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其事的打了好几通电话,诚恳平和的态度让人觉得。不来是一种罪过。
但是他们两人向来水火不容,他哪会那么好心请她吃饭,而且理智告诉她,冉烈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人,这其中会不会是有什么阴谋?!
白皙小手不安的在桌上轻敲着,颜以宁从餐厅大门口收回的目光,不经意瞥及放在桌边的黑色雨伞。
打从上回的雨伞事件后,他们两人几乎不曾再有什么交集。服装发表会上他的突然出现,确实让她很意外,直到事后蓓蓓向她老实招认,带他去的用意只是想化解他们两人的误会与成见,她才知道原来他也是在不知情下而来的。
虽然她对冉烈这个男人,还是谨慎的存着戒心,但是冲着他那句“若怕了,你大可不必来”她怎么样都得来见上他一面,让他知道她才不怕他!
总算,在她拎起包包,打算走人之际,那道挺拔的身影终于出现在餐厅门口。
“抱歉,公司有点事耽搁了。”一坐下来,他马上很诚恳的致歉。
“没关系。”看在他少见的客套份上,颜以宁勉为其难的回了句。“今天约我出来,有事吗?”她开门见山问道。
像是从她眼底读出一丝焦急,他的唇缓缓勾起一道弧度。
几近性感的迷人笑容,奇妙的软化了他脸上过于刚硬冰冷的线条,一刹那间,她心口不听使唤的停了一拍。
她从来不知道冰山也懂得笑,她还以为他的五官长期处于低温下,已经忘记怎么牵动肌肉了。
但那抹笑很罕见,也很不寻常,就像在严冬刮来的一阵寒风,叫人不寒而栗。
冉烈不是那么简单的男人,他的动机肯定跟这抹不寻常的笑一样可疑。
心里的疑惑更深,颜以宁怀疑的斜睨着他,想从他莫测高深的俊脸上瞧出些许端倪来。
温煦的笑持续挂在他的唇边,他好整以暇的端起水杯喝了口水,从容不迫的态度,简直像是存心吊足她的胃口。
“我要请你帮个忙。”
他要请她帮忙?
冉烈这个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大总裁,只需开口一句话,多的是下属替他跑腿卖命,哪会有办不到的事?她一个卖脑浆的小小设计师能帮得上他什么忙?!
“你在开什么玩笑?”她瞪着他。
不理会她微愠、不善的脸色,冉烈又自顾自地往下说道:
“我要你替我的公司员工设计制服。”或许是习惯了发号施令,他的口吻不像请求,倒像在下命令。
“抱歉,我是雅缇专属设计师,我的工作合约里有规定,不得替任何企业或私人设计服装。”她想也不想,拒绝的干脆。
“我之前跟安德森总裁联络过,他已经同意出借你,不过,他要我取得你的同意。”连他都感到很意外,她一个年轻设计师竟有这么大的份量。
从他认真的表情看来不像是玩笑,颜以宁楞了好一下,才终于相信这个事实。
向来以规定严格着称的雅缇,竟然破例答应出借旗下的专属设计师,这让她大感意外。
不用说,这肯定又是冉烈在商场上惯使的手段之一
有钱能使鬼推磨,连原则都能收买。
她毫不怀疑,天底下没有冉烈办不到的事,尤其是他擅于拉拢、玩弄手腕的天生本领,更造就了他的狂妄自大。
“我考虑、考虑。”她漫不经心说道,压根没有半点跟他合作的意愿。
“只要你设计出来的东西能让我满意,我就付你一千万的酬劳。”
来不及咽下的一口气,让颜以宁猛地呛咳起来。
“咳咳你刚刚说一千万?”她的名气再响亮、行情再好,也不曾拿过这么高价的薪酬。
“被吓着了?”他戏謔的略一挑眉。
她是被吓到了,但不是那一千万的天价,而是他背后意图不明的动机。
有谁会花一千万,就为了设计一款员工制服?
理智告诉她,这个天上掉下来的礼物,若不是场阴谋,就是个陷阱,若她聪明的话,最好离冉烈这个男人远远的,别跟他打交道
但是那一千万的诱惑、他眼神里的挑战,还有她天性中不服输的顽劣性格,却把她微弱的理智踹到一边去。
“怎么,不敢?还是对自己没信心?”他懒洋洋的瞅着她。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男人简直是门缝里看人,把她给瞧扁了。
“你既然敢给,我为什么不敢要。”颜以宁不服输的抢白道。
她干嘛嫌他给的钱太多?她有信心、也有绝对的把握,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从他口袋里赚到一千万。
这个人狂妄自大、恶劣成性,狠狠赚他一笔,也不失为一种报复的办法。
“喔?那你是答应罗?”他幽深的黑眸隐隐闪烁。
“我一个礼拜就可以把图交给你,下个礼拜见!”懒得跟他多费唇舌,她丢下这句,就迳自起身准备离开。
“有一点你恐怕搞错了。”他淡淡的声音,止住了她的脚步。
“你是什么意思?”颜以宁狐疑的转身。
“你得到我的公司来,在我的监督、指挥下完成这个交易。”
“我看搞错的人是你才对吧,我又不是你的员工,干嘛到你公司去,还听你使唤?”
“从你接受这笔交易开始,你就已经是我的员工了。”他有备而来,也彻底看穿了她。
去就去,堂堂声阳集团规模这么庞大,她就不信他能把她怎么样!
“什么时候开始?”踌躇许久,她终于百般不愿的开口问道。
“明天,九点准时到我办公室报到。”
“你的办公室?”颜以宁激动的嚷了起来。“喂,我先声明喔,我工作时最讨厌被打搅,你得给我一间专属办公室。”
“喔?你这算是建议?”他傲慢的挑挑眉,已经开始有大总裁的架子。
“我是强烈要求.”她认真说道。
他不慌不忙的朝她勾起一抹无害笑容。
“很好,要求驳回!”他语气极轻,却毫无商量余地。“现在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看他笑得极度可恶,好像什么事都是他说了算,颜以宁气得想跳脚。
“你你这算什么老板?根本无视于员工的需求!”她简直是误上贼船。
“很高兴你终于对我有初步的认识了。”他的神情依然轻松愉快。
被他气得牙痒痒的,颜以宁开始后悔跟这种人打交道,但她是个重信诺的人,一旦答应就绝不反悔。
看来,往后他要怎么摆布她,她都没有反抗余地,只有乖乖听命的份了。
相对于她的懊悔,冉烈神情轻松,显得相当愉快。
不知道为什么,那抹讳莫如深的笑容,竟让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会吧,一千万可不是笔小数目,他不会拿这么多钱来跟她开玩笑吧颜以宁惴惴不安的暗忖。
“那就先预祝我们合作愉快罗!”毫无预兆的,他突然拉起她的手,友善的与她交握。
看着自己那被他紧握在大掌里,显得格外纤细的白皙小手,她先是一楞,随即一惊将手迅速抽回。
“我才不在乎跟一个暴君合作愉不愉快,我只要那一千万酬劳。”颜以宁紧握双拳,咬牙切齿说道。
“你还真直接。”冉烈耸耸肩,随即迳自起身。“我们明天见!”留下颇有深意的一眼,他头也不回的结帐离去。
望着他逐渐走远的颀长背影,颜以宁怔怔的的松开拳头,看着方才被他握过的掌心,竟感觉到它正微微发烫。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终于如大梦初醒的回过神,而他早就不知消失多久了。
一转头,看见桌边那把黑伞,她惊呼一声,懊恼的跳了起来。
“唉呀,他的伞”
可恶,被他这么一气,她竟然忘了把伞还给他:
他的伞已经搁在她家里好一阵子了,她早就想把属于他的东西赶紧丢还给他,别跟他有任何牵扯。
偏偏跟他碰面时不是唇枪舌剑,就是状况连连,一把伞伴到她都快有感情了。
看来,明天她不但得开始跟暴君共事,还得拎着这把伞一起去找它的主人。
重新拎起雨伞,她起身步出餐厅外,漫步走向捷运站。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有种不祥的感觉,总觉得手中这把黑鸦鸦的伞,像是在预告着什么噩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