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br />     “梁叔，我今天不会抢你的垃圾啦，真对不起喔，我昨天八成把你吓坏了，不过我学长已经足足训了我好几个钟头了说。”于小乐有点不好意思的摸摸头，他好像有点怕她咧，看来抢劫这个行为真的是很不好。

    “真的吗？”梁雄相当怀疑的上下打量她，双手仍是紧抓着垃圾不放，就怕她又像昨日来上那幺一手，而重点是他敢打包票，他那外孙一定就躲在暗处的某个角落，正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而这回他可不能再教他看笑话。

    “真的，我发誓。”于小乐对天伸出手，脑中则思索着要如何将他手中那包垃圾给骗过来，而且还得在不引起他人注意的情况下，毕竟梁叔若真以此为生，她可不能害他丢饭碗，否则她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但要她眼睁睁的看着一个老人家如此辛苦的在烈阳下工作着她就是做不到呀！

    “那就好，小姐，你晓不晓得昨天我被你害惨了。”梁雄稍稍安下一颗心，不过眼睛还是充满警戒的提防着于小乐，他今天可不想又被叫进理事长办公室，被那小兔崽子给耻笑一番。

    不过昨天因为状况发生得太突然，让他措手不及，以至于没能好好看清楚她的脸，今天他倒是可以看得真切

    好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儿，如果她身上没有飘散出一股浓厚的汗水味，她简直就是个令人挑不出毛病的美人，但这是指在外表上，至于本质他昨天算是领教过了，而他一点都不想再领教。

    “咦！为什幺？”于小乐惊诧的问道，不懂梁叔为何口出此言，昨天她可是做得天衣无缝，自信没人会知道垃圾场前的那一段小插曲，所以他怎幺可能会被她害惨了？

    “因为理事长看见你抢了我的垃圾，所以他建议我干脆回家养老。”梁雄有点悲情的告诉她，他已经很久没有被那个小兔崽子给奚落得抬不起头来，都是这个女娃儿害的。不过他还真的没想到她长得这幺漂亮，且若撇开她动手抢劫的作风别论，她这性子该算是热心又善良吧。

    而这年头像她这样的女孩还真的是不多见了，做事不经大脑，全凭喜好、一时冲动。虽说助人行善是好事，但那手法还真是让人好笑又好气，或许他可以唉！别傻了，她美则美矣，但脑子绝对斗不过那小兔崽子。

    “什幺！？竟然会被那个无赖看见。”于小乐大吃一惊，简直无法相信自己耳中所听见的消息是如此劲爆，天呀！那个高尔凡有千里眼是不是，就连昨天下午她和高尔杰比武的时候，他亦神通广大的出现

    不，不是神通广大，形容那无赖应该要说是阴魂不散才是，她干嘛把他神化，长他人志气减自己威风，她才不屑他咧！昨天竟然害她又在晚餐时间被曾梵建给训了一顿。

    当然他的下场也没好到哪去，因为他被她踹了好几脚，他走起路来最少有两天会一拐一拐的，哈！活该。

    “你说什幺！？理事长是无赖？”梁雄吓了好大一跳，他会不会是听错了，还是她真的这幺说了，那个在学校师生眼中无论是各方面皆拥有最高评价的高尔凡，在她口中竟成了无赖，难不成她已经知道他的真面目

    不，不可能，凭她这脑袋能看透小兔崽子的真面目，打死他都很难相信她会这幺厉害。这并非说他瞧扁她，实在是因为高尔凡太会假了，除非是他自己愿意，否则没人能看清他看似温柔实则恶劣的本质，这幺说来

    他有点难以置信的再度端详着于小乐，她是很美丽没错，但光看她一身汗湿的体育服、乱糟糟的头发，就晓得她并不是很注重外表，幸好老天爷挺善待她，给了她一张漂亮的脸蛋。但美女与尔凡交往过的亦不少，他不认为他是因为她的容貌，难道会是因为她的内在呃！会不会是他想太多了。

    “对呀，他好可恶，昨天早上我还被他斯文英俊的外表给骗了，幸好下午他就露出他的真面目，好无耻喔。”一说到高尔凡，于小乐就禁不住咬牙切齿，但她到现在还不懂自己的力气为何会输给他，瞧他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孰料那手腕还挺有力的。

    一想到这儿她就气哪，她的初吻竟然就这幺被他给硬生生的夺走，虽然吻起来的感觉还不错，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没有初吻了，甚至那该死的曾梵建居然还说她“卯死”了。呸！明明就是她亏大了，什幺“卯死”了？自然他又被她给扁了。

    “呃你现在说的这个人是理事长吗？我是说那个高尔凡理事长。”小兔崽子是很可耻没错，但这点他还以为只有他才知道，而她居然也知道，甚至好像和尔凡还有过接触。梁雄开始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因为听她的口吻，他们之间好像还不只是单纯的接触咧，可要他相信小兔崽子会对她做出亲昵之事，这好像还有点困难。

    “不是他还会有谁，我长这幺大，从来没瞧见过像他这幺不要脸的男人。”于小乐忿忿的说着。

    “不要脸？你是说他对你毛手毛脚？”梁雄怀疑的问，他愈听愈觉得很是纳闷，她口中这个无赖真的是他那虽然阴险狡诈却挺有绅士风度的外孙，这感觉简直就像是在说另一个男人。

    “何止？你知道吗？他竟然把我压倒在地上偷亲我耶，你说这个人是不是很不要脸。”既然要说她就全说了吧，于小乐说得口沫横飞激动不已。

    梁雄却听得目瞪口呆，不可能，那小兔崽子哪可能对女人做出这种事，她脑袋会不会有问题呀？

    “这样听起来，他是很不要脸没错，那你后来有让他得逞吗？”他有点迟疑的问。

    “当然没有，因为我功夫高，他想侵犯我反而被我三两拳给打得屁滚尿流、满地找牙”于小乐得意的说，可说到后头有点心虚就是，因为若非曾梵建出现，她能不能脱困还是个未知数，不过她是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轻言认输。

    “不会吧，我听说理事长可是拥有空手道黑带六段、跆拳道黑带五段、柔道黑带五段的实力，更别提他的射箭、枪击、西洋剑都具有国手的资格。”梁雄一听就晓得这小女娃在膨风，他可是太了解高尔凡的底细，不过听她这幺说话倒是很有趣，至于偷亲可能吗？！他是有点怀疑，不过也不无可能，若是那就真的有意思了。

    “什幺！？那无赖这幺强！”于小乐惊愕的大叫。

    “现在看来那是空穴来风，你不是把他打得屁滚尿流、满地找牙吗？看来你比他还厉害。对了，我们说话说了这幺久，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叫什幺名字？”

    原来她真的在膨风，梁雄真是觉得有趣极了，这小女娃挺有意思，看来小兔崽子会找上她亦不无可能，若是嘿嘿，他可得好好笼络她，到时一定会很有看头。

    “喔，我叫于小乐。”于小乐开始有点忐忑了，那无赖真的这幺强吗？应该是，不然昨天她就不会被他制得动弹不得。什幺空手道、跆拳道、柔道、射箭要死了，她光是记都不太记得起来，这下子她是不是该离他远一点？

    嗟，她想这幺多做啥，学校这幺大，他工作这幺忙，她哪可能会常碰见他，再说碰见就碰见，who怕who？她才不怕他咧。

    “于小乐，你在这里和我聊天，你待会不用上课吗？”梁雄突然想到的问。

    “不用，我下午才有课。”于小乐耸了耸肩。

    “这样啊，可是我得去倒垃圾，没办法再和你聊天了，不然我今天的工作会做不完。”梁雄看看她再看看自己手上的垃圾，她今天好像真的没有要抢他垃圾的意思，这样他就可以安心了。

    “梁叔，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私人的问题，如果你觉得很为难也可以不用回答。”于小乐实在忍不住想问，因为她一看到他紧张的抓着手中的垃圾，她就为他心酸酸的。

    “你问吧。”看在她今天没打算抢他垃圾的份上，梁雄露出了今天来的第一个笑容，因为光是她能看出高尔凡的真面目，就够让他对她超感兴趣，再来是她“膨风”的功夫让他觉得好笑又好玩，她完全不同于他所认识的那些名门淑媛，因为她的个性实在过于率真了

    咦！小兔崽子会不会就是这样看上眼？

    他还是再观察看看，省得没抓着把柄反落到被小兔崽子耻笑，不过她这样的脾气和性子实在很合他的胃口，让他想要多认识认识她。

    “梁叔，你有没有小孩啊？”于小乐思索着该怎幺问。

    如果他是孤单老人，这样辛苦的工作实情有可原，而她亦会尽其所能的来帮助他，可如果他有小孩，那她非把他那些不孝的孩子给打一顿才行，要知道父母养育之恩可是大如天哪。

    “有啊。”梁雄虽然不解她何以这幺问，却还是点了点头，她的样子有点奇怪。

    “梁叔，你真的有小孩啊？”于小乐脸色一沉，果然被她猜中了，他一定是被那些不肖子孙拋弃，所以这幺老了才还得在外拋头露面。

    唉！这个社会真的生病了，电视剧不都常上演不奉养父母还将父母给赶出家中的戏码，前提是好像都有个恶媳妇，梁叔不会也是如此吧。

    “有什幺不对吗，不然你为什幺这幺问？”梁雄愈来愈觉得奇怪。

    “梁叔，你的孩子们是不是都结婚了？他们有没有在工作啊？”于小乐有点紧张的问。梁叔真的是因为家中有个恶媳妇而被赶出家门吗？还是因为家中有个败家子不务正业，导致他这幺老了还得工作？想着想着，她都忍不住同情的看着他。

    “小乐，我都这把岁数，我的小孩当然都结婚了，而且每个都还算事业有成。”梁雄被她问得一头雾水，她的问题很简单，可她的表情却正好相反，而且她看着他的眼神一直都很奇怪，仿佛在可怜他似的。

    事业有成他却在当校友，于小乐愈听心中怒火愈炽，这分明就是子孙不孝嘛！

    “梁叔，你有和小孩住在一起吗？”不行，她不能冲动，她必须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才能思考该从何处帮助他，省得曾梵建又念得她臭头，好像她真的没脑子只会打架而已。

    “没有，我的小孩都各自有家庭，所以我和我的老伴住在一起。”她怎幺一副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梁雄愈看愈觉得怪异，但还是回答她的问题。

    “梁叔，你都不生气吗？”于小乐火气高涨，快要“冻抹条”的问道，她一听就晓得自己猜中了事实

    梁叔分明是被自己的孩子给拋弃了，因为哪有事业有成的儿子不接老父、老母回家奉养，就算不奉养父母，好歹每个月也给点生活费吧，他们一定是没有，不然哪还要梁叔一大把年纪仍在为五斗米折腰，可恶！她从来没看过这幺可恶的人。

    “生气？生什幺气？”梁叔一怔，有点反应不过来的看着她，她的眼中怒意冲冲又杀气腾腾，是他说错什幺？不然她怎幺一副好像气得抓狂想找人打架似的？

    “梁叔，你当然要生气，你看，你的孩子事业有成却不接你们回家享清福，害你这幺老了还要出来工作，慈鸟尚有反哺之心，更何况我们是人！他们怎幺可以这幺不孝顺呢？可恶，我非找他们理论不可。”于小乐义愤填膺的说。

    可怜的梁叔，连生气都不敢，显然他的孩子坏透了，搞不好之前他还被自己的孩子给虐待了。

    梁雄登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他总算知道她为什幺会这幺问他，敢情她是把他来当校工是出于儿孙不孝的关系，这个误会有点大，他似乎有必要澄清一下。

    “梁叔，你告诉我他们住在什幺地方，我帮你出一口气。”于小乐见他说不出话来，便更加相信自己说中事实，不然他怎幺会如此惊讶？可怜的梁叔，既然她知道这件事，她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什幺！？”梁雄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的说道：“小乐，你误会了，事情不是这个样子，我来当校工是因为”等等他不能说，他一说她不就知道他的身份，但放任她这样误会亦不行，到时她若四处张扬

    他这校工还当得下去吗？答案无疑是否定的，这可怎幺办才好？

    “梁叔，你不用说我都明白，孩子再坏、再不孝还是父母心上的一块肉，像我成天给我爸妈惹麻烦，他们还是很爱我。梁叔，你真是太可怜了，让我来帮助你。”于小乐感动的拍拍梁雄的肩膀，天下父母心呀，她能明白。

    梁雄简直是哭笑不得，心里更暗暗祈祷这番话不会传到那小兔崽子耳中，否则他肯定会以此为借口将他赶回家“小乐，你真的误会了，我的孩子没有不孝顺，是我自己要出来工作，因为”

    “梁叔，你别再说了，我都知道，你是怕告诉我事实真相，我会去把他们扁一顿，对不对？我知道做父母的很爱小孩，我答应你不去揍他们就是了，不过只要有我在，我一定会想尽办法来帮你。”于小乐听了好想哭，看梁叔这幺紧张的帮他那些不孝的孩子说话，她就全明白了，所以她怎还能让他如此担心呢？可怜天下父母心呀。

    “小乐，不是这样，你完全误会了，我会来当校工”梁雄开始有点头痛，为什幺他年纪一大把出来工作就是因为儿孙不孝咧！他就不能是因为退休在家太无聊才会出来工作，这个误会太深了，更好笑的是她还相当坚持己见，让他真是欲哭无泪。

    “梁叔，请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我不会跟别人提起这件事，我还是先帮你倒垃圾好了。”光是见他这样，她就难过的想哭，若听他说完那悲惨可怜的心酸史，她准会哭出来的。

    “什幺！？不可以，我昨天差点被理事长给炒鱿鱼，你不能再抢我的垃圾去倒。”梁雄闻言紧张的抓紧垃圾，他没想到她还不死心，可这回他已做好心理准备，决计不可能会被她抢走。

    “梁叔，我不会抢你的垃圾啦，你放心。”于小乐眼珠子灵活的转来转去，视线则是“相准”他手中的垃圾，再故计重施她就太没创意了，她必须想个两全其美的好法子。

    “是吗？我不跟你聊了，我还是去干活了。”梁雄愈觉得和她在一起愈没安全感，瞧她那不怀好意的眼光，简直就像是黄鼠狼在给鸡拜年，她分明还是在打他手中垃圾的主意。不成，他还是赶紧将它丢了，省得夜长梦多。

    “好，梁叔，再见。”梁叔好像不相信她的模样，只可惜她已经想到好方法了，于小乐微笑的朝他挥挥手。

    “再见。”梁雄朝她点了个头，内心却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不会吧？她今天真的没意思要抢他手中的垃圾，可她不是口口声声的要帮他，但手都挥了，也不见她有任何抢劫的迹象或啥风吹草动，恐怕他真的是误会了，于是他便安心的迈开脚步朝垃圾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