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来盖房子,那得花多少钱啊?!
“你就戴著吧。”他握紧她手腕,不让她取下。“如此一来,即使法阵又破了,师父也无法控制你。”
他是为了保护她,才订购这东西?
舒芹愣了愣“你打算让他永远待在地下室?”
“也只能这样。我还是会定期烧钱给他,希望能让他尽早安心转世。”
“他很明显已经失去理智了,不管你做什么,他都无法了解你的用心啊。”傻得可以啊,这个男人。
“他还认得出我是谁,也就还有希望,只要他不伤害你,我就不会”
“你可回来了,南宫。”
不远处传来的男人声音,让两人同时停下脚步。又是那个黑衣男人,他坐在“茴香馆”外的树荫下,黑衬衫钮扣半开,裸露出一片雪白胸膛,一个长发美女躺在他怀里,星眸半睁半闭,美艳的脸庞似笑非笑,望着他们。
南宫璟停步“埃米尔。”眉头微蹙,显然不乐于见到此人。
“我特地放弃和美女亲热的时间,在这里等你回来,你就不能给我一点好脸色吗?”被唤做埃米尔的男人推开膝上的美女站起,懒懒地踱到两人身边,先打量著从未在南宫璟身上见过的西装,才瞧向舒芹“舒小姐,你这两天当南宫的导盲美女,感想如何?”
南宫璟将舒芹拉到身后,沉声道:“有什么事?”
舒芹盯著黑衣男人。这男人在南宫璟昏迷时曾来探望过他,她还以为两人交情不错,可瞧这剑拔弩张的态势,她的推想恐怕是错了。
若说南宫璟是神性的清俊,这黑衣男人就是魔性的俊美,一双勾魂摄魄的碧眼闪耀如钻石,美丽到了极致,却也美得不像一双人的眼睛。
他无疑是南宫璟说过的非人类生物,她乖乖站著,不敢妄动。
埃米尔没有回答南宫璟的问题,凑过头在他颊边嗅著,晶莹碧眼锁住他身后的舒芹。“你闻起来和平常不太一样你已经开过荤了吧?和这位导盲美女吗?”
站在南宫璟背后的舒芹,只能看见他双耳及颈背瞬间爆红,向来温文的语调咬牙切齿:“你敢对她出手,我就拿五寸长的银钉,将你钉在这里三天三夜!”
“哎呀,听起来很痛呢。”埃米尔懒懒一笑,又道:“在这里等你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你的店门没关好。我还得送美女回去,不陪你们了。”向舒芹眨了眨眼,转身走向树下的美女,两人从巷道的另一头离开。
只为了这件小事就一直守在外面?她越来越不懂这两个男人之间的关系了。
舒芹往“茴香馆”一瞧“真的,店门没关呢。”大门虚掩著,并没有锁上,她挽著南宫璟走进屋内。
“也许是星年或秀和来了吧”听见她的闷笑声,他皱眉“怎么了?”
“你啊,要改改这么容易就脸红的毛病,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了,人家一下子就看穿了你。”戳戳他红晕未褪的脸颊,低声道:“你真没隐私,连他都知道你昨天之前还是处男。”
“芹儿”
“好啦,我不说了。”再捉弄他,他八成会当场烧掉。
地下室忽传来男人声音:“是璟和舒小姐吗?能不能下来帮个忙?”
“果然是佟大哥。”舒芹率先往地下室走,提高声音:“怎么了?”
南宫璟扶著楼梯扶手慢慢下楼,却有些诧异。星年怎会到地下室去?他叮嘱过星年,在他法力完全恢复之前,不要随便到地下室,虽秀和重新布下法阵,毕竟功力有限,难保不会再有意外
忽听舒芹惊呼一声,随即没了声响,他连忙冲下楼梯“芹儿?”
即使面对著声音来向,他依然什么也看不见,看不见应该关著的桃花心木门开了,看不见佟星年单手扼住舒芹喉头,冷冷道:“你竟然把猫族珍贵的矿物做成手链给这女娃儿?想要防止我再控制她吗?”
这声音是星年,但语气南宫璟额上渗出冷汗“师父?”
“我好歹也是你师父,凭那小表的一点微末道行也想封住我?”佟星年平素温文和善的面孔如今阴森扭曲,狞笑着:“你很喜欢这女娃儿,是吧?”手劲略松,让舒芹喘息。
她立即叫道:“不要过来!佟大哥他”声音又被佟星年扼断,他瞪著南宫璟发白的面孔
“把你的身体给我,我就放过她。即使我得到星年的身体,你仍有办法驱逐我,但若我得到你的身体,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能对付我!过来!”
“我会把我的身体给您,所以请不要伤害她和星年。”
不要!舒芹拚命挣扎,却无法出声,只能眼睁睁看着南宫璟摸索著墙壁,一步步走近。
“是您养育我,教我怎么运用这份力量,把它全还给您,也是理所当然。您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您对我说的话吗?”
“你胡说什么?!”
“您不记得了?啊,我忘了,恶灵只记得他们想要记得的事情,这个道理也是您教过我的。”他淡淡一笑。
“您曾说我是特别的,是上天要我去帮助别人,才赐给我这样的力量。我并不相信您的话,这力量曾让我饱受人群排斥,让我觉得自己是个怪物,拥有这种力量的人都活不到三十岁,这怎么会是恩赐?但现在我愿意相信您的说法,如果我拥有这样的力量,是为了要帮助某个人,这个人就是我所爱的女人。”他停下脚步“放开她,否则我不会再往前一步。”
“手伸过来,让我握住你的手,我自然会放开她。”佟星年催促著。
“不要!”舒芹使劲扳开颈上的手指,怒叫道:“你这个笨蛋,牺牲奉献也要有个限度!你脑袋里除了装你师父,有没有装过你自己啊?!何况他是个神志失常的恶鬼,根本不是你师父”
“闭嘴!”佟星年加重手劲,不让她再出声,见南宫璟迟疑,他放柔了语气,循循诱导:“快啊,把手伸过来对了,就是这样,把手伸过来”
舒芹呼吸艰难,视线也模糊了,朦胧间见南宫璟伸出了手,在这同时,他忽地转头,眸光笔直射向她。
一瞬间她以为他双眼复明了,拚命对他摇头,无法出声的唇努力动著快走!快走!
却见他黑眸虽对著她,眼神仍旧空茫等她明白他这一眼是在与她诀别,他已握住佟星年的手,猛地一抽,半透明的灵体自佟星年手掌脱出,扑到他身上。他退入画有法阵的房间,桃花心木门立即关上。
佟星年随即晕厥,与舒芹一起摔倒在地。
她连忙爬起,抡拳敲著锁上的桃花心木门“南宫璟!”
恶灵的疯狂笑声阵阵传出,却不闻南宫璟半点声响。
怎么办?佟星年昏迷不醒,等找到姬秀和来,恐怕已太迟了猛地看见一旁绘有四瓣幸运草的门,她不假思索地踹开。
青莲小小的身形正坐在温室外,见她闯入,脸色一沉“是因为南宫,我才放过你一次”话没说完就被她一把拖起。
“快点,只有你能救他!就像上次在我公司做的那样”
“别碰我,肮脏的人类!”青莲愤然挥手,力量大得惊人,推得她摔倒在地。“你以为我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出去帮他?!”
“南宫如果要我出手,早就对我开口了。既然他没说,我就不会多管闲事。”
“闲事?这怎么是闲事?!”她愕然又恼怒,爬起身,抓住他瘦小的肩头摇撼。“他有危险啊!他的法力连之前的一半都没有,会死在他师父手上的!”
“放手。”森冷如刀的眸光扫过她紧抓住他双肩的手“别以为有南宫当靠山,我就不会杀你。”
她激动道:“那你就杀我啊!只要你去救他,随便你要把我煎煮炒炸、切成几百块都没开系!”
“你愿意为他死?”晶莹冷漠的黑眸盯著她坚决的神情。
“对!如果得杀我,你才愿意救他,你就杀了我吧!”除此之外,她真的不知道还能怎么办?还有谁可以求助?
他曾说,他不相信自己是为了某个人而存在,可刚才他却亲口承认,如果他真是为了某个人而存在,这个人就是她
然后在说出如此令人动心的话之后就死了?不,她绝不接受这种鸟事!至少,他得听到她的回答啊“我是很想杀你。”小小手掌按上她额头“我再问最后一次,你真的愿意为他死?”
“只要你救他,你要怎么杀我都可以!”她毫无畏惧,炯然目光迎视著他“但若你没救他,我就算死了也不会放过你!”
“那时你都死了,死人还能怎样?”胆量挺不错的。青莲轻蔑一笑,手掌略略抬起,往她眉心拍了下去“去死吧,笨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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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曾想像过死亡的感觉,即使曾长时间陪著老奶奶在医院里,看到不少人由生到死,但那毕竟是别人的死亡,她除了严肃以对,并祈求这样的事不要发生在老奶奶身上,并未多想。
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走到生命的尽头了。
但死掉的感觉还真不错,身边充满柔软、温暖的气息,还有熟悉的花草香气,属于他的味道,教她心安
他的味道?莫非他陪著她一起下黄泉了?
“你终于醒了。”
舒芹迷惘睁眼,发现自己在南宫璟房里,而他就坐在床边,握著她的手。
她想坐起,却全身乏力,愣愣道:“我没死?”
“青莲只是故意吓你,他吸收了你一部分体力,让你昏过去,你会很疲倦,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你的眼睛好了?”凝视著她的墨眸不复茫然空洞,是真的在看着她,眼神溢满怜惜温柔。
“醒过来时就看得见了。”
“太好了!”她紧握住他的手。他平安无事,眼睛也复原了“上人呢?”
“我本来想制伏他,但法力不足,反而被他制住,只记得最后看到青莲进来,我就昏了过去,醒来后师父就消失了。”他语气虽平静,眼神却难掩伤痛。
见她开口欲解释,他摇头示意她别多说,续道:“这不是你的错。如果我被师父附身,他也许会用我的身体杀了你,我打算在他进入我身体时,和他同归于尽,但我的法力还没恢复,要不是青莲出手”喉头梗住,涩然道:“至少,我没亲眼看到过程,就当师父是终于不再留恋世间,安心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到头来,他依然没能救师父,救这位亦师亦父的亲人。早知结果如此,或许他一开始就该亲手送他走,也不会让师父多受了这几年苦
“你已经尽力了。”掌中温软的手握紧他。
至少,他保护了她。他强颜微笑,道:“星年要我跟你说抱歉,他一早过来想看我们回来了没,开门之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法阵可能是昨夜就失效了,秀和的功力毕竟有限。青莲告诉我,”爱怜而感动地抚著她额际发丝“你说只要他救我,你就随他把你煎煮炒炸、切成几百块,当他是个变态杀人魔。”
“我怕他不救你啊!他一脸冷酷地说什么既然你没说,他就不会多管闲事,那时我真想赏他一巴掌!是你提供地方给他住,他怎能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别怪他,他和我有过约定,不是我要求,他不会使用法力。”点点她鼻头“倒是你,你是第一个连续两次碰到他,还能安全活下来的人。就连我当初和他接触时,也花了将近半个月,他才愿意和我待在同一个空间里。”
“我可不敢以为自己面子有这么大,他多半还是看在温室的份上,万一你挂了,他得亲自动手种花,太麻烦了。”她试著坐起“我想喝水”
“躺著休息吧,我帮你倒。”
她于是乖乖躺著,看着他走到窗边,挑了个玻璃杯,清澈的液体注入杯中。
午后阳光灿烂,落在她陪他去修整过的短发上,他身上穿的是她陪他去买的西装,房里弥漫著他的气息,令她有种平淡却满溢的幸福感。
“你那时说的话是真的?”
南宫璟刚在床沿坐下,扶起她,闻言一怔“什么话?”
“你说,如果你拥有这样的力量是为了帮助某个人,这个人就是我。”呃,要她亲口复述那句“所爱的女人”真有点不好意思。瞧着他又开始红霞遍布的俊脸,她又问了一次:“你是当真的?”
“当然是当真的。”生死关头,哪里还有时间说假话?他有些不悦,但薄红的脸色削弱了气势。“那时我只想着,无论如何都得保护你,只要你能活下来,其他的我没想太多。”
她就著他手里的水杯轻啜了口,怨道:“你就没想到,若我真的一个人活下来了,会有多难过?何况你没听到我的回答,如果就这么和我永别,难道不会遗憾吗?”
“你要回答什么?”
“抱我。”她不直接回答,仰著脸瞧他。
他只得放下水杯,照她指示,将“无行为能力”的她搂在怀里,让她双臂环上自己颈项。
她将脸蛋贴住他肩头,用所剩不多的力气努力抱紧他,认真道:“我也很爱你,所以拜托你好好活下来。如果你拥有这种力量是为了帮助我,就该帮到底,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不然我我会哭的哦。”
他眼眶微润,含笑道:“你就想说这些?”
“是啊,有没有很感动?”
他埋首在她发间,深嗅著她淡淡发香,仿佛这么做可以从她身上汲取力量,轻叹:“如果没有你在我身边,我一个人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些事。”
“你不是一个人啊。”她轻吻他脸庞“只要你不嫌我吃得比你还多,没个淑女的样子,甩掉我去找别人,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我怎会嫌你?”他轻笑“我不是还答应要做点心,让你带著去上班?”
师父为他排过命盘,说他有慧根,但因与世俗情缘难断,不能出家,而又薄于情,若没把握可能的机缘,恐怕会一生孤独。
他自己对这番话的解读是因为他生来具有的能力,注定要为众人消灾解厄,自然与红尘难分;而薄于情,指的则是他天性冷淡,难以与人建立情感。
当时师父只淡淡一笑,说时候到了,他自然会懂。
师父过世后,他孑然度日,更是心如止水,偶有孤独感也是一闪即逝,不曾在心头停留太久。直到遇上她,引发未曾有过的感情,仿佛数十年来的沉静不动,就只为了等待她。
薄于情,毕竟不是无情,只是还没遇到该遇见的人吧?一旦遇上了,蛰伏的情感就为她苏醒,而憬悟在这之前的一切,都是为了与她相遇而做准备,所以愿意为她拚上一切也在所不惜。毕竟是为了她而存在啊,失去了她,他还有什么?
人的一生,都是在等待一个愿意让自己付出一切的人,而属于他的这个人,就是她呵“上人火化以后,是不是供在离这里不远的小庙?我想找一天去看他,我奶奶和姐姐也都很敬仰他,希望能去上个香。”她一字一字吐出温柔抚慰的肯定“她们都说,能教出你这样的好徒弟,上人在天之灵,一定很安慰。”
“但愿如此。”他需要时间抚平再次失去亲人的伤痛,有她在,应该不会太难熬
忽听见细微的“咕”一声,他一愣,又是“咕”一声,来自他怀中。
她难得脸红,嘿嘿笑着:“我饿了。”
他忍住笑,让她躺回床上“我下去找点吃的。”
“快点回来啊。”她不安地叮咛“我不能动,一个人待在这里,有点怕怕的。”
他替她盖好毯子,微笑允诺:“我很快就回来,不会让你一个人待太久。”
她就是他的机缘,孤独虽然不难忍受,但一旦尝过与她交心的甜美滋味,就再也不想回头。
他不会让她独自一人;而从今之后,他也不再是一个人了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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