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做主人的敌人是你的荣幸。我还没有这个资格。”李斯凛瞥他一眼。
“哼。”十夜嗤之以鼻。他怀疑这个人的脑子被凝悦做了什么手脚。
“如果你知道你爱的人不爱你,那被恨着就也是一种幸福,至少胜过无动于衷。”李斯凛是个不容易掏心的人,而对十夜他却是无所保留的说出了真心话。大部分的原因是他被十夜与凝音的爱情所感动吧。
十夜沉默了。
他有种感觉,这个叫李斯凛的的人一定爱惨了凝悦。他们是同一型的男人,一但爱上了就死心塌地。他了解这种感觉,但是,相比之下他要幸运的多,至少凝音是个懂得怎样响应他的女子。为此,他不胜唏嘘。
“下车。”李斯凛说道。
穿过层层的信道,十夜被绑到一间摆放着许多实验用的死尸的实验室,那种另人作呕的化学葯品的味道与死尸的味道混合在空气中。就算是炎热的深秋,他坐在这间实验室里都感到阴森恐怖。
不久,就有许多人鱼贯而入,在一张空桌子上摆了许多的试管和葯品。接着又旁若无人的出去。十夜的心猛的一沉,他们不会真的要解剖他吧?在生死面前谁可以坦荡如常?但是他希望凝悦不要伤害凝音,他的生死,就暂时置之度外吧。他胡思乱想着许多恐怖电影中的片段。
“不会等很久的。”李斯凛望着那些冰冻的实验葯品说道。
话音刚落,其他的手下就把凝音抬了进来。随后凝悦也走了进来,她脸上带着习惯性的优雅微笑。
“李斯凛,出去。”她说道。
“是。”李斯凛给十夜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片刻不敢耽搁的退了出去。
“十夜,哦!十夜”凝音头痛欲裂呻吟着,朦胧的目光找寻着她心爱人的影子。映入眼帘的却是凝悦的脸。
“凝音,我在这儿。”十夜温柔的呼唤着。
“醒了,很好。”凝悦拍拍她的脸蛋。
“凝悦,你听我说,我没有独占我们两个人的宠爱。真的,你相信我。”凝音一手抓住她的胳膊,一手痛苦的揉着额头。“宝贝,慢慢说。今天,我们好好谈谈。”凝悦在她身边坐下,温柔无害的给她递上一杯水。
“不要喝,有毒。”十夜大喊道。
“你不要伤害凝音,你杀了我吧。”
“十夜”凝音看着他,眼泪又涌了出来,她哽咽的说道“你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用。”
“凝音。”十夜叫着她的名字,一时间竟觉得他们相处的日子实在太短太短了。
“哈哈好一对恩爱夫妻。”
“如果,爸爸妈妈爱我,又怎么会,怎么忍心让我住在他么的朋友家里,一年才看我一次?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呢?因为他们觉得欠你的,他们内疚。如果,他们知道你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他们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找寻你。是你一直没有给他们得到你原谅的机会啊!凝悦,真的。”凝音真诚恳切的说道,虽然这番话她没有到父母那里求证,但是她相信,事实一定是这个样子的,也没有其它比这个更合理的解释了。
“我知道。我早就知道。甚至不用猜都知道。”她平静的可怕。
“你知道?”凝音一时间还无法了解她的意图。
“我并不在乎爱与不爱。如果是该我得到的,我没有得到我也会亲手把它毁灭不让任何人得到。哈哈”她就像个堕落天使似的眉飞色舞。
那双诡谲的妖瞳散发着灼人的杀气。这样的冷酷,魔鬼也会发抖的,谁曾说过,她是一个有着神的力量的魔鬼。十夜从心底爬起一阵冷冷的感觉。
“你太可怕了。”
“是吗?”凝悦冷若冰霜的挑高她的眉毛。
“你不会体恤他们的苦心。”十夜道。
“我不懂?我的确不懂。”她停顿了一霎,深呼吸之后继续说:“我的童年,我的一生,都埋葬于这个实验室。这里我整整住了十七年,和一个真正的疯子,一个真正的怪物在一起。”凝悦双眸紧紧锁住凝音的眼睛。
凝音不敢正视她,又移不开目光。
“救了我的博士,给了我一颗坚强的心脏和仇恨。除此之外就是死尸,死尸,死尸。你可以用你在胸膛跳动着的心想象一下,一个五岁的我单独在这个实验室解剖尸体的感觉。试着用你的心去想吧。”凝悦的手仍旧锁住她的下巴。
“呕呕”凝音捂着胸口一阵想吐。
十夜震惊得根本开不了口。他想不到凝悦的童年比他还惨。五岁就单独一人解剖尸体?无疑是对儿童的一种虐待。
“这么这就让你恶心了?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着我不懂吗?我就是这么度日如年的活过来的。那时候你在做什么?就是寄宿在别人家里,也会有一张床,而我么,哈哈,哈哈,只有帮那个鬼博士暖床的份。可是我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因为在我的脚边你们不也是瑟瑟的发抖吗?我等了太久太久了”凝悦仰天惨笑,那笑声让人毛骨悚然如闻鬼哭。
凝音撑不住吐完了胃里的食物又开始呕胆汁,她虚脱的说道:“求求你,不要再说了,我求你这关我什么事?这不是我的错啊”“不是你的错?是啊,不是你的错”凝悦状若失魂,接着又形同厉鬼,呢喃道“那是我的错吗?”
十夜无言看着两个面孔完全相同的女人,这身躯之下的灵魂谁更纯洁呢?境遇的不同造成了她们各自鲜明的性格。这也是凝悦头一次这么失控吧。她所忍受的屈辱与凝音所受的痛苦相比,多了何止百倍、千倍。而这也不是她的错,一个出生的婴孩,在某种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父母当做死婴遗弃,而又被一个真正的魔鬼救了。
这荒谬的让人想哭。
凝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心也失控的跟着凝悦走,她说什么她都会答应。她问:“你想怎么样?”她的同情让她勇敢的面对凝悦开出的任何条件。她的善良让她觉得有种负罪感,仿佛无声的谴责她的幸福。
“凝音不要听她胡说,你不要中了她的计。”十夜觉得凝悦笑的太古怪了,他的直觉感到一种上当的危险,是啊,他们不是正按照这个女人设计好的剧本一步一步的走向死亡吗?这太可怕了。
“沈凝悦,你所承受的折磨非要在凝音身上重演一遍你才开心吗?放过她吧,毕竟你们也有着血浓于水的亲情。她是你的亲姐妹。”十夜焦急的说道。
“黑川十夜,你的话很对啊。”凝悦装做考虑的样子转过身去。半晌,她又转过身来道“容我问一句:你愿意为凝音做任何事?”“对。”十夜坚决的道。
“那好。”凝悦从桌上拿起一根针管,透明的针管里呈现冰蓝色的液体。像与眼镜蛇对视,她文雅的笑道:“凝音,如果你想赎罪,那就把这根针刺到你心爱的人的身体里吧。”这样,她的计划就太完美了。
“不”凝音惨呼一声“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唯独”
“我不需要你的任何,我只要这一样。”凝悦冷酷的否决她的任何假设。
“哈哈”十夜的笑声里充满了洒脱和无畏。骤然刹住笑声,他利落的说:“原来你的目的是让我死。好的。只要你能答应我从此不再伤害凝音,我愿意死,甚至渴望这样死,这样结束。为了凝音,也为了你,我的生命又算的了什么?”
“为了我?”凝悦冷哼一声。
“是的,也为了你。我痛恨你这没错,但谁说痛恨中就不能有敬佩,我敬佩你,你的头脑。”十夜了解她真正的意图之后反而坦然应对。这样对大家都好,只要凝音活着,什么都无所谓了。爱一个人,莫过为她而死,才是最美的结局。他死了,自然有人会让凝音重新来过。
“敬佩?”凝悦慢慢的,一字一句的说道:“在我的字典里没有这两个字。我所有的感情,除了臣服就是征服。”
十夜摇摇头。
“十夜,哦十夜”凝音话还没说完,凝悦就把针塞在他的手里。“我容许你们做最后的告白。”凝悦说道。
十夜认真的说道:“音,你只要记住一点就好。能为你而死,我心甘情愿。你,最好忘了我,然后开始一段崭新的人生。还有,哈,好好照顾自己。”
“十夜,十夜”凝音只是喊着他的名字,一步一步,含着最凄美的笑容走向他。仿佛是割了尾巴的人鱼公主,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子上。就在就在凝音扑向他的一瞬间,针管的方向突然对着她自己的身体刺了进去,竟没有一丝犹豫的把葯水打进她的身体。那种针刺的痛让她的笑脸有些变形,可此刻在十夜眼中她变的更美,更美。十夜感动的落泪。
凝音倒在他的怀里,仍然在努力的微笑,颤抖的双唇艰难的吐字,她用尽全身力气说道:“我也爱你啊。所以,我很自私的为我们做了选择。”
“凝音,凝音”十夜心痛如刀割。
“啊厄”
“什么?凝音,你想说什么?”十夜把耳朵尽力贴向她的唇。
“不要怪她。我和她之间,总该有一个人退出生命舞台。”凝音艰难的举手,指向凝悦,接着就无力的倒在地上。
十夜闭上眼,泪顺着脸颊疯狂的向外涌着。他已经不脑控制的流泪,这种痛楚牵扯着他每一根神经,绵延于每一个细胞。突然间,觉得很累,很疲惫
“啪、啪、啪。”凝悦拍着巴掌,像看戏似的给了几个掌声“完美啊。如果真是这个结局,那一定很完美。”
十夜累的不愿再说什么了,说什么又有什么用?他唯一的心念就是死。越快越好。活着,他已经失去方向了。茫茫人海,没有一个凝音在他身旁,他仍是孤单一人,而凝音死了,死了
“可惜,可惜,我会这么便宜你们吗?”凝悦看着十夜的表情,简直就像在欣赏一个雕塑。十夜像在黑暗中看见了一丝光明“什么意思。”
“那不过是一种很美的毒,死,也不会是现在。她只是吓晕过去了。我亲爱的姐夫。”凝悦不屑的瞥了地上的凝音一眼。
“真的?”十夜喜气盈腮。凝音没死,她还活着。他的一颗心跳动的异常迅速,简直要跳出他的喉咙了。
“哈哈”凝悦一阵笑声。
十夜的心又随之一沉,是戏弄他的玩笑?
“放心,我决不说谎。”凝悦给他松绑。接着又说道:“她,这样一个天使,我怎么舍得呢。她还活着。”
十夜轻柔的抱起凝音。疼惜的听她还有没有心跳。果然如凝悦所说,她只是晕过去了。这下他了放心了。
“天使,会看见天堂啊。接下来的连锁反映,会让你更痛苦的,她亦是如此。记住,这是宿命。”凝悦说完就消失在这个实验室里。
十夜已经不在乎了,他会找世界上最有名的医生给凝音看病,哪怕倾尽全部家产也在所不惜。只要凝音活着就好。
李斯凛走了进来,说道:“你们可以离开了。”
“我知道。”十夜抱起凝音,温柔疼爱的给她一个吻。
李斯凛不禁脱口而出“你最好现在杀了她,这是爱她的最好方式。”
“为什么?我不信世界上最好的医生也救不了她。”十夜坚信她们不会就这样结束,凝音还要给他生孩子呢。他们的孩子。
“哼,你不知道主人的师父是谁吗?就是这个世界上共同追捕的诺贝尔化学奖的得主,没有人能解他制造的葯品。”李斯凛看着对此一无所知的十夜,眼里有着毫不掩饰的同情。
十夜惊呆了。不久,他又再度鼓起勇气,他们能在凝悦的手上把命留住已经很不错了。至于未来种种,还是交给老天来安排吧,毕竟,这种事也只有老天在行。他只想做个好丈夫,从前他不觉得这又多难,但是今天,他知道仅是这样就已经很幸福了。
他很知足,满怀感恩的说了一句:“治不治的好她,我都不在乎。”
留下李斯凛独自在回廊里回荡着他的思绪,萦绕耳际的声音,久久不绝,在他的心上盘旋、徘徊,直到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