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不需要现在的父母在自己面前卑微,以此体现自己的价值,只要他们能无条件的支持自己所想所做的一切,就好!
一个人不管有多么的出息能耐,若是将父母踩在脚底下,那你的出息也是有限的,也是令人不屑的。
“谭大嫂,我知道你的心思,可七朵说得对,任她有天大的本事,也是你们的女儿。做父母的,在儿女们面前永远是世间最高的那座山,不要再自我贬低。这些话七朵听了,她是真的难受。”郑婉如也道。
徐氏抿唇认真的点头,称是。
她也不知道从何时起,已经习惯了在人前卑微的活着。
而后她摸了摸七朵乌黑的头发,轻叹一口气,说道“朵,娘也早有这份心思,只是你四叔性子倔,他早就说过,谁要是再给他做媒,他就和谁翻脸。我我不敢啊,怕他生气呢。”
“娘,四叔应该也只是说说嘛。要真的为他寻了位好四娘。他哪儿会生气呢。”七朵挽着徐氏的胳膊撒着娇。
徐氏摇头。看向郑婉如,对七朵说“朵,你要是不信,问你沈伯母。”
“七朵,你娘说得没错,是你四叔执意不肯,我记得有回后山脚下的胡奶奶想为他做媒。结果他打死了胡奶奶家一只鸡,让她莫管闲事。胡奶奶可真是气得够呛,从此后,再也没人敢为他说媒了。”郑婉如道。
这件事,谭家庄多数人都知道的。
七朵可不知,咂舌。
四叔的行为太过偏执了些吧,说媒不同意就是,为何要打死人家的鸡呢,真是唉!
她越来越心疼谭四宝,一个大好人。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不成,这事可不能就这样算了。坚决不能让四叔一人孤单的活着。”七朵坚定的说。
“七朵,你四叔的确是个十分好的年轻人,只是当年的事对他伤害太大,以至于到现在都解不开那个心结,这事急不得,慢慢来,好人有好报,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娶位好妻子。”郑婉如温声说道。
徐氏也为谭四宝惋惜。
七朵眸子微转,听伯母的口气,她对四叔当年的事情也清楚,那就好,不然有些话还真不好问呢。
于是她眨巴大眼睛问“娘,伯母,四叔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儿,性格才变的?”
郑婉如看徐氏,有些不好开口。
徐氏微微一笑,道“沈夫人,事情都已发生了,也没什么不可说的。正好朵主意多,说出来让她知道,兴许她能想出办法帮四叔呢。”
郑婉如见她这样说,宽了心,点头称有道理。
于是徐氏告诉了七朵发生在谭德宝身上的事儿。
十五岁那年,恰好征兵役,他从小就喜欢舞刀弄枪,主动去服兵役。
第二年,大名朝发生内乱,他十分欣喜,想着前去平乱,成就功名。
谁知运气不太好,刚到阵前,谭德宝突发疾病,染了痢疾,别说上阵杀敌,就算自保也成问题,同时还怕传染他人。
于是,他被将领给丢了,碰上乱党不敌受伤。
要不是装死,他早就没了性命在。
后来也是他命不该绝,巧遇好心人救了他,后经几度辗转回到家中。
回到家中后不久,邻村有个和他同期当兵的立了军功回来,被朝廷赏了田地。
这事传到谭家庄,赵氏眼红了,于是开始指责辱骂谭德宝不争气,怎么不能像人家一样有出息。
他本来就因未能上阵杀敌报效国家而郁郁寡欢,还有脸上那道丑陋难看的伤疤,觉得村子里人都在笑话他,所以一直很少出门,十分低落消沉。
没想到,身为母亲不但安慰他,反而如此谩骂,于是他心中的火气一瞬间被点燃,与赵氏大闹了一场,然后跑去石溪河边准备轻生,他真没脸活下去了。
正巧那天沈怀仁在河边钓鱼,劝住了他,让他打消轻生的念头。
这也就是他为何十分敬重沈氏夫妇的原因。
可从此后,他就性情大变,不爱说话,沉默寡言,对赵氏是彻底寒了心。
十九岁那年,谭老爷子托人替他说了门亲事,谁知相亲时,那姑娘看到他脸上的疤,当场就被吓哭了。
不仅如此,那姑娘的家人还骂谭德宝,说他生得如此丑,怎么还出来吓人,要他赔姑娘的损失什么的,闹得他当时十分尴尬。
这件事对他的打击什么大,此后,他再也不去相亲,谁要提相亲一事,他便和谁翻脸。
于是,亲事就这样拖了下来。
听完谭德宝的故事,七朵眼睛泛潮,更骂赵氏不配为人。
当年他受了这样大的委屈,回家后家人要是细心的关怀照顾,他又怎会性情大变呢?
就在她想说点儿什么时,马车已经停了下来,原已到了县城的三号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