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愿以偿?但为何现在只要每每忆起,看到她那没有血色、满是苍白的脸,他整个人,就如同掉进了冰窟窿,窒闷的透不过气来,无法呼吸!
他是恨她,讨厌她的不是么?可是为什么在他的心里,如今会有一种负罪的歉疚感?好似是他错了?是他伤了她的心?让她哭,让她痛,而他看着她哭,看着她痛,心里居然会涌起莫名其妙的不舍,难过,怜惜
他不舍得她?怜惜她?呵,这怎么可能!他恨她,恨不得她从此不要再出现在他的眼前!怎么还会对她有其他的感情?尤其是那--
他喜欢的人,是顾瓷。虽然如今已经一刀两断,再无瓜葛。但是在他心中,能使他动心,决意去爱的人,只有她一个!所以,就算有不舍,有怜惜,那也应该是对顾瓷不是么?可为何如今来了边关,他心里想的念的,就是在梦里,除了韶棠,再无他人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真的是恨之深,所以才忆之切吗?迷惘中,他茫然了,坐起身,大口大口的喘息。
“怎么了,阿陌?”身旁,方秀实揉着眼睛坐起,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了,几乎每天晚上,他都能听到一句句急切的声音。
心里叹了口气,将衣为之披上,看着韶陌,方秀实平声静气的慢慢说道,声音平稳,低沉凝缓:“阿陌,我觉得有些事情,你该面对了。你口口声声说你恨韶棠,但是现在你放不开。”
“我放不开?秀实,你什么意思?”听闻方秀实的话,韶陌微微一滞,头未抬,只竭力平静的说着。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最清楚了不是么?阿陌,我与你同来边关这几个月,共宿一帐,你心里想的我也许并不知道,但是你心里要的我却看的比你清楚。”
“你说你喜欢顾瓷,可是很抱歉,你没有一天晚上是有做梦唤过她,而相反,每一次你心神悸动,神色不宁的时候,你叫的、唤的,都只有一个名字,韶棠。”
“阿陌,我虽是你的兄弟,但是有些事情,我不想过问。你舍不舍得韶棠,放不放得下她,那都是你自己的决定,旁人无可左右。但是,只一点,我希望你明白,不要自欺欺人,到了最后,枉送幸福。”
方秀实的话,苍缓而无力,在这黑暗之中,有一股特别的淡凉。闻言,若有所思,韶陌出神,但静默不语。
“阿陌,去找她吧,不然你这辈子,都得后悔。”
最终叹了口气,拍了拍身旁人的肩膀,方秀实开口,似又恢复到了往日里那嘻嘻闹闹的模样,悠悠的,打趣说道:“我答应了倾倾要保护你的,所以不光是身体上,这心灵上么”
顺势往后一仰,这深更半夜的,还是睡觉最重要。见此,韶陌没有动,只在一边沉默着,黑暗之中看不见他的脸色,只微乎的,听见他低喃而轻末的说着:“去找她”
“嗯,去找她,我陪你。但是,咳咳,天下这么大,该去哪儿找呢?不过也不用急啦,等我们先去过大凉之后,再行商量这件事。哎,对了,阿陌,你说为什么裴四子大婚,圣上会下令由你前行出使,替国敬贺呢?奇怪,这不一向都是礼部的事,与我们兵部何干?”
不解的撇了撇嘴,似是不太满意此次的安排。本来嘛,他这在关边待的好好的,跑什么大凉嘛?
明白方秀实的意思,是觉自己被人指使跑腿心有不爽。至此,韶陌勾了勾唇,并未多言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大凉国主曾经和我爷爷有过一战之缘,十分欣赏,所以为示诚意,圣上他才会这么下旨的吧。”
“哦,原来是这样,我说呢。嘿嘿,侯爷不愧是我崇拜的偶像,连大凉国主都对他礼敬有加,不错,不错。”
听到这番话,万分舒心,方秀实心里有点得瑟。闻言,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韶陌只出神,愣愣的望着前方。
“哎,对了,你知道裴四子的那位未来王妃吗?听说是虢国护国夫人之女只是,我向来都知道虢国护国夫人夫君早逝,膝下无子,而什么时候,却又多了位女儿呢?想不通,想不通啊。”
摇着头,感叹世事变幻莫测,方秀实边说,边心中意犹未尽着。
见此,淡淡一笑,不以为然,躺下身,接着他的话,韶陌说道,口气冷漠:“管她什么时候多的呢,总之我们只要去就行了。这些皇家的事,政治联姻,我们搞不懂,也不想搞。”
“对,搞不懂就不搞。快睡吧,明天还启程呢。总之这件事,尽早解决尽早好。”
“嗯。”临睡前,应着方秀实的话,韶陌闭眼,可翻来覆去,又是一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