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欣瑶冷笑道:“不想让婆婆生养的人,只怕也就那一个。倒是好大的胆子,一个姨娘都敢算计到婆婆身上,可见赵家的门风确实不堪。”
萧寒苦笑道:“祖父盛怒,当时就要冲到赵家讨一说法,却被母亲苦苦拦下,母亲说无凭无据的,谁又肯信?旁人只当是娘家人为她说话。她不愿意把事情闹大,只想息事宁人。祖父无奈只得暗中帮她调养。”
欣瑶打断道:“婆婆糊涂,这样的事,怎可息事宁人,旁人只看到她不会生养,又有谁知道这里头藏着的龊龊,换了我,索性把这事撕掳开来,让那赵继祖看一看,赵家都是些什么人,也省得担了那不会生养的虚名。再不济,也得把害她的人揪出来。”
萧寒重重的在女子脸上落下一吻:“这事对瑶瑶来说,并不算难,可对母亲这样在萧府简简单单长大的女子,谈何容易?那赵继祖嫡亲兄弟三个,庶出的还有几个,以前都在一处过活,老太太走前,才把庶出的分出府去,赵家光主子就百来口人,如何去找!”
“更何况,那卢氏对母亲一向和言悦色,恭恭敬敬,哪到都尊称一声大奶奶。这事若没个真凭实据,便是大理寺来了,也无济于事!”
欣瑶闷闷的往男子怀里拱了拱,气道:“这赵家鬼鬼魅魅丛生,当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后来呢?”
萧寒目光悠悠看那墙角的那把琴,忧伤道:“母亲在赵家的日子越发的难过,上有婆婆刁难,下有妯娌冷嘲热讽,院里还有两个不安份的小妾虎视眈眈。就这样调养了一年后,母亲还没怀上,那赵正信的妾氏淡姨娘却有了身孕。”
“那淡姨娘仗着有孕,背后又有李氏撑腰,事事处处踩母亲一脚。两个月后。不知为何,这淡姨娘好好的却落了胎。众人都以为是母亲嫉妒,在汤药里动的手脚。”
欣瑶叹道:“这用计的人好歹毒的心思,婆婆姓萧。萧家世医之家,想要让人落个胎,就像治伤寒一样,轻而易举。”
萧寒面色阴沉,冷笑道:“母亲被禁了足,心灰意冷,终日以琴为伴,吃穿用度也大不如从前。墙倒众人推,幸得丫环翠玉忠心耿耿,一心护主。偷偷变卖了陪嫁首饰才能维持日常的体面。”
“再后来,赵正信机缘巧合下认识了苏如雨,苏如雨是先太后隔了房的侄女,也是当今皇后的堂妹。先太后在世时,苏家很是得势。当时连二哥遇到苏家的人和事,都需忍让三分。只要赵苏两家联婚,赵正信袭爵一事,十拿十稳,那卢氏再多算计,再吹枕头风,也无计于事。”
“就这样。母亲便成了赵家最多余的人。不到一年,赵正信以母亲不能生养为由,一纸休书把母亲休弃回了萧府。”
欣瑶幽幽道:“婆婆什么时候怀的你?”
萧寒面露讥笑,脸色怪异道:“瑶瑶,你知道吗?我不过是有一回他酒后听着琴音,寻音而去留下的种。也正是那一次他酒后失言。让母亲彻底看清楚了这个男人的嘴脸。淡姨娘落胎一事,正是赵正信与李氏联手做的局。母子俩早就盯上了苏如雨,一心想娶而代之,母亲只不过是他们富贵路上的一个绊脚石而已。”
“更深一层的原因,是因为姨母嫁进了杜家。杜家出了个贤妃娘娘颇受圣宠,生下了二皇子。太后为着亲侄女着想,自然不会喜欢贤妃娘娘,赵正信此举也正是为了向太后示好。”
欣瑶打了个冷颤,只觉得从里到外寒彻心扉。男人似感觉到女子的不适,越发紧了紧怀抱,女子亦紧紧抱住了他。
欣瑶叹道:“可笑的是,婆婆多年未了的心愿,就在那一晚得偿所愿。这赵家,当真是狼窝虎穴,吃人不吐骨头地方,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武艺明的,暗的全用在一个柔弱女子的身上,进了这个门,能全身而退,该念一声阿弥陀佛。”
萧寒抚着女子的脸庞,轻声道:“母亲就在那一晚上大彻大悟,她主动要求赵正信休书一封,自请下堂,绝决而去,连嫁妆都不屑要回来,从此隐居到这里。十月怀胎生下了我,两年后终因郁郁寡欢而逝。”
“母亲病逝后,祖母总是自责,再加上白发人送黑发人,没过多久就跟了去。祖父常叹说,医得了病,医不了命,命该如此,又有何法!从此,萧府就只剩下祖父与我。祖父掌管太医院,顾不上我,姨母便视我为亲子,常年累月的把我带在身边,衣食住行倒比天翔还精致些。”
欣瑶长长的叹了一声,没有说话。
一条鲜活的生命,就因为一场带着算计的婚姻,到头来,落得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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