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死了。”
这位老先生?
推进火坑?
死了?
陈太易一时只觉得眼前发黑,整个人就朝后倒去,顿时现场一片凌乱。
陈太易只是气急攻心罢了,陈维本来想离开的,但是总归于孝道上面,还是有点责任,便给他输了点木灵气,待看到他幽幽的转缓过来,眼皮子滚动时,这才起身离去。
周老太太跟在身后,眼泪汪汪的,张嘴想说什么,但是却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了。
她走回老头子床边,低声涰泣起来,心想,儿子怎么就不理解自己呢?造成这一切又不是她的错,她也很无奈的。
她当年多不容易呀,她也是没办法。
进而又想到,一定是儿子在别人面前待得太久了,所以才会亲别人,不亲她了,自然不能替她着想了。
她长长叹了口气,亲生儿子还不如养儿亲呀,好歹陈正军一直长在她眼皮子底下,对她的孝顺那都是能看得见的,不像这个亲儿子,还没认呢,就这样气她了。
“阿军,你是不知道你二叔二婶是什么的人,整个就是不讲理的混赖子,和刚才阿维那样子,可不是很像嘛,果然就算不是他亲生的,但是天天养在他身边,也会学了陈太康等人不好的习性。我和你爸以后是指望不上这样的不孝子了,妈可就只剩下你了。”
陈正军立即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好好孝顺二老,并且还很好心的添油加醋,说陈维以后会孝顺的。
周老太太冷哼一声,心里不喜起来:“要不是你爸坚持,我才不想来这破地方认什么亲呢?瞧瞧吧,我们为了找他,这么多年呕心沥血的,头发都急白了,他见到了非但不肯喊爸妈,连个笑脸也不肯给,他这算什么?没有谁欠他的!”
在周老太太的心里眼里。不管是孩子还是东西,都是自己的所有物品,她有绝对的处置权。被处置的人绝对不能有自己的想法,还得鼓掌拍手,称赞他这个处置的好,她这才舒服呢。
这也就是陈太易当年步步走上了高位,才惯得了她这毛病,若真是陈太康牺牲了,她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看看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陈太易大约半小时后,彻底醒了,只是醒了却不许人留在屋里。连周老太太都请出去了,他想一个人静一静。
整个人却呆呆的看着天花板,许久才落下泪来。
陈维的话犹在耳旁响起来:“当您把他亲手推进火坑的时候,他就死了死了”
陈太易感觉坐不住。便自己爬起来坐着。静静想着往事,如果今天陈维没有说这番话,他恐怕还想不到自己对那个不成器弟弟的态度一直有问题。
他把对父母的承诺看的太重了。
父母临终前把陈太康的手交到他手中,让他发誓,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要好好照顾这个弟弟,不能让他受到一点委屈。
当年,他不是不知道陈太康脾气暴躁。洪晓娥好吃懒做的。
只是每每想要狠心的训斥他,让他正经一点的时候。陈太康就会说父母临终前的话,还说他忘恩负义,成了有钱人,就不管不顾自己的亲弟弟了。
他就那么一心软,想着陈太康好歹是陈维的二叔,他们又都生活在不远的地方,只是换了个房子住而已,二弟再狠,能对一个孩子怎么样?
当时生意上事忙,这些事他都是交给内宅妇人打理,也就是周老太太在管,有时候陈维突然跑回家来,他还没有准备问问情况,结果人又让周老太太给送回去了,他有时候去陈太康家看,也发现那小人儿,除了瘦了点,穿的还是挺好的,吃的也不错,应该不会苦到他的,也就放心了。
陈太易目光逐渐冷凝下来,声音高了些,让人把周老太太请进来,说有话要问。
周老太太一看见老伴清醒了,立即高兴的扑过来,又是摸手,又是摸头,激动的眼泪直掉。
现在大儿子虽然把她惯着,但那都因为老伴的余威,因为他想要再上一台阶,少不了陈太易的支持一票。
如果老头子真有三长两短,她可该怎么办哪。
若在以往,陈太易见她哭,肯定要哄的,但是今天却是静静的看着她,一言不发,逐渐看的周老太太自己收了声,有些毛骨悚然的。
“老伴儿,你,你干嘛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周老太太莫名觉得心有点慌。
“当年二弟跟我说,想让维儿去他家,去给他带来会生儿子的好运,我记得最初你是坚决反对的,你反对的时候,我也犹豫过,怕你们母子分离不合适,有想过去孤儿院收养一个男孩给二弟带子。但是我从孤儿院回来后,你就同意了,我现在仔细想想,当时下人好像说,弟媳妇曾经来过,还和你关起房门说了好一会儿话,当时她跟你说了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
周老太太没想到老头子,今天怎么想起这茬来了,眼神之中有着闪躲,低下头也不敢看丈夫,凌乱的摇头道:“没,没说什么,弟妹就是说会对小维好,我寻思着,阿康是你弟弟,你们是亲兄弟,如果他有了后,应该会安稳一点,成熟一点的,到时候你肩上的担子也能轻一点不是吗?”
陈太易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的老妻,他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如果真如他记忆中所知的那样,陈维在二弟家过的很幸福,为什么现在要这么恨他,居然还说二弟家是火坑?
“周云同志,到了现在这一步,你还不肯说实话吗?你难道想让我死不瞑目吗?”陈太易咳了起来,居然直接喊了周老太太的全名,还带上了同志二字,可见语气之严厉。
“老头子,你别气,你别气,我我都告诉你,只是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
“你说吧,我听着呢。”
当周云把当年洪晓娥的话一说完后,陈太易都气得心肺要炸了。这就完了,就是这样荒谬的理由,她一个母亲。就把自己孩子舍出去了?
他陈太易是那种喜欢拈花惹草的男人吗?做为妻子,原来这么多年,她从未真正信任过他。
看来自己真是看错了她啊。
周云见陈太易眼中都是苛责,越发对现在的陈维不喜起来,以前老头子对她尊敬有加,细心体贴,温柔呵护。
现在却因为这个逆子。而对自己横眉冷对,早知道,她应该听了阿军的话。根本不该让他们见面,要不然自己也不会受这无妄之灾了。
“那有几次,我出去做生意,回家后听下人说。小维有回来过。不过才睡一晚,就又被你主动送回去了,这是怎么回事,你最好给我老实的交待,因为就算你不说,我也能查出当年的真相,到时候我们俩个人的脸面都难看。”
周云想着反正最难的已经过去了,第一次的事说了。后面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所以很是理所当然的告诉了陈太易原因。
一切的原因。都是为了陈太易!
所以陈维要恨要怨,都可以冲着陈太易去,她也是受害人好不好?
如果不是担心自己丈夫被别的女人勾引走,她用得着这么劳心劳力,连自己孩子都顾不上吗?
陈太易气的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槌着床咳:“好啊,说的好,都是因为我,没错,那孩子受了那么多的罪,难怪现在这么恨我,你说的没错,一切的罪责根源,都在我身上,如果我当年能够果断一点,能把是非黑白的道理也用在二弟的身上,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惨剧了。他说的对,我们的确不配认他。他也没有像我们这样自私自利的父母!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周云显然是不认同这样的说法的,当即就反驳起来:“是他自己傻,不会变通,怪得了谁呀?再说了,我们临走前,可是给他们留了好大一笔钱,这笔钱他们就算不干活不种地,活上几辈子也没有问题了。我们已经做的仁至义尽了好吧?”
陈太易躺在床边,闭上了眼睛,显然是不太愿意和周云说话了。
周云何时受过这样的冷落,气的脸色都青了,但却依旧不甘心,试图放软声调,说服老伴儿:“老头子,真正讲来,一直养在你膝前,听你教导的人只有阿军,只有他对我们才是真心的孝顺,你看这么多年,阿军有没有做过一件让你生气的事情呀?除了他媳妇不怎么样之外,阿军还是很不错的,你呀,不要犯糊涂,被一个外人蒙蔽了双眼,分不清亲疏了。”
亲儿子是外人,养子才是自己人,这种不靠谱的话,大概也只有周云说得出来。
连洪晓娥那样的混人,都知道要护短自己的儿子,就算明知道陈勇算计她,烂泥扶不上墙,就算她自私,但到关键的时候,却还能护着二儿子。
然而周云的心里,其实真正意义上来说,只有自己,偏她又自认为自己是高尚的,是伟大的,是为一切人考虑的。
陈太易猛然睁开双眼,那眼中的精芒,吓了周云一跳。
“这些话是陈正军跟你说的?”
“怎么可能,阿军那孩子有多孝顺你还不知道吗,这些都是我的心里话。你看你自从上次出院,到今天一直都没有犯病,可是才见了陈维一面,就犯了两次病了,我看你们天生就相克,依我说,算了,人家既然不稀罕,我们又何必,用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呢。再说我们家又不缺儿子继承家业。”
她还没说出来的话是,等以后陈维知道他们家的权势后,有他后悔的时候。
陈太易冷冷的笑了起来:“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牌,你先出去吧,让陈正军进来。”
周云撇撇嘴,但还是出去了,不多时陈正军进来,一进来便满脸关切的问他哪里不舒服,又要倒水又要捏腿的。
陈太易也没理他,只是冷冷看着他道:“你为陈家辛苦这么多年,我都看在眼里,我也不会亏待了你,再说这么多年,你在军政界,呼风唤雨,也是享受到了不少实惠的,是你的没有人能抢得走,但不是你的,也不要过多妄想,你养母是个糊涂人,但我可不傻,那些小动作,就省省吧。”
陈正军握着杯子柄的手指猛然缩紧,心里也抽搐了下,真想发出一声冷笑,养父这是要过河拆桥吗?
连警告的话都说出来了,是怕他和陈维争家产?
家产?他当然要争,凭什么不争,陈家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诚然少不了陈太易当初的为国牺牲,但是后来打理壮大,哪一点不都是他的心血。
凭什么他打下一座城池,现在却让那个乡下汉来当皇帝享福呀,天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
不过心里这样想,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的温和了:“爸,看您说的是什么话,从您收养我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了,现在难得大哥终于找到了,我也可以卸下身上的担子了。这么多年,一直未能好好陪陪爸妈和家人,正在心里过意不去呢。”
陈太易不管他说的是真话假话,反正他的说到就是了。
毕竟年纪大了,闹腾了这一会,又感觉精神困倦来,想要睡觉了,他挥挥手,陈正军微笑着退了出去,只是才到门口,脸就沉闷了下来。
周云正在焦虑的来回走动,看见陈正军出来,赶紧迎上,关切的问道:“怎么样,你爸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爸就是嘱付我要好好扶持大哥,毕竟他对京城的事情一点都不清楚,如果想要接手家族公司的话,恐怕有一定的难度,不过没关系,有我在呢,妈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把浑身上下所有的本事,都教给大哥,不让他给你们添麻烦,让你们二老操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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