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为什么?”
“我们初结婚的头一年,我事业刚起步,创业艰难,我全心全力投注在工作上,经常晚归和出差,难免疏于陪伴她。她认为我娶了她,得到了她,便不再珍惜她,不再像婚前那般珍爱她。她整天疑神疑鬼的认为我在外面藉应酬之便拈花惹草。”
“她没有工作?没有朋友吗?”
“她本来是我的秘书,婚后她要待在家,我一切随她,只要她快乐就好。结果她问我:我不要上班,待在家好不好?是希望我说:我工作上习惯了有你这个得力帮手,我要你待在我身边。当我出差问她要不要-起去,以便散散心,她说:你有工作,你去就好,我等你回来。她期望我坚持没有她不行,带着她一道。我凡事顺了她的意,结果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反而好像我不在乎她,我对她做的都是表面动作。”
“老天,我听都觉得累。她要继续做你的秘书,和你一起出差,直说不好吗?”
“问题出在她个性如此,任何事都要拐个大弯,还认定对方没了解她的心意,实际上是不关心她、不在乎她。而我没想这么多,只觉得每次回到家,她就冷着一张脸,几天不理人,最后甚至和我分床睡。再后来”泽光停顿,深深叹息。“她用和别的男人发生关系,来测试我在乎她的程度。”
绡瑶无法置信。“什么?”
“起先我的反应和你一样。”他苦笑。“我想她故意编荒谬的谎来惹我嫉妒,所以我一笑置之。”
她更不敢相信了。“她做了之后,还自已告诉你她和别的男人上床?”
“她太坦白,我当那是个无稽的笑话。我这一笑,笑坏了。她变本加厉,非要刺激得我有反应不可。她和我一个好朋友,也是原来的合伙人,发生了关系。”
“哦,上帝。她到底哪根筋不对?”
“我到那时候已经给她闹得有些麻木了。和那个好朋友拆了伙,剩下我一个人,我更忙了,直到泽宇加入。这中间,我又犯了一个错。我以为和地分开一段时间,等她自己闹的丑闻平息,我再和她试试有没有重新开始的沟通方式,也让她冷静的思考她的所作所冯。”
“她才不会检讨反省她的作为呢。她漠视她应负的责任,把过错都推在别人身上。”销瑶忿忿说道。
他惊讶地注视她。“我花了好多年才明白这一点。这之前,她的确成功的让我背了好久的罪恶感,但我不管怎么做,到头来仍然都是我的错。”
“她现在还在用相同的方法企图控制你吗?”
“她逼我说出另一个女人是谁。我当然不告诉她。她改变策略,要我再给她一个机会,她发誓要做个好妻子。”
绡瑶的心往下沉。“你怎么说?”
“她还有一招,她要撤销离婚申请,并指出我诱骗她和我离婚,因为我有外遇。”
“一派胡言。我可以作证,你才是被她陷害的人。”
“你不许出面,小瑶。”
她张口,又闭上。对,她出面算什么呢?向敏妍正好连她一起咬上,泽光更无法脱身。
“你们为什么结婚这么久没有生孩子?”她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
“问题出在我。”他慢慢地说。“我们去医院检查过,我不能生育。”
“可是她告诉我,你不要小孩。她曾经怀孕,你要她拿掉。她后来怀疑你不要小孩是因为你迟早要甩掉她,小孩会是个大牵绊。”
泽光揉揉眉毛。“我习惯了她各式各样的谎言了。”
“你不明白,泽光。”她冷静地分析说明。“假如她真的堕过胎,她又不止一次对你不忠。她拿掉的小孩很可能不是你的。这件事可以驳倒她咬定你对不起她,要尽一切补偿她的谎言。”
一道光芒闪过他眼睛。“对啊。可是如何查追件事呢?我去问她,她不会承认的。我甚至不知道她堕过胎。”他又沮丧起来。
“以虚套实,”她深思道。“作法或者不光明磊落,可是她实在诡计多端。她亲口向我承认她伪造了你的签名,偷了你的印,现在居然可以用同一件事,反回来牵制你。”
“正因为签名不是我的亲笔迹,她可以宣称那些文件无效,还要告我假装愿意给她一切,骗她和我离婚。”
“我头昏脑胀了。”绡瑶呻吟。“你干脆告诉我,她要你,要你们的婚姻,你拿她没法,只有依她,是不是?”
“小瑶,她玩的是老套。她起先要我和她争,即使我要争的是财产。她还在玩自欺欺人的游戏,而我已经疲乏了。她早已不爱我,我当初对她的感情也被她亲手扼杀了,我想她现在只是害怕,怕那种被遗弃的感觉。或许我和她争,她还有种价值感。她心理有病,小瑶,我早些年忽略了、不明白。现在,我有了你和孩子们,我的生命充实而有意义,你和这些孩子使我体会、明了了爱的真谛,而这份爱的力量,使我有足够的包容力原谅她。我愿意帮助她。她需要了解和帮助,小瑶。”
浓厚的爱意涨满了绡瑶全部的心怀。她伸臂拥抱住他。
“哦,泽光,我爱你。”
“我爱你,小瑶。”他深情地回拥她。“我非常非常爱你。”
他们静静相拥,品味着他们在奇异的混乱情况下滋生、建立的感情。而由于几乎在共患难中生出的爱,它因而格外茁壮和踏实。
温柔地,绡瑶退开,对他微笑。
“我懂,你去做你认为应该做的事吧,希望你真的能帮助她认清她自己该面对的责任,及她该如何自处,才不会再伤害她自己,以致也伤害别人。我想她本质并不坏,起码她没有真的占有你的财产一走了之。她原可以这么做的,那可是一笔为数可观的财产。”
他充满爱意地倾身吻吻她。“我就知道你一定会了解和谅解。啊,有个好消息。我父亲度过危险期了,他下衷粕以出院,然后要定期做复诊,要不了多久,我看他又可以健步如飞了。”
“哎,经过这一个星期,我们确实需要些好消息。恭喜你父亲。”
“谢谢你。我母亲要我致上十二万分的谢意。”
“啧,你要窘死我吗?照顾小孩才两天,我居然就病倒了,我长这么大都没这么弱不禁风过。”
“我可以进来吗?”佳舲敲敲开着的门,笑容满面地端着一个托盘。“我带了鸡汤来了。”
绡瑶露出惊恐状。“我的厨房还健在吧?”
佳舲走进来,双颊通红。“是泽光爹地下的厨,我只把它舀出来。”
“我开玩笑的。”绡瑶靠在泽光为她垫在背后的枕头上。“尽管练习,不练你永远不会做,小心别把厨房烧了就好。”
泽光起来。把靠近绡瑶的床侧位子让给佳舲。他知道她渴望将功赎罪。
但绡瑶把碗接过去。“别喂我,我太饿了,你会来不及,不小心被我咬掉手指头的。”
她喝了口汤,抬起头。“咦,其他人呢?”
“泽光爹地分派了他们工作,都在楼下乖乖做家事。嗯”泽光和绡瑶都看着她。
“什么事?”泽光说。“不要吞吞吐吐。”
“他们”佳舲停一下,改口。“我们想知道,我们可以在这住多久?”
“现在他们不想回我家了。”泽光说,一点也不担心。
“你们爱住多久就住多久。”绡瑶真不敢相信她真的这么说。
“我去告诉他们。”佳铃十分高兴。
“等一下,”泽光喊住她。“我们在这打搅得够多了。白阿姨须要恢复正常生活,她有个律师事务所要忙。”然后他转向绡瑶。“我很高兴你复原得这么快,小瑶,我该把孩了们带回去了。在我处理向敏妍的事时,我不希望她用任何方法,出其不意的找到这来。你明白吧?”
她不愿意。绡瑶发现,她非常的不愿意他和孩子们离开。但就算没有向敏妍的事,他们也不可能就这么在她这待一辈子。
是的,他们要回去过他们的生活,将来泽光会为他们找个有爱心的好妈妈。而她,可不是吗?她得回去过她的正常生活。
“我明白。”她轻快地说,鸡汤忽然变得难以下咽。“我没事,不用担心我,我身体壮得很,这碗鸡汤喝下去之后,不用多久我就生龙活虎了。”
为了证明她所言不虚,她强迫自己喝光了鸡汤,并很快下床,到楼下大声抱怨他们把屋子打扫得太干净,害她没事可做。走来走去的,表示她不过大睡了一觉,才没有生病呢。
一个星期以后,绡瑶照例无聊的巡视一遍孩子们住饼的房间,若以为她会发现一只他们忘了带走的袜子或牙刷。她捡到一根松子的长头发,坐在床边,眼泪滴滴答答往下掉。
她想念他们。她想念发疯时的华安,她想念他们吵来吵去的声音,她甚至有一天故意把客厅弄乱,然后坐在沙发大哭一场。
她也想念恨她时的佳舲,及为她送鸡汤的佳舲。
她最想的是把华安和韩一骗出衣橱的泽光。她想念他的痛苦,他的悲伤,他大笑的声音,他温柔的吻,热情而克制的拥抱。
她思念他述说他不幸婚姻的轻柔声音。这么好的男人,向敬妍为何不懂得珍惜?
或者,她终于擦亮了眼睛?他为什么一去全无消息?他们和好了吗?
那么,也很好的。向敏妍若迷途知返,改过前非,她愿意祝福她。
祝福她和泽光。默念着,绡瑶又哭了。
啊呀,她忘了告诉泽光,不要老让雨农躺着,不要老抱着他。那孩子该学走路,该坐该爬了,该该什么都不关她的事了。
绡瑶突然决定结束事务所,她不要再为人办离婚了。心兰,出乎她意料的,完全赞成。
“这种失业是得不是失。”心兰说。“你以后要干嘛?”
心兰眼看她日渐消瘦。她只字不提不问她关于泽光和孩子们,晓得那不过是触绡瑶的隐痛。
“不知道。”绡瑶耸耸肩。“我想先去英国探望我爸妈,和他们住一阵子。也许我还会再回来开业,但绝不办离婚案子了。”
又是星期六早上,绡瑶收抬了行装,准备出发去机场。
门铃响了,她打开门,以为是她叫的计程车,却是失踪了似的泽光。
将近两个星期不见,她樵粹瘦削,他却英姿勃发,神采奕奕。
“嗨。”愕然之后,她淡淡说。
“嘿,我把孩子们留在车上,不是来听你说嗨的。”
他将她拉过来,头一低,吻了她个上气不接下气。
“什么?你是这是”她喘息着推开他。
车道上他的房车之内,由车窗伸出好几颗脑袋,对他们发出怪叫。
“我也要。”松子先冲下车,直奔过来,跳到绡瑶身上。
她踉跄地抱起女孩,脸上立即印下一个湿湿的吻。
“我!我!懊我!”越新硬把松子拉下来。
绡瑶笑着干脆蹲下身子。越新撅起嘴给她个响吻。
“走开,该我了。”韩一楼住她的脖子,亲她的嘴。
“嘿,那是我的专利。”泽光吼。“亲脸,只可以亲脸。”
孩子们大笑。
最后是华安,他害羞地走过来,两手搭在绡瑶肩上,很绅士地轻轻亲一下她的颊。
“我想你,阿姨。”华安清楚、连贯地说。“很想。”
“我们都好想你。”佳舲走过来。
绡瑶站起身,拥住这个一度仇视她的少女。
“哦,我才想死你们了。”她笑着哽咽道。
“这里还有一个。”是泽光的母亲的声音。
绡瑶意外地赶紧迎过去。“伯母。”然后她看到一旁笑吟吟注视她,柱着一支手杖的灰发老人。“黑世伯。”她礼貌又受宠若惊地说。“啊,真高兴终于见到你了。”
“这话该是我来说才对。”老先生伸出手。“我们专程来谢谢你的。”
她忙不迭地握住他的手。
“还有最主要的,”泽光的母亲说。“来向你提亲。”
“啊?”绡瑶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爸,妈,先到屋里坐吧。”泽光说。
“哪,小瑶,小王子向你问好。”他母亲怀抱着的雨农,咧着嘴扑向绡瑶。
她抱过孩子,喜不自禁。“啊呀,他长胖了。”
雨农冲着她“姨,姨”直叫。其他的孩子们已兴奋的跑到屋里去了。
泽光把雨农抱回去交给他母亲。“爸,妈,你们先进去,我有话和小瑶说。”
剩下他们两个人了,绡瑶喘了一声。
“哦。”她说。
他笑。“哦什么?”
“你呀,从认织你,你就没停止让我受惊吓。”她柔声埋怨。
“恭喜你,你已通过了考验。不,今天不能胡言乱语。”他谨慎地拉起她一双手握住。“我是个有六个孩子,有时暴躁,有时粗心大意,但绝大多数时候很温柔,善解人意,体贴的男人。主要的,这个男人非常非常爱你。你想你愿意做现成的妈妈,和我厮守终生,常常爱我,偶尔忍受我的妻子吗?”
“我发誓,我没见过求爱和求婚都像你这么啰唆的男人。”
“你的回答越简单越好。”
她的手被他抓得好痛。他作常紧张。她非常意外。
她开心得不得了。
“好。”
他眨眨眼睛。“你没有任何问题?”
“你来了,把孩子们都带来了,老人家也动了大驾,我该有什么问题?”
“你不问我过去这两个星期都在做什么?”
“事情没解决,你敢跑来求婚?”
“律师,你果然明察秋毫。”
“这个律师歇业了。”
他似乎并不惊讶。“很好,结婚以后,丈夫加上六个孩子,有得你忙的。”
但一年半以后,绡瑶生了三胞胎:又一年后,又一对双胞胎。
绡瑶大呼上当,泽光乐不可支。
“喂,给我一点时间造造人好不好?”心兰常常快乐的抱怨。她的新职业是他们一堆孩子的保母。“你再这么增产下去,我搬来你家住好了。”
他们的家就是绡瑶原来住的她父母的房子。他们结婚时,她父母自英国赶了回来,把房子送给他们做结婚礼物。
但他们最大的意外结婚礼物是来自向敏妍。她把当初自泽光那骗走的房子和车子“送”给了他们。当三胞胎出生时,她寄来一笔钱,说明是给孩子的教育基金,并要求做三胞胎的教母。一口答允的,是绡瑶。
“谁说你不能生育?”她问泽光。
“医院的检验报告这么说呀。”他无辜地说。
“把那个医生找出来。”她凶巴巴地说。
“呃你不喜欢太多孩子吗?我去结扎好了。”泽光忙说。
“不,我要你给那个医生包个大红包。如果不是他的误验,我们不会这么放心的造人。”
泽光大笑。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