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麒啊,你真的还要回台北去吗?妈妈拜托你,不要去了”母亲哽咽地,不断用手帕擦拭着红通通的眼角。
“妈”
饼去自己一直在逃避,认为时间会冲淡母亲的执着,所以没有必要与母亲起正面冲突,令她伤心难过。可是现在他不得不面对现实了,自己的逃避并未改变什么,母亲的执着只是日益加深罢了。过往她仅是企图干涉家人的生活方式,没想到现在她竟连“外人”--对彩瑶也提出那么过分的要求。
不让母亲知道自己的真正想法,母亲会永远都停留在她所坚决认定的世界中,不愿跨出来,也不愿意停止她摆布、安排他们生活的手段痛苦的不光是他一人,他相信哥哥、姐姐远比自己更痛苦。
“已经可以了,您保护我够久了。我都已经快三十了,您真的不需要再处心积虑地为我阻断外头的风风雨雨,请让我做自己的主人吧。还有,也请妈释放哥哥与姐姐的自由,让他们去做他们想做的事,好吗?”
闻言,母亲的哽咽转为大声啜泣。“都是那个女人,是那个女人灌输给你这些念头的,对不对!”
“不是的,妈。我始终没有勇气当面告诉你,其实我到台北之后,就已经开始工作了。我在彩瑶小姐的身边已经工作了三年多,只是我隐瞒着您,没把实话说出来而已。”摇着头,约麒沉重地告白。
“你说什么?”停止啜泣,她错愕地看着自己一向乖巧懂事的儿子。
“这是真的,妈。”
约麒握着母亲的手,翔实地述说着有关自己这三年多来在“彩影”的工作、如何在台北学习独立自主的生活,以及这些年来所赚取的薪水都捐给慈善机构等等,一切,都毫无保留地让母亲明白。不知是否太过惊讶,母亲从头到尾都不发一词,只是静静地听着。
当然,自己与彩瑶真正的关系为了不使母亲把怒意转移到她那边,约麒也不再掩饰事实,全都说了出来。
“所以,妈,您看,即使我外出工作,过着忙碌的日子,我的身体也经得起考验。这三年多来,我的健康良好;心情更是比以前待在家中,或是像您说的四处出国旅游、玩乐时,都要来得更平静、满足且愉快。我真的很乐在这份工作中,在工作中得到的成就感,是没有工作时的我从来不知道的感受。”
“可是”母亲表情惶恐地说:“你是到这世上来享乐、休息的,让你工作的话,说不定会触怒老天爷,惩罚我们家的家运啊!”“妈,那么我就不是什么贵人,而是来讨债的恶鬼了。”苦笑着,约麒安抚着说:“您想想,当初的算命师有告诉您说,我不可以工作吗?”
同样的故事听过千百遍,约麒早就耳热能详了。见母亲没有回答,他一笑。“没有,不是吗?”
沉默地点点头,母亲又急着补充说:“可是我想,既然你是仙兔下凡来休息的,让你为了生活而工作,一定是件不被允许的事啊!”“这三年多来,我并没有不愉快的感受啊!何况,妈,彩瑶小姐不是也说了,仙兔也有仙兔的自由,或许当初真的是因为累了所以才下凡来休息的,但我也休息好多年了,也会烦、也会腻呀!神话故事里的兔子,不是一天到晚都在梼东西吗?
这么喜欢工作的兔子,肯定是个工作狂,一旦让弛休息个几天,炮就会浑身发痒,巴不得快点回去工作的!”
约麒知道,强力否认母亲坚定不移的“信仰”还不如顺着她的想法来解开她的心结有效。
“今天我不是被逼着要工作,而是自己想工作的,这样又怎么会使我们家遭遇不幸呢?而且就算真有不幸,在这三年多中也早该发生了,不会等到以后的。”
母亲这下总算不再有忐忑的模样,她拍拍约麒的手,又摸摸他的脸颊,最后含着泪水说:“我知道了,那就照你喜欢的方式去做吧!”
“谢谢妈!”约麒抱着母亲的肩膀,感激母亲的爱与包容。
“以后,千万记住,不可以因为工作繁忙而累坏自己,休假的时候就回家来,让妈替你补补身子。另外,帮我向张小姐说声抱歉,昨晚我太激动而骂了她难听的话。”
母亲回拥着他,叹口气说:“阿麒,虽然妈不让你出去工作是因为担心这样会遭天谴,但那也是为了保护我们家族的生活。我不想再让你们任何一个孩子吃苦受罪,我要保护的是你们,而不是怕失去金钱。假如你们都能过着幸福的日子,就算要妈把这些财产都送给人,要妈妈承受再多的天谴,我也无所谓的。你明白吗?”
“我知道的,妈。”他一刻也不曾怀疑过,母亲给予他的爱。
“好吧,那你可以出去了。我想睡一下。”
“我扶您上床,妈。”
可能是从昨晚哭泣到现在,母亲也真的疲累了吧,所以他才替母亲盖好被子,母亲就已经沉沉入睡。
悄声地离开房间,把房门关上的时候,站在门外走廊上的孙招凤,双手抱胸地看着他。
“跟我来吧,阿麒。”
先是母亲,接着是姐姐吗?约麒怀疑今天一整天自己对家人所说的话,会不会破了“句子最多”的纪录?
“我很讶异呢!”
招凤坐在约麒对面,摇着头说:“真没想到,那个全家最听话的乖乖牌,竟会有主动挑战家规的一天。是什么改变了你?”
约麒正想开口,姐姐又抢话说:“你不必说,我人概也猜得到。应该是她改变了你,我说得没错吧?那位张彩瑶。”
“姐,彩瑶的事,我希望你--”
“你要说的我知道,你是要我以后别在言谈中欺负她,是不是?拜托,我都已经知道是你拜托人家乔装成自己女友的,我再欺负她也没意思吧?你当我吃饱闲闲没事,喜欢欺负陌生人吗?”
约麒不予置评。
“好可惜,本来我还在想,如果是这丫头的话,应该可以做我们孙家的媳妇,不会有问题的呢!”招凤抿着嘴,不高兴的嘀咕着。
“难道你这样刁难彩瑶小姐,是为了”约麒哑然。
“你们男人啊,就是粗线条!”嘲笑地说着,招凤眨眨眼说:“喜欢上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什么门户啦、什么家风啦,全都不管。可是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爱一个人、想和她在一起很简单,但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恋爱进展到结婚的地步时,才发现两人的家庭背景完全不合适,这样会对双方以及他们的家人造成多大的伤害啊?”
“姐姐,你是说门当户对这种事吗?可是我并不认为那是绝对的。”
招凤摇摇头。“所以说你们都不懂。门当户对是概略的说法,我自己的解释是:这个人不但要能合你的胃口,最重要的是,她有没有办法对上家族的胃口?我不是在说要她讨好我们,但是欺负个三两下就哭哭啼啼的那种女人,脑聘得起孙家媳妇的重担吗?我们可不是普通人家,像我们这种靠土地发财的,要是地价一滑落,或是投资一个不小心的话,很容易就得面临千万负债的,心脏不够强的女人,哪里受得了这种压力啊!”“姐姐,我本来就不打算要继承家里的财产,所以--”
“这种担心是不必要的?”接续约麒的话,招凤冷笑地说:“也是啦,抛弃东西远比接受东西要来得简单多了。不过,你要抛弃掉父母、祖先打拚一辈子的积蓄之前,我希望你无想想,自己一辈子靠父母的、用父母的,过着舒舒服服的日子,现在要你担点责任时,就嚷着我不要,是不是有点没出息啊?”
“家里还有姐姐与哥哥在。”
“哎哟~~我拜托你,不要推到我这边来。我是个嫁出去的女儿,现在会成天留在这山里头,还不是因为哥哥不中用、弟弟没出息,所以才由我这敞女儿的天天在家陪陪两老。要是哪天爸妈往生,还是我先翘辫子了,我可是懒得再帮你们擦屁股喽!”
招凤话语一顿,收敛起犀利的眼神,放缓口气说:“我只跟你保证这几年还无所谓。知道你才获得自由不久,当然想在外头多锻炼、锻炼自己。就当作姐姐的替弟弟尽点心力,我会照顾爸妈的。可是你别忘记,不论人在何方,你都是这个家的么子,也是最受宠的一个儿子。你总有该回这个家的一日,所以身边带着什么样的女子,她能否成为贤内助,都是需要考虑清楚的。”
语重心长的,招凤最后摸摸弟弟的头,说:“从男人背后挑中了什么样的女人,人家才会看得出你这个男人的价值在哪里。她可以不贤慧、不懂怎么做家事,因为我不是要你去找一名女佣。可是你要是没挑中一个有脑袋、有智慧的女人,姐姐我一定不会让她好过的。记住。”
一切,都被姐姐看得清清楚楚呢!约麒真是败给家中的两名女性了。他不晓得,姐姐所作所为的背后,竟潜藏着这么样的心思,还粗浅地误会她是为了争夺财产,才故意要在父母面前争宠、讨好,并排斥彩瑶。
“对不起,姐,我确实没有仔细地思考这么多,中间还误会了你”“可见得我的演技也不错吧?”笑笑,招凤并不很在乎地说:“凭你这打包尿布起,我就摸得一清二楚的小愣子,哪里看得穿姐姐我的心思呢?你还得再多修练个两年!”
现在约麒更相信,姐姐会挑唐正保做丈夫,一定也有她不为人知的理由吧!
“不管我怎么修练,也练不过姐姐的。”
“呵呵,那还用得着说!”
他们姐弟相视一笑,解除了几天下来的紧张关系。
招凤率先起身,说要去帮忙刘妈准备晚餐,朝门口走没两步,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回头对约麒说:“哎,阿麒,多加把劲吧!你既然那么喜欢张彩瑶,就快点让她成为你的女人。别傻不隆咚地拜托人家作假戏,却没本事让它成真啊!”“我也很想啊!可惜苦无妙策。姐姐要传授我几招怎么样才能追得美人心的方法吗?”
招凤两眼一瞪。“想追心爱的女人,要靠自自己的脑袋,别来跟我撒娇,大少爷!不是用自己的真心追到手的,你一辈子也不会知道珍惜!”
严厉的言词背后,有着的是姐姐一贯的精辟见解,约麒现在懂得姐姐是“刀子口豆腐心”之后,不但不会生气,反而非常高兴地回道:“是,我会加油,努力不负姐姐的教诲。”
“臭小子!笑得那么开心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是真的很开心嘛!”
招凤嘟囔了声“怪胎”后,便从起居室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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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在书房替彩瑶上基本的直升机逃生课程时,约麒也把握时间告诉了她,有关自己与母亲和姐姐谈话的内容。
“所以你可以不必担心了,我已经获得母亲的谅解,现在她也接受我在彩影工作的事实了。谢谢你,要是没有这个机会,我大概不会采取行动,和我母亲摊牌。现在说出来之后,感觉踏实多了。”
约麒高兴地看着她,彩瑶则羞涩地摇摇头。
“说什么谢不谢的,我根本没做什么。我还很怕你们家因为我一个人的出现,而变得乌烟瘴气呢。不过,有这样的结果,真是皆大欢快,太好了!”
“是啊!”约麒压抑着给她一个拥抱的冲动,虽然他十分渴望这么做,想要抱抱她纤细柔软的身躯,可是又很害怕,伯自己会不会太躁进了?好不容易在两人间获得一点点小进展的时候,他不想惊吓到她,让彩瑶和自己之间的距离再度拉大。
自幼到大所受的教育当中,他学习到对女性的尊重,绝对不做任何会让女性厌恶的行为。任何亲密的举动,都必须擭得对方的同意后再进行。这是对女孩子应有的基本礼貌。
因此,昨天早上彩瑶愿意让自己亲吻她的时候,他可是在脑海中与自己的欲望搏斗了半天,竭尽全力,才没有让自己逾越界限,做出超乎“发于情”、“止于礼”的火热拥吻。
天知道,她带着芳泽气味的唇是多么地诱人,而那有些羞涩微启的湿润小口,简直就是在勾引他探索!
不过这都是受下半身控制的妄想罢了。约麒很清楚,在彩瑶的心意未定之前,若做出莽撞的行为,很可能会让自己失去拥有她的人和她的心的机会。他想要的不光是身体上的结合,他更渴望的是能和她做一对心灵互通的永生伴侣。
倘若他是天上的玉兔,那么对他来说,彩瑶就是他所渴望的地上甘泉。
曾经,只能遥不可及地梦想着她的滋味,如今能掏起那一小瓢的水浅尝,他已经该心满意足地等待下一次的好运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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