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声声,欢欣鼓舞,定远侯府内外,到处一片热腾景象!
韶护坐着竹制轮椅,轻抚着韶兰倾的头,慢慢从怀里掏出块红布打开,平铺于掌中,然后轻取出里面的血镯,小心翼翼的递至面前,沉声而道:“倾儿,这是你娘的东西,是你外祖母留下的。舒唛鎷灞癹。请记住本站当年你娘因跟外公闹别扭,一气之下将它脱了,事后外公多次想找机会交还给她,可都阴差阳错,结果到了最后,你娘即便临终前也还没能戴上,只是嘱托我将来等你大婚之时,亲手交给你。”
话,慢慢说着,伸出手来,握住韶兰倾的手腕,韶护沉然,拿着那如珍如宝的血镯一点一点儿的往上套。
专注的表情,认真的眼神,仿佛透过那血染的镯子,他看到了他女儿曾经的过往,温馨的,伤痛的,快乐的,难过的。
每一次提及韶暖,都流露出不一样的情感,透过韶护,韶兰倾不知是怎么了,但是直觉的,她总感觉到这里面有故事。
楚凝的伤感,韶护的别样,以及明和帝的不经意流露出的吞吞吐吐,仿佛每一个人,只要提及她的娘亲,都会有着最原始,最真实的不一样的反应,仿佛在刻意回避着什么,不愿谈及,不愿想起。
冰洁的镯,沁着肌肤,带着那丝丝的凉意。韶兰倾低头,看着腕上那如火如怒的镯子,那氲漾着的血丝如漂染在水中,晶透剔透,光泽如润。
这是上好的血玉,出自于天照国的纳兰雪山,因是长年白雪覆盖,透不到阳光,所以开采出的血玉最为寒凉,有着通血化瘀,舒筋活络之功效!
血玉乃天照国玉,一般人不轻易得,既然它是她外祖母留传给母亲的,那她便一定好好保存,珍之惜之。
“外公,兰倾去了,有空一定会常回来看你的。”
抚着血镯,站起身来。这时,一旁的舅母楚凝走了过来,牵着她的手,拿着红盖头:“倾儿,你爹虽没来,但定远侯府就是你的娘家,以后,若有什么事尽管说出来,舅舅舅母,还有外公,都一定会帮你的。”
“嗯。”点着头,顺应楚凝的话,韶兰倾屈身,笑握住她。
“兰倾妹妹,这是我为你绣的荷包,你成亲了,我这个做姐姐的也没别的什么东西好送你,就以此物,聊表心意吧。”
身后,韶棠走了过来,那温柔安静的模样叫人垂怜。虽然,她韶兰倾并不喜欢这般顺顺的小受模样,但自家姐姐,也没什么好说的。
“谢谢棠姐。”
伸手接过荷包,是双面鸳鸯交颈绣,每一针每一线都极显功力,说明她韶棠是个个中高手。
“真漂亮。”
真心赞一句,毕竟对人虽无甚特别之感,但手艺却是确实的精美,所以于情于理,她都不该吝啬。
表面做的客套,还想再说些什么,然这时候,一旁的方秀实喜极向外,像哈巴狗似的冲到面前,乐声乐语,喜逐颜开的笑笑说道:“倾倾啊,恭喜啊!你这么凶,原我以为一生都找不到婆家了。本来呢我就在想,我这个人,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人品又是出奇的好,配你虽着实有些可惜,但考虑到你一个姑娘家,若到最后真嫁不出的话难免招人笑话,于是便还准备勉为其难好,将就将就的娶了你。可如今倒好,今天无绝路之人,你嫁了,还嫁的这么好!唉唉,作为你唯一的哥们,我是真心的祝贺你!恭喜恭喜!咳咳,你看这样吧?大家都是朋友,关系还这么好,要不哪天我到府上拜见拜见?你帮我引见一下南俊王?呵呵,反正你们是夫妻嘛,看看能不能在军中给我找个--”
“闭嘴!方秀实,你可以去死了!”
不待方秀实将话说完,韶兰倾便冰冷的狠狠打断!她就说这小子今天怎么这么好,跑来给她眉开眼笑?原来是心有目的,兜兜转转说了一大圈,居然还想着他那鸿鹄志愿!哼,丫的,居然敢说她没人要?她就是老了一个人,也坚决不会考虑他!
狠狠的瞪了一眼,表达不满。见此,方秀实立刻噤若寒蝉,手指两队的小声嘀咕:“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好歹我也是你从小玩到大的哥们,就一句话,说了又不会死”
“要说自己说去,别找我。还有,到时可别乱打我的名号,我不认识你,没你这哥们。”
“啊,倾倾,别这样!你帮我说说,说说--”
“没门!”
笑着说着,转过头去,以她和风亦辰的关系,别说是说事了,就是找他闲谈都恐怕被赶,所以她不干这丢人的事,坚决不干!
东西都准备好了,一一告别众人,目光触及韶陌,虽什么话都没有,但韶兰倾知道,在他心里,想的是和方秀实一样一样的。只是她是真的爱莫能助,呵呵。
“小姐,要走了。”三七在一旁轻咛,作为陪嫁,他恐怕是这有史以来的第一人!但不过人明和帝说了,凡事有个例外,定于侯府出来的人,不拘小节!
呵,不拘小节?亏他想的出来。这个明和帝,行为做事虽不靠谱,但有时候韶兰倾真的觉得他在偏袒她,甚至是有些宠溺她!唉,为什么呢?想不通。反正他习惯了不按常理出牌,别人猜不透,那也在情喇中。
府外,是风亦辰的迎亲马车,浩浩荡荡的一条长龙。这时,司仪官高声,宣布礼程:“吉时到,新人出府--”
玉树临风,雅若芝兰,在红花锦服的映衬下,风亦辰俊美,好似天上仙人,风雅华贵的俊气逼人,修身玉立,灼灼其华,仿佛那容颜天斧雕刻,气质独耀的令人久久无法转还。
“这韶姑娘真是好福气啊,居然能嫁得南俊王为妃。”
“嗯,南俊王亦然。据说这韶姑娘,虽从小身在偏远,但其性温,落落大方,是一难得的名秀。”
“呵呵,才子佳人,珠联璧合,想我大丰又多了一桩脍炙人口的话,妙哉,妙哉。不过我可是听说了,南俊王坐享,齐人之福,成婚同日即会纳侧妃,不知这”“哎,那你就孤陋寡闻了,你不知道,日前南俊王视察,差点命悬一线,幸得被一位姑娘所救才免于有恙,南俊王心好,见这姑娘孤苦无依,便提议纳在身边,一来照顾,二来报答。”
“哦南俊王真不愧是青年俊王,有血有肉,重情重义,实乃我大丰之福啊。”
“嗯嗯,就是。”
路人纷纷,围观热闹,不住的采烈讲论,传为美谈。见此,韶兰倾刚一出门,嘴角微勾,不禁屑笑了起来:有血有肉?重情重义?呵,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世间报恩之法数以百种,他又何须只单单挑选纳娶这一种?再者,就算她余柔儿孤苦伶仃一个人,他也可以帮她自力更生或是寻户良家,又何必巴巴的自己亲自上呢?还不都是借口,打着报恩的幌子,在这里招摇撞骗!
最是讨厌那些个明明色急,但却又装的一副正人君子之样!这个风亦辰,虽然长的人模人样很是不错,但做起事来却拐弯抹角,很是讨厌!所以
大步的在喜婆的搀扶下上轿,没有半点眼神交流。这边她不看他,那边他也不看她,两人明明是在成婚,却都搞的跟上战场似的,谁也不待见谁!
“起轿--”
一声喜令,长龙往皇宫方向而去,因为皇家娶妃,且又是正妃,所以理应行礼是在宫中。
浩浩荡荡的队伍,直往南皇门,风亦辰诧异,就以这阵容,太子娶妃也不外乎如是,怎地他一个小小亲王,竟能享此?真不知道他父皇是年老昏花,搞不清状况;还是有意为之,为的是那
父皇对韶兰倾,感觉有不一样的东西。因为也许别人不了解,但是他风亦辰,却知之甚详。那天晚宴,父皇他虽看似随意,但其心里,却是动了真格的想让韶兰倾嫁太子,不然见此皇后也不会生那么大的起,当即走人。定是她也看出了父皇的心思,无法阻止才出的此策,意在打乱其接下去的话。
嫁太子不成,转而又将之嫁于自己,并用上了那件事予以胁迫!由此可见父皇对韶兰倾的心,恐怕并不光光只是因为她是定远侯韶护的外孙女这么简单了,其中内情,原不为人知。
闭了下眼,骑在马上,风亦辰烦索,心知虽然她韶兰倾是父皇安排的,但是说到底,她与太子是一路人,是他的对立人!
韶兰倾与风亦痕,他早已派人打听过,两者是在禽时就已熟识,所以风亦痕将她派至自己身边,目的该就是为了监视他,以防他危及了他的太子之位吧?
目光微冷,慢慢沉下,对于奸细,他风亦辰向来厌恶,于是冷漠间他跳下马,慢身走至轿前。
按照规矩,百米龙台阶,是要由皇子先踢开轿帘,然后牵着其正妃的手一同步入的,可是由于厌恶,风亦辰百无兴致,只是随意的动了动,对着里面冷冷而说:“出来吧,装什么死人。”
呵,死人?
一听这话,心下怒火,但面子上却保持了最瑰丽的笑容,只见红帘掀起中,一只素手纤纤优雅,接着一袭大红站了出来,轻佻慢语,气死人不偿命:“哟,南俊王果然口味独特,连死人都敢娶,敢情是玩冥婚啊?佩服!”
不理会对方的表情,径自踏出脚步,站在台阶前,韶兰倾停住,静静的,玩味着似是在等什么人。
知道在这大典时期,谁都不敢出乱子,尤其是他风亦辰,这关乎到了皇家面子。
这百里台阶,她一个人走走倒是无所谓,但他风亦辰,丢的起这个人么?
果然,阴郁中,只见他百般不愿的转身,伸出手,意来牵她“记住,本王只是为了不在众前丢人!”
冷冷的,握着韶兰倾的手,一步一步往前走去。见此,韶兰倾微笑,那明媚的笑容如花儿开放,只是那指甲,却不断的往之对方皮肉里掐,狠狠的,不留一丝余地!
“你!”
瞪着眼,拉下表情,那俊美无俦的脸上尽是恼怒。可见此,对方只是挑挑眉,毫无所谓的轻笑着,慢慢说道:“有本事你就甩开啊,反正你父皇正在台上看着呢。”
“韶、兰、倾!”
“我在。”
咬牙切齿,怒不可遏,风亦辰想不明白,天底下怎么会有女子这般无耻?简直是到了极点!哼,亏得她还是定远侯的外孙女,简直不可所谓!
“王爷,你有什么事儿吗?要不这样吧,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晚上回去再说。”
笑兮兮的一点头,直接无视,对上风亦辰,韶兰倾只大方的径自走着,根本不受呵斥,完全毫不在意!
“哈哈哈,辰儿与兰倾,果然郎情妾意,天生一对!就这么一小段路,都打情骂俏不止,看看,看看,辰儿这眉都乐的快掉下来了?出息?这马上不就是你的人儿了吗!”
迎着来人,明和帝眉开眼笑,一如他那不靠谱的作风,当着众人调侃起他的儿子,可殊不知他所认为的那甜蜜劲儿,人其实是给疼的!
“嗯,不错不错,夫妻之间,就该卿卿我我,甜甜蜜蜜,看到你们如此,朕真是深感欣慰!”
捋着不长的胡须,明和帝笑说,接着转而对上韶兰倾,态度和蔼,口气柔和:“兰倾啊,嫁入我皇家,规矩礼仪自是要的,但不过辰儿他如果敢欺负你,给你气受,那你尽管来朕,朕给你算账,治他小子!”
明和帝大手一挥,一副“包在他身上”的模样!见此,韶兰倾滴汗,虽心里感激,但仍不禁暗下低唤:额,这帝王究竟搞的什么名堂?!
明和帝笑逐颜开,好似几百年没见过喜事,总是不断嘱咐添孙子之话。而一旁的德皇后则显得平静许多,端庄淑丽的坐在那里。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礼成--!”
牵着对方的手,示意白首同心,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韶兰倾与风亦辰行成婚大礼。
礼毕,不是急着送入洞房,而是当着满朝皇戚的面逐一敬酒,如此便表示宴席开口,举国同欢。
“三弟,恭喜了。”
举着酒杯,缓缓说道,对着风亦辰,太子风亦痕浅淡,清冷的脸上似笑非笑,辨别不出真正之意。
“这不正是皇兄所乐于见到的吗?皇弟娶亲,再不会跟你争那天照公主,这样一来皇兄的太子之位也算是坐得牢靠,再不用终日提心吊胆会被皇弟所夺。不过有句话说的好,机关算计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皇兄如此运筹幄,用尽心机,只怕到头来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呢”
冷目所对,掩饰不住讽刺,风亦辰不给面子,径自往前走去。而其后,风亦痕无为所动,只不由的挑了下眉,转而笑对韶兰倾,道“既然三弟不接受本宫的祝福,那便由三弟妹来承接可好?怎么说本宫也算是你俩的媒人,看着你们刚才一路走来卿卿我我,打情骂俏,本宫这心里,甚感欣慰”
执着酒,轻然而看,那清冷好看的眼中淡淡笑意。见此,韶兰倾正色,咳了一声,装模作样:“常言道,夫唱妇随,既然王爷不理殿下你,那兰倾也不好太逆其意但不过呢,我这个人,就有个毛病,平时喜欢反其道而为之,这王爷不喜欢的,我还就偏偏干了。”
抬手一杯,优雅轻碰,仰头干净的喝了下去,毫无造作,直看的风亦痕眼中一抹赞赏,一瞬间的转瞬即逝。
“倾儿真是豪爽,相信三弟日后的岁月里,有了你,便不会在寂寞了”
话悠悠的说着,似含着深意。这边,韶兰倾一听,不由的笑意浮上。呵,刚才还三弟妹呢?现在就倾儿了?敢情他倒是会不避嫌!
“殿下,这不太好吧?怎么说我与王爷也都是拜了天地的,是他明媒正娶的嫡妻。他尚且还不曾‘倾儿倾儿’的唤我,你这叫的,恐怕有些”
眼中满是讽刺,是对当日他背后一手的嘲讽。见此,风亦痕却也不在意,而是淡淡的,似是一种调侃的口气讲到:“恐怕?恐怕什么?怕三弟会不高兴?放心吧,三弟厌你之深,你和他之间,永远就只能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所以本宫如今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就算今后对你上心,也大可将你抢过来,毕竟父皇一开始,为你选中的人就是本宫,不是么?”
优美的唇,如毒药般吐露的芬芳,虽好闻,但致命!韶兰倾抬头看着风亦痕,那凉薄的俊脸上充满着自信,虽是好看极了,但却令人危意十足。
呵,他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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