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妾,就是做正房奶奶,也得左挑右拣才行。
卢氏眼角把姑母的脸色看得分明,顾不得陆氏,跪倒在地上,泣声道:“老太太,按理说,侄媳妇今儿个没脸上门,既拿了银子,事情也就了了,可哪晓得,不知道哪个黑了心的下作小人,背后里一通乱嚼,坏了两府的名声,这是要往死里逼我女儿啊。”
卢氏见老太太脸上有了一丝松动,越发的嚎了起来:“姑母啊,晓丽今年才十五岁,被人说成这样,以后还能嫁给谁去?这一辈子就算是毁了,做母亲的,难不成真看了她去死,又或者绞了头发做姑子去。姑母,她可是你嫡嫡亲的侄孙女啊。这孩子最是个知书达礼的,从小也是锦衣玉食的捧在手心里娇养到现在,连句重话也没听过,若不是到了这一步,我怎么舍得她给人做小啊。姑母啊,您可怜可怜这孩子吧!”
老太太一听,可不是她嫡嫡亲的侄孙女吗,当下眼角挤出几滴泪来。
她思虑良久,终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那银子我也不要了,你们且回去准备准备,挑个好日子按贵妾纳进门吧。”
陆氏婆媳见老太太松了口,又是按贵妾进的门,总算脸上又有了点喜色,可一想到养了十几年的嫡孙女到头来却是给人做妾,又愁上心来。在老太太跟前哭诉了半天。
老太太实在是被闹得头疼,只得让钱嬷嬷拿出五百两银子的私房,让卢氏给孩子置两身新衣裳,这才把人请走。
老太太这头刚应下来,那头沈英便得了消息。
好一个贵妾,当初周姨娘就是以贵妾纳进的门,结果是弄得府里鸡飞狗跳不说,十几年来硬是压了二婶婶一头。她可不是顾氏,打落了牙和着血往肚子里咽。她如今三子傍身,又有娘家兄弟,怕什么?
沈英未及细想,当下便冷笑一声,收拾包袱,带着三个孩子回了沈家。
沈英拖儿带女的回了沈府,惊动了沈老爷子。
老爷子皱着眉头细细听完孙女的哭诉,半晌才心平气和道:“哭什么哭?安安稳稳在府里住着,把三个孩子照看好,凡事有祖父为你撑腰。老大家的,收拾个干净院子让阿英住下,多派些丫鬟婆子侍候着,不许待慢。”
说罢便背了个手,去了书房。
荀氏听公公发话,赶紧忙着张罗,两个媳妇叶氏,张氏则在一旁好生劝慰。
张馨玉一听蒋家闹得这一出,一扫前几日的郁闷,碍着叶氏在场,虚怀假意的劝了几句,便端着个茶盏,一边看好戏,一这喝茶。
沈英这一回娘家,反倒把老太太气了个倒仰,不过是纳个贵妾,大奶奶就敢甩了脸子给她看,反了她不成?都说长者赐,不敢辞,这府里众人眼里还有没有她这个老祖宗?
夜间她把两个儿子,媳妇叫到跟前一阵敲打。夫妻四人跪在地上垂着头,你眼角看看我,我眼角看看你,都不敢出声。
最后蒋宏建愁眉苦脸道:“老太太,要我说给元青纳个妾也算不得什么,只是老太太以贵妾纳之,有些不妥。再者说,沈家那头,必不会答应。这事,我看还是同舅舅,舅母再商量商量!”
话音刚落,老太太恶狠狠的瞧了大儿子一眼。蒋宏建默默的低下了头,心里暗暗盘算着。
老太太拔高了音量,怒道:“你也知道那是你亲舅舅,亲舅母啊,我还以为大老爷翅膀硬了,眼睛里就看不见人了呢。蒋家有今日,二老爷能进京做官,靠的是周家,只不过如今周家落魄了,要不然,换了一年前,周家堂堂嫡出的姑娘到蒋府做正房奶奶,也是咱们蒋府高攀。”
老太太见地上四人默不作声,气得重重的拍了两下桌子。
“别打量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我娘家兄弟上门借几个银子,割了你们的肉了,喝了你们的血了。蒋家这份家产,是我挣下的,你们父亲就是到死,也没给你们留下一个子,想分家,也得看看我死了没有。”
地上四人听得心惊胆颤,磕头陪罪不已,灰溜溜的出了归云堂。
兄弟俩对视一眼,去了书房商议事情,剩下顾氏与陈氏妯娌两个面面相觑。
顾氏忍了几忍,终是叹道:“大嫂,事已至此,回头还是打听一下这姑娘的品性,如果是个老实的,就算以贵妾纳进门,也无防;若是个厉害的,西北角的那位,可是前车之鉴。”
陈氏岂有不明之理?忙追问道:“弟妹,依你看,这周晓丽品性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