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碧丽如洗,美丽的暑假已经过了一半,时距明年七月大考的日子也往前推进一个月。几乎每科任课老师都不厌其烦地提醒叮咛我们:高三了,该收收心了,好好为联考打算打算。黑板边角处每天变换数字,也以显明的姿态明白昭告我们,距离七月大审的日子不远了。搞得人心惶惶,每个人都觉得自己任重道远,少背了一篇论语孟子就觉得罪恶深重,对不起古圣先贤。倒是我,局外人一般,老觉得那遥远得跟我扯不上关系,累得阿花和小麦每天见到我,催魂似的,这个要背,那个会考,直啰嗦个不停。
这日子,荒凉得叫人堕落。
而妈咪是完全不管我的事了,全心陶醉在她的爱情里。这样也好,反正我也习惯了,少了妈咪在身旁反而更逍遥--虽然有时,只是有时,一个人在外游荡时,看着天上的浮云,想着想着,会觉得有点心酸。
家教林先生辞教以后,有半年了,妈咪提都不提关于我课业的事。妈咪既然不管,我也懒得为功课操心太多。好几次小麦找我一起上家教班,我都不置可否。甚至暑假的辅导课,我也只是尽义务似的,每天背着书包摇摇荡荡上学去。反正只要人到了就行了,至于心到不到,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甚至对米俊宽,我也是全然心不在焉的神情。当他告诉我他答应林校长继续任教一年时,我也只是“哦”一声算是回答。我耽游于自己的恍惚迷离中,陷身在虚无缥缈的空洞里。
就在那个时候,风里飘荡吹来关系他和李兰珠暧昧不明的呢喃。我听了,只觉得陌生得紧,像是在听别人的传奇,而忘了主角其实是自己。我的态度冷漠到小麦都看不过去,她把我拖到角落质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茫然地看着她。
“拜托你不要装这一副死样子好不好!”小麦竟然蹦出超乎她淑女端庄的粗鲁话。“你不是跟米俊宽很好吗?他怎么跟李兰珠搅混在一起?”
我想了想,然后说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不会问他。”
“问他?”我皱了眉,觉得好麻烦:“要问什么?”
小麦摇摇头,骂了句:“你实在不是普通的笨。”我耸耸肩,自顾自地走开。现在我什么也不关心,我只爱坐在房间的窗枱上,迎着仲夏午后慵懒而适意的凉风,看尽斑阔晴丽的天空,和眺览窗枱外,那一片无边无尽的都市风情。就那样任风吹拂,想象夕日沉落的地方,是一片湛蓝无垠的大海,也许是太平洋,也许是大西洋,也或者是地中海,金光灿烂或着火红炫耀,将我融化入那一道温热至极的霞光之中。
每天,我就这样在窗枱上,坐望夕日消沉,说不出心中是欢喜或者悲伤。那有着一头暖软柔顺如波浪般起伏金发的小王子说:“一个人悲伤时,总是特别喜欢夕阳。”有那么一天,他在他小小的星球上,看了四十四次的落日。我合上书,忘了问他,那一天他是不是觉得特别悲伤。
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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