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瞒着她,才会造成你们的误会,可是她才刚小产,我希望她好好静养。”
“妈,你别挂心,雪凝会明白的。”
“阿让,妈妈真的不行了,我只有一个希望,帮妈妈好好照顾雪凝,以后雪凝可以倚靠的人就只有您了,你一定要帮妈妈好好照顾云凝。”
“妈,你放心,雪凝是我的妻子,我会照顾她的。”
张让的内心亦是左右矛盾的,一方面气恼徐雪凝谋杀了自己的孩子,一方面又心疼她的脆弱。但是一股强大的声音在告诉他,绝对不能小觑这个女人,毕竟她为了报复,竟然可以狠下心不要那个孩子,对于这一点,张让始终耿耿于怀。
他会照顾她,仅让她衣食无虞,因为他还无法原谅她的所作所为。
“有了你的保证,妈妈可以安心了。”徐母欣慰的放下心中的重担,安慰的握紧张让的手。
这是他跟徐母的约定。
打从病发,徐母就要求不让雪凝知道病情,张让也一直配合着。
他每天都会和医生通电话了解岳母的病情,每天都到徐家来探视岳母,但是对徐雪凝,他就是绝口不提。
对于他将她完全的孤立、隔绝,一方面是为了惩罚她的恶意堕胎,一方面是避免家中的侍女多嘴吐露了他的行踪、还有徐母的情况。
“阿让,孩子没有了,可是你们还年轻,别失望。”
“妈,我知道。”他掩饰的笑。
“虽然你们才新婚,可是妈妈知道雪凝很爱你。”徐母说道“从害怕你,到现在敢跟你怄气,我可以相信这就是真正的夫妻才会有的情绪。”
每天她都会拉着女婿说说以前女儿电话里透漏的一些事情。
“怕我?”他有些诧异。
“可不是。她怕你怕得连研究所入学通知都不敢让你知道,之后又跟我说她一点也不在意,因为她要好好当你的妻子。”
徐母看了张让一眼又说:“往研究所继续深造是她一直以来所抱持的目标,不过现在她可以毫不考虑,又敢跟你摆脸色怄气,阿让,雪凝把她最真实的样子表达出来了。”
听着徐母的话,张让不抢白,然而许多念头在他的思绪里转着、冲突着。
徐家的餐桌上。
“为什么不告诉我?”徐雪凝语带幽怨的质问他。
张让吃着饭,闷不回答。
“姑爷,要不要再吃些什么?今天的菜合胃口吗?”陈妈好意的问。
“陈妈,你做的菜很好吃,不过别再忙了,我已经吃撑了。”张让用徐雪凝难得看见的好语气对陈妈说。
徐雪凝恼了“我不回去了,我想在这儿陪妈妈。”视线始终不落向他。
张让抬眸一扫“你住下吧!自己注意安全,出去叫老陈送你。”
徐雪凝转身离去。
吃完饭,他又到徐母的房间内陪了她一会儿,才驱车回兰薰山庄。
破天荒的,房内的气息带点冷清、寂寥,因为惟一能温暖这屋子的女主人今天不在。
黑暗中,张让的脚步绕过偌大的床来到落地窗前,他点燃了香烟轻啜吸着那味道,白烟从他口中缓缓吐出,月光透过薄纱窗帘撒入些许光芒,他低头沉思。
懊怎么说他与雪凝的感情呢?
原先他一本初衷的想要折磨她,用她的痛苦来悼念眉儿的芳华早逝,然而他的内心深处却慢慢的叫她给占据了。
她清澈无辜的眼神总是逆来顺受,是那样的柔弱、令人不舍,然而这样的形象一重叠到她做出恶意堕胎的行为,张让的情绪起伏是变本加厉的波涛。
燃烧一半的香烟突然被纳入掌心,张让将香烟握在手掌中,丝毫不在意灼烫的温度。
旋过身子,皎洁的月光将床脚下的某样东西照耀得闪烁动人,张让走上前拾起它。一只豪华的珠宝耳环落入他掌中,一旁还有不该出现的针筒。
可以断定这不是雪凝的首饰,他从未送她这样的东西,而她也不喜欢这种华丽的珠宝,全身上下除了婚成,她向来什么首饰也不戴。
会是谁的?会是谁曾经任意进出他们的房间?这针筒又是做什么的?
张让眯起眼把玩着首饰,思绪快速的转动。
是她?她来这儿做什么?这针筒也是她遗留下来的吗?
张让的目光在微蒙之际露出精光,也一并怀疑起这只耳环的拥有人。
明天问问侍女小文,或许她会知道什么。
“小文呢?”张让看着在三楼走动的侍女,开口问道。
“少爷小文”胆小的侍女手忙脚乱的不知如何是好。
“吞吞吐吐的做什么?”张让沉声问“去把小文叫来,我有事找她。”
“小文已经走了。”侍女搪塞着。
“走了?谁让她走的?”张让高大的身形站在侍女面前,那语气让侍女害怕的不住打颤。
侍女犹豫着到底该不该说。她怎么会这么倒霉?竟会遇上这令人敬畏的少爷,她若不说实情,少爷铁定饶不了她,可是说了,她的命不知道还能不能保住。
“我没有什么耐心”
侍女双脚一曲,咚的一声跪下,还未开口,眼泪倒先关出来了“少爷,饶了我吧!小文被静小姐跟管家关到后面的仓库,而且”
“小静?”他实在难以想象。
侍女一阵胡乱的点头。
“而且什么?”张让的脸蒙上一层乌云。
“管家打人,还威胁我们不准说”侍女声音不犊禳抖。
张让聚拢着眉,打算往主屋后方走去。
“少爷,你不能去,我会没命的。”侍女一时情急,也顾不得什么,抓着张让的裤管连忙哀求。
张让停下脚步,理智告诉他得仔细的盘算,才能抽丝剥茧。
“你先下去,这事情不准跟任何人提起,你照往常一样做事。”他命令道。
“是,少爷。”侍女局促不安的奔下楼。
张让伫立原处,掏出口袋中的耳环,继而想着瘫痪的小妹,身形四周凝聚着一股莫大的气流,他在怀疑,怀疑他被蒙蔽的事实。
临时在住家附近找了个钢琴老师的工作,为的是在希望精神上有所寄托。
母亲的身体已经病入膏肓,她需要一点抽离的空间去接受母亲即将撒手人寰的消息,所以她选择了这个工作,希望孩童的童稚能缓和她的悲伤。
一如往常的送走了孩子、家长,她安静的收拾着教本。
“雪凝,待会我送你。”同事裴君右善意的说着。
“不用了,我还有事忙,你先回去吧!”她的笑容淡雅,还带着忧伤。
知悉她家中状况的裴君右未再多言,只是上前拍拍她的肩膀。简单的动作却是给予徐雪凝最大的安慰。
能交到这样的贴心好友,是徐雪凝走出兰薰山庄后最大的收获。
回拒了老陈的接送、君右的好意,徐雪凝独自一人走着。
她很怕回家,生怕母亲随时有可能辞世,她也害怕回兰薰山庄,因为那里有她眷爱却又畏惧面对的男人,还有她格格不入的一切。到底哪里是她可以栖息的地方?会是那温暖的臂弯吗?
她在深夜的路上走着,感觉自己被遗弃了,她独自口伤感
忽尔,一只手掌从背后捂住她的嘴“啊唔”随即她被拖进无人的暗巷中。
徐雪凝被捂住的嘴巴发不出恐惧的求救声,一双清澈的眼睛布满恐惧。
“救呜”她挥动着四肢想要抓住一点求救的契机,然而却是枉然,她的嘴巴被胶布贴住,发不出声音。
她的眼睛瞪得老大,激烈的拉扯后,眼前的歹徒露出猥亵的嘴脸,还一边毒打着她。
“啪啪啪”她被打得眼冒金星几乎晕厥。
这一刻,死亡的恐惧袭上心头,她的眼泪淌下,被钳制的身体遭受最大的侮辱,让她简直痛不欲生,就在歹徒要强占她之际,不知何处生来的勇气,她使尽全身的力气往他的要害一踹,只听闻那人倒抽一口凉气,她趁隙连滚带爬的逃出这肮脏的地方
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她连哭泣的本能都被剥夺了。
她不敢报警、不敢告诉任何人,因为她没有勇气。
她无法想象这样丑恶的事情一旦被揭发,她的人生要怎么继续下去,兰薰山庄的人又会怎样对待她。
莲蓬头强大的水柱冲洗着身体,她将身体完全没入满溢的水中。她要洗去那可怕的记忆,洗去那令人憎恶的记忆,不止一次她想把自己淹死在这水中,好忘记那可怕的遭遇。
身上的淤痕是那恶心的人留下的污秽印记。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她把自己咬出一道伤口,用鲜血来控诉她的不平,用鲜血来洗去她的污秽。
她用消极的态度来躲避张让,因为在她还无法忘记那种侮辱之前,她说什么都不能面对她的丈夫。
在母亲的丧礼上,她没有哭泣,只有一径的沉默。
看着新坟上的一土,她恍惚出神,身子仍是僵硬的跪在地上,连双腿麻痹了,她都没有察觉。“雪凝,起来。”张让试图搀扶起她,她却像只受到惊吓的小鸟闪躲着,脚下步伐颠簸着。
“不、不要碰我”她瑟缩着身子,躲得远远的。
那天在徐家浴室里抱出情绪激动的她,只见她身上有伤痕,手腕上则有着深深的齿痕,不管张让怎么问,始终问不出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回去吧!”他略微上前一步。
“不要、不要”她急急忙忙的退去,眼神的惊惶更甚于以往。
“雪凝,小心。”一旁的裴君右上前扶住她。
“我晚上还有课,我不回去了。”徐雪凝胡乱说着,拉着裴君右“君右,你送我去吧,我跟你一起去上班,我不想回去。”
裴君右看着情绪不稳的徐雪凝,朝张让瞥了一眼“我陪着她,不会有事的。”
张让的眼中闪过痛苦的颓冷“麻烦你了。”
徐雪凝在裴君右的安抚下离去。
当观礼吊唁的人都离去,张让神情凝重的在原地伫立着。
是不是他将雪凝无端扯入什么样的争夺阴谋中?
如果真是这样,他要怎么补偿她所受的伤?
“妈,对不起,都怪我没将雪凝照顾好。”他万分歉疚的对着徐母的坟忏悔,眼角闪烁着男儿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