欣瑶认为,苦是苦了些,倒霉是倒霉了点,然瑕不掩瑜。正所谓芝麻开花节节高。在她的带领下,母亲,弟弟们的日子一天好过一天,瑾珏阁的生意一年好过一年。蒋欣瑶颇感欣慰。
这欣慰对于正坐在喜轿上的蒋欣瑶,来得似乎尤为的强烈,强烈到她有想流泪的冲动。可一想到一旦落泪。自己擦满粉的脸必将大打折扣,蒋欣瑶硬生生的把头抬到传说中的四十五度。
人生啊,果然是喜中带泪,泪中带笑,笑中带悲。悲中带喜。喜泪同存,笑悲互转正是她来这个世界十六年最真实的写照。
总结完过去,需得展望未来。
欣瑶觉得未来她的婚姻生活势必也是喜泪同存,笑悲互转。
她是那厮明媒正娶的妻,受法律的保护,那厮想要停妻再娶的话,需要准备好试试那谁的狗头铡刀。
至于宠妾灭妻这个活,欣瑶有合约在手,计算下买卖的成本,那厮如此精明的一个人,估计这活他也不会干。
如此算来,那厮想要有二心,也只剩下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这一条活路可走,俗称至外室。
蒋欣瑶转动了一个略显僵硬的脖子,在喜轿中寻了个更为舒适的坐姿。
男人至外室就好比女人藏私房钱一样,寻找起来相当有难度。以那厮对她的喜欢程度,五年之内不大可能,第七年可能会是个高发期,必竟有个七年之痒摆在那里。
蒋欣瑶犹豫的是,那厮如果真的痒了,她是带着孩子转身就走呢,还是睁只眼,闭只眼容他挠一挠。她这个前世今世都母爱泛滥之人,很是舍不得孩子受委屈,必竟单亲家庭的生活对孩子的身心健康多少有些损害。
蒋欣瑶突然觉得脑袋有些发沉,思维有些混乱,意识有些模糊。她觉得她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
痒这个玩艺对于男人、女人存在着公平性。如果那厮没痒,她痒了怎么办?她痒了可以挠吗?挠破了怎么办?会被沉塘吗?
轿子一颠一颠,颠的人真想晕晕欲睡。
蒋欣瑶陷入昏睡前,突然发出了一声感叹。
两颗心的距离,离得这么远,又隔得那么近。
萧寒,我可以相信你吗?
ps:
第二卷写到这里,已全部结束。四小姐的婚姻生活徐徐展开。
两个陌生的人走到一处,散发出的是详和,还是鸡飞狗跑,谁又能知道?
燕十六对某人的肖想,可否心想事成,谁又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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