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发作不得,只得暗中落泪。
其实暗中落泪这种事很不像是蒋欣珊的作风,只是身边的丫鬟,婆子全换了人,到哪儿,都有人盯着,一举一动都在有心人的眼睛里,便是暗中落泪,也只能悄末声的。
蒋欣珊站在屋檐下,看着那雨水顺着屋檐瓦铛滴落下来,一滴滴的,仿佛落在了她的心上,暮色如雾含着水气,渐渐弥漫开来,庄子四周的青色隐隐绰绰,竟看不大分明。
她不由的抚了抚尚未显怀的肚子。
这一回,竟是一败涂地,若不是仗着肚子里这块肉,十有**,她便成了那堂下之人。明明是那蒋欣瑶背着老太太与那私生子暗通,到头来,老太太却把她发落了,郑家甚至把怀了身孕的她打发到了这里来。
蒋欣珊望着眼前的密密细雨,心下生凉。
蒋欣瑶啊蒋欣瑶,你的命也忒好了些,落个涧竟还能落出个好姻缘来,仗着与杜府的关系,硬生生的让人不得不偏向于你,我倒要瞧瞧,你的命会不会一直这么好下去。
蒋欣珊银牙暗咬,脸上露出了狰狞之色。
她却忘了,几年前,她与周姨娘也是仗着老太太与安南侯府,生生把蒋家二房那对母女踩在脚底下,甚至逼得怀了身孕的顾氏不得不避到青阳镇老宅。
她更忘了,正是因为她在清凉山的一番布局,才使得蒋欣瑶与那萧寒终是走到一起,成了夫妻,可见冥冥之中,终有天意!只是不知道她蒋欣珊的天意,又会是什么?
而深居闹市中的蒋欣瑜则带着轻风及仆人,奶娘深居简出,日子过得简单而朴实。
轻风见小姐常常对着孩子发呆,又时常把目光落在紧闭的院门上,便常用言语开导着。
蒋欣瑜心中虽有期盼,却也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轻举妄动,遂安份度日。
月光如水,遍洒大地。照得这天,这地,白茫茫的一片,看也看不到尽头。
萧寒背手立在马车旁,任凭冷洌的北风吹在脸上,而他眼睛里,却燃着熊熊火焰。
身后的青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爷,兵分两路,才有生机。”
蒋寒没有说话,挺拔的身影不知为何,看着有些孤单。
青峰急急吼道:“大爷,再不做决定,咱们都要死在这里!听我的,没有错!大爷”
蒋寒转过身,咬着牙道:“青峰,我不能让你们白白送死!”
青峰死死的叮着萧寒,突然,腿一软,直直的跪了一下去,高声吼道:“大爷,就算青峰我求你了!”
一晃又是大半个月过去了,天气陡然转冷,京城刚刚下了入冬的第一场雪。
燕淙元与蒋欣瑶仍没有西北的任何消息,各自揪心不已。
蒋欣瑶此时身子已经大好,搬回了东院居住,她心下虽急,脸上却不显,依旧照常管家,理事,每日总不忘陪着老太爷说笑一番。
萧亭知道女儿,孙子许久没有信来,急得有些上火,神情便有些淡淡的。
欣瑶视而不见,依旧笑意盈盈的她说她的,随老太爷听得进听不进。
萧亭见她如此,不知为何,心里头竟悄悄松了口气,脸上的焦急之色倒也掩了几分去。
眼看三月之期还有一个月便到了,大老爷仍是迟迟未归,京里已有些闲言碎语流入府中,府里众仆人心惶惶。
萧重见此情形,主动回禀蒋欣瑶后,越发的约束着府里的众仆。下人们见大奶奶气定神闲,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均安心不少。
这日夜间,杜天翔,徐宏远集聚靖王府书房,商议事情。
席间燕淙元说起西北一事来,竟引得众人垂头不语。
燕淙元抚着手上的玉板指,神色不明,一时屋里静寂无声。
卫瑞素来与萧寒走得近,不由的沉声道:“两位爷,不过是大雪封山,走得慢了些,想必再过几日,便能回的!”
杜天翔明显瘦了一圈的脸上,带着一丝懊恼道:“父亲这几日竟天天看书到深夜,一日里只睡几个时辰,我一回府,便派人把我请去,弄得我这些日子宁愿呆在宫中,也不想回家。忒难熬!”
徐宏远眼下的青色,越发的清晰可见,叹道:“卫公说得对,必是在路上耽搁了。”
刘滔指了指皇宫的方向,道:“那位怎样?”
杜天翔翻了翻白眼,道:“还能怎样?这几日一连发落了两位嫔妃。”
连他那头也没有消息传来,众人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