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邸,这才安心离开。
盼盼惊慌的眸看向爹娘,直摇着小脑袋。
“响玉,扶二小姐坐下。”沈静看出盼盼的不自然。
“是的夫人。”响玉赶紧扶住盼盼,这才发觉她的身子抖得好厉害。“二小姐,我去沏杯热茶给您喝吧?”
盼盼紧张地朝她点点头。
“这位是蔺公子,上回就是他专程替你姐夫海上飘来向芊芊提亲,就不知你们可曾见过面。”于刚先向女儿介稍仆人。
“我们是见过面。”蔺祁替她回答了。他望着她的眼神,幽邃中还带着抹迷人的柔魅。
盼盼忙不迭向后退一步,神色惊惶,像是受惊的小兔儿般,一对漾着薄雾的大眼怯怯地凝睇着他。
“蔺公子对不住,小女她因为啊!”于刚才正要说出盼盼与众不同的地方,哪知脚背竟被沈静给用力一踩。
“于大爷,怎么了?”蔺公子问道。
“呃,没什么,我是为小女的内向,感到不好意思。”于刚不懂为何妻子要阻止他说出来,但还是依照她眼神的指示改口。
“没关系,不过令嫒的确是太文静了一些。”蔺祁扯笑。
“唉是呀!真没办法。”于刚尴尬一笑。
“盼盼,快过来坐呀!”沈静指着蔺祁身旁的椅子“若不好意思说话,就在一旁静静听着便行。”
盼盼虽然备感压力,可从小孝顺的她却不敢违逆地走上前坐下,只是始终没再抬眼。
是他太丑,入不了她的眼吗?
错。蔺祁外表英俊倜傥,个性虽有点狂浪不羁,可言谈举止都风度翩翩,潇洒自如,实乃允文允武、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只是盼盼自发声痛楚后,一直过着孤僻沉默的日子,要她一下子对一个男人表现友善,还真是困难呀!
“蔺公子,您说要见盼盼,我也请她过来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于刚捻了下胡须,客气笑问。
“是这样的,上回我来此,是为我义兄海上飘提亲,可今天,是为我自己。”他的眸光望向盼盼那张苍白小脸“虽然礼数不够周到,但在成亲之前我一定会补足。”
蔺祁这话说得潇洒,于家夫妇听得亦是大喜过望,没想到老天有眼,终于有人愿意娶盼盼了!
可唯有盼盼像是完全傻住般毫无反应,平时她仅是不爱说话,可这回她不但变得表情一片空白,甚至连呼吸都忘了!
“盼盼,你的意思呢?”沈静问道。
她依旧面无表情地直视着前方,一动也不动的,还真像块木头。
“我想盼盼应该没意见才是。”沈静见她不言不语,随即下了结论,然而当这话一说出口,就见盼盼脸上突然出现了为难的表情。
沈静倩然一笑,故意装作没看见女儿的为难,跟着转头对蔺祁说︰“事情就这么办吧!待大喜日子订下,再派人将庚帖送来,就可以了。”
“谢谢岳父、岳母,聘礼我亦会随后送达。”说着蔺祁的眼神又转向盼盼,笑着对她说︰“相信我们不久之后便会再见了。”
与于家两老再次道谢与道别后,他便抖开纸扇搧了两下,笑意盎然地离开了。
“夫人,你只知道他是海上飘的义弟,对他的底细完全不清楚,就这么把盼盼给嫁了,岂不岂不荒唐!”于刚极少对妻子的意见表示反对,可现在他越想越奇怪,话也就说得重些。
“你以为我没调查过?”沈静冷冷回睇着自己的丈夫“芊芊就是最好的消息来源了,而她也曾告诉我蔺公子早就心仪盼盼,从她身上得知蔺祁的背景是最好不过了,只是我没料到他说来就来。”
“那他是?”于刚眼眸一亮。
“不告诉你。”沈静似乎生气了,起身走向已呆愣在椅上的盼盼“跟娘回房里,娘有话对你说。”
“喂夫人。”于刚伸手却拦不住她。
“唉!孔夫子说的一点儿也没错,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眼看妻子与盼盼双双离开后,于刚不禁自怨自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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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隔一年,于家二度办喜事。
今儿个是二小姐盼盼的大喜之日,众人都知道新郎倌蔺祁乃是海上飘的义弟,却不清楚他实际的身分与背景。
经沈静调查后,才知道蔺祁的曾祖父乃先皇所重用的宰相蔺沅,虽自蔺沅之后,蔺家已无人再入朝廷为官,但留给后世的家产便可好几代享用不尽。蔺祁为独子,尤其擅长将多余的金钱投资于各处,海家事业便是其一,另外还有部分商行、钱庄,数年下来蔺家财产可说呈倍数成长呀!
有此良婿人选,沈静当然得为盼盼拉拢牵线,更何况人家早已中意盼盼,虽然偷偷隐瞒她的隐疾是有些不对,可这应该不构成影响他们日后幸福的因素。
迎娶之后便是告别父母,接下来就是长途跋涉。
蔺家位于扬州,与芊芊当初出嫁的海家同样路途遥远,不过盼盼与芊芊不同,芊芊一路上坐得东倒西歪、笑料百出,可盼盼倒是安安静静地待在轿里,从清晨到深夜时分都坐得笔直。
此时,轿帘陡被掀开,响玉在外头问道︰“二小姐,姑爷问您需不需要歇息,若支撑不住可找间客栈打尖,明儿一早再赶路。”
红巾覆面的盼盼面无表情地摇摇头。
“不用是吗?”响玉猜测。
她又点点头。
“好,那我跟姑爷说去。”响玉轻叹了声,这声叹息却不敢让跟在一旁的喜娘听见,就怕这秘密被传开,那时就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样的局面了。
响玉报告之后,蔺祁骑着白驹过来,彬彬有礼地轻声说︰“娘子,真不累吗?我是不像我义兄有别馆可歇息,但是可以前往客栈梳洗一下,会舒服些。”
等了半晌,仍不见她回音,他不禁笑了笑“娘子,不必这么紧张,只差一道拜堂的程序,咱们就是夫妻了。”
“夫妻”二字再?a 热门闻握唬耄梢怨庋纳盥穑康弊约旱南喙浪墓忠熘k保岵换嵋牌蛐萘怂?br>
或是她该聪明地先行溜人呢?
但上回大姐芊芊回娘家时曾告诉她一段小插曲就在芊芊成亲当晚,她临时想到了一个“尿遁法”只可惜一点都不管用,才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被逮了回去,还被整得很惨
很惨?!是怎么个惨法芊芊却怎么也不肯说,还垂着脑袋、红透了小脸,该不会是大姐夫对她行了家法?
想想连活泼好动的大姐都逃不过被逮的命运,何况是她呢?她才不要被人给打昏扛回去,或扔回娘家,让爹娘丢脸。这辈子她已经够烦劳双亲了,如今出嫁了又怎能不顾他们的颜面?
唉千思万想,为何就是想不出个好法子?
尤其是她畏惧的“家法”就不知蔺家的家法是啥?鞭刑还是棍刑?
“娘子娘子”蔺祁在外头喊了半天,但陷于沉思的盼盼压根没听见,在她应都不应一声的情况下,他心一急就把布帘给掀了起来。
“娘子!”盼盼脑子正在想着“家法”二字,恰巧被他这么近距离的一喊,全身都疼了起来。
“别打我”她恍神地喊着,突然喉头突生的痛楚让她煞住口。
“打你!我疼你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会打你呢?”蔺祁抿唇一笑。
想想,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听她开口对他说话,没想到居然是她误以为他会打她,这误会可大了!
她深吸了口气,怯柔地往里一挪,似乎挺怕他太靠近自己。这男人一出现就表现得忒大胆,以后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走”她勉强说。
“你要我走?”
盼盼点点头。
“害臊?”他勾起嘴角,笑得恣意,接着便压低声说︰“都是夫妻了,用不着不好意思,洞房花烛夜时,我们将有更亲密的事要做呢!”
啊!她倒抽口气,神情恍然他说的亲密事儿她知道,娘在前两天便一点一滴的告诉了她,她当时听了只觉得不可思议,还带着一丝丝羞怯,可没想到从他嘴里听来竟会这么可怕。
“走开。”这次她加重音量了。
“我知道你文静、优柔,但我已经是你夫君了,能不能不要拒人与千里之外,多和我说几句话?”他骑在白驹上,一手拎着轿帘说话。
她别开脸看向窗外。
“唉看来我只好慢慢想法子让你多贴近我了。”放下轿帘,他这才驭马离开。
盼盼垂下小脸,压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或做什么,只能叹息自己的无助,幻想自己的未来。
她当真就这样嫁入一个完全不熟悉的人家,为人媳,孝敬不认识的长辈,供奉与她完全无血缘关系的祖先?这事为何怎么想来都是一团乱呢?
“二小姐,姑爷方才说了,还是前往客栈休息一晚。”
响玉的声音就好像判了她的刑!今晚就得在客栈安歇了?那那所谓的“洞房花烛夜”也在今晚吗?
“呃”她一急,想说的话更说不出口了。
“您有话想对响玉说吗?”那太好了,她真怕二小姐嫁到别人家里,仍像只闷葫芦,这样要如何和别人打成一片?
“我不想。”她慢慢说道。
“什么?您说您不想洞房?”响玉顿时吃了个梗子,张嘴结舌地说不出第二句话来了。
盼盼点点头“对。”
“这怎么成呢?哪有人成亲不洞房的?!”瞧响玉那啼笑皆非的模样,盼盼已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笑话。
别说她不依了,就算爹娘知道了也一定会数落她一顿,骂她不懂妇德、家规。天,为何她的未来会这么凄凉?
“二小姐,您就别慌了,快到客栈,一切都将顺其自然的。”响玉虽然也是闺女,可多多少少听过街坊或仆人房的大婶们彼此开玩笑的内容,都挺让人脸红心跳的。
盼盼就此静默不语,只能等待,那感觉就像要上断头台,反正伸头缩头一刀都得死,那就早死早超生吧!
一路上马车直蹬跳着,就跟她七上八下的心情相互辉映,不知何时才是平息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