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怎样的生活才适合自己,并努力地朝目标迈进,我不认为这是悲苦,相反的,我觉得自己活得很快乐。”
在这个以夫为天的时代里,女人仅仅是男人的附属品,不但不能明白自身存在的真正价值,还得受困于世俗的观点,认为缺少了男人就无法独活。
她不认为自己思想标新立异,而是不盲从,她比其他人幸运的是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并有能力去实践。
也许别人会为她的独身论掬上几把同情眼泪,但她不认为自己这样很可怜,世间的小女人已经太多,不差她一个,就让她跳脱那个圈圈,活得与众不同吧!
“小姐,真的没有男子让你看得上眼?”叶荷被主子惊世骇俗的言论吓习惯了,对她持有这种想法并没有太大的讶异,只是替她感到惋惜。
“有,”她开玩笑道:“但不是已娶妻,就是还未出世。”
“小姐啊,人家是跟你说真的。”
“干么话题一直绕着我转?那你呢?你也该找个归宿了,明儿个我就向皇上进言”
“别,小姐,”她急忙制止她“叶荷只想一辈子待在小姐身边,跟随小姐、服侍小姐。”
“怎么,被我传染了啊?”莫愁笑问。
“是小姐说要活得愉快嘛,和小姐在一起,是叶荷最开心的时候。”虽然常被小姐古怪的性子整得晕头转向,但小姐总是能为她平凡死板的生活带来一连串的惊喜和意外,这样的人生,旁人还无幸体验呢!
“小嘴这么甜,抹了糖啊!”乘机又捏了她的粉颊一把,她才问道:“对了,你刚才急忙地到处找我做什么?”
“哇,完了!”叶荷惊恐地大叫。
莫愁被那高亢的尖叫声吓得连忙捂住耳“叶荷,你是在回敬我平时对你的捉弄吗?”好可怕的魔音传脑啊。
“都是小姐啦!闹得叶荷忘了正经事,完了、完了,如果皇上等得不耐烦怪罪下来,叶荷纵使有十条小命也难赔赔上我这条小命还不打紧,若是连累到家人”她紧张的踱来踱去,嘴里咕咕哝哝个不停,眼眶内早已盈满了泪。
“别绕了,你绕得我的头都昏了,”莫愁拉住她“你镇定一点。什么皇上?什么小命难赔?你在说什么啊?”
“就是皇上皇上要召见小姐你啊!”“可终于想到我了。”
让叶荷领到了御书房,一路上,莫愁直犯着嘀咕。
每隔数个月回宫探望皇上小扮已成定律,通常小扮都会留她住上些时日,但最多不超过半个月,这也是她所能忍耐的最大极限。
爆中的生活可不比外头的花花世界,不仅礼仪规范繁琐,各式各样的人也多,而人多当然是非也多,最常耳闻的就是嫔妃之间的明争暗斗、争权夺势;有时还会有嫔妃前来对她巴结讨好,这种生活可是会扼杀她的生命力,所以她是能避就避。
这次进宫,原本打算待个十来天就走人,但皇上小扮这阵子有太多奏章要批阅,迟迟无法召见她,害她之前计划好的行程全都打乱了。闷在宫里近一个月,整天无所事事,她都快闷出病来了,原本有想过要偷偷走人,但怕惹怒小扮,只好继续硬撑着,不过可苦了她。
莫愁踏进御书房,一眼就瞧见仍埋首于奏章中的皇帝,看来皇上小扮是算准了她的耐性快被磨光,才在百忙之中抽空见她一面。
她走上前,按照惯例行了一套不可免俗的君臣之礼
“臣妹莫愁拜见皇上。”
“平身。”
“谢皇上。”
“统统退下。”
挥退了在一旁服侍的宫女、太监之后,皇帝一改不苟言笑的威严,儒雅的面貌上堆满了笑。“小莫愁,近来可好?”这是他专属的昵称,这个义妹在他心中可是占了极重要的地位。
“一点也不好,待在宫里快闷死了。”她抱怨着。
“朕就知道你快受不了了。”他啜了一口冰镇菊花露,而后才道:“去年冬节时分、你可是待在京城之内?”
“不是。”
就知道问也是白问,奉“玩乐”为人生宗旨的她,怎么可能乖乖地待在京城。“真服了你,那么冷的天气还有精力到处乱跑,去了哪里?”他宠溺的一笑,开始闲话家常。
“我去冰潭猎雪狐呢!”提到玩,莫愁整个人有精神起来。
“冰潭?”爱玩的她总是爱去一些偏僻遥远的地方,尝试稀奇古怪的事物,每每回到宫里,为他带来五花八门的新讯息,他这个皇帝与她相比,简直是井底之蛙。“好玩吗?”
“很好玩。”莫愁笑着说:“在白雪皓皓的大地中驰骋,就算没有猎到雪狐,也是值得。”
“你不是最怕冷吗?”望进那双含笑的眸子,皇帝讶然道。
不知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心情一烦闷,他自剖望能见她一面,她那无邪的笑靥总能让他心情好转。
“为了玩,我可以忍耐。”她一耸肩。
“你的生活总是令朕羡慕万分。”
身为九五之尊,虽然手握大片江山,操控百姓生死,但有得必定也有失,有一些东西是一定得放弃的。
“何需羡慕,只要小扮愿意,也能同莫愁一样游山玩水啊。”
“朕老了,没你那种活力。”
“小扮还不到三十,却老喊着自己老”她挨近了他的身侧,像幼时那般地靠上他的肩撒娇“小扮才不老呢,在莫愁心中,小扮永远只有十五岁。”
记忆中,她对那一年印象深刻,他十五,她五岁
当时皇室内乱,赤胆忠诚的老爹为了护主,一度舍弃她和娘,护送他这个小皇子逃出京城。老爹这种为了主子而抛家弃女的行径,曾令她对他起了大大的反感。
之后,老爹排除万难护送小皇子登上皇位,接回她和娘后又逼她发誓要奉他为主子,毕生竭尽所能地保护他。
后来,爹娘在一次意外中丧命,留下了孤苦无依的她。为了爹临终前的遗愿,她心不甘情不愿地留在小皇子身边,没想到他像兄长一样,从此负起照顾她这个小甭女的责任,不但认她为义妹,且对她十分疼宠,让无兄弟姐妹的她体验到温暖的手足之情,他们的兄妹感情也日渐加深。
“永远十五岁?”皇帝莞尔一笑“那朕岂不成了妖怪。”
“若小扮是妖怪,那莫愁就一定是小妖怪。其实当妖也不错,能变法儿呢!我听人说,在北藏山上偶有狐妖出没,莫愁真想去一探究竟!”她眉飞色舞地道出去冰潭的路上听到的传闻“若能让我瞧见,必定要向他们请教法术。”
“北藏山?那是三不管的荒凉地带,常有盗贼土匪出没。”他担忧地蹙起眉。
“小扮也知道那里?”没想到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小扮也知晓。
“曾听辜仲衡提起。”辜仲衡是他微服出巡时结识的友人,也是莫愁的好友,他同她一样,喜好游山玩水,是个不折不扣的浪子。
“辜大哥曾到过那里?”她惊喜地问“改天得向他请教怎么到那”
“莫愁,我不准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他板起脸孔截断她的话。
“危险?”对他突如其来的严肃,感到有点莫名其妙,但她仍是兴致勃勃地道:“我觉得不危险啊!”“一个姑娘家到那种地方,若真遇到盗匪怎么办?”
“小扮,你忘了我曾经是武林数一数二的女杀手!”想想数年前,她还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女杀手“鬼见愁”虽然随着舞儿姐姐的父仇得报,她们已卸下冷血杀手的伪装,但从小被老爹强迫习武,加上她天生一副练武的好身骨,武功早属上乘,她对自己自保的能力相当肯定。
“但你毕竟是个姑娘家。”皇帝从小看她到大,对她武学的修为和增进很是肯定,所以想不出能反驳她的话,只能绕着她无法改变的事实打转。
她长年在外头,美其名是游山玩水,实则到各地探险寻宝。江湖可是无比险恶,人心叵测,她独自一人,又是个貌美的女娃儿,他想不挂心都难。刚开始他曾派人暗中保护她,但她却机灵地甩开他们,久而久之他也只好任由她去。只有她回宫小憩的时日,他才能短暂地放下担忧之心。
“小扮,这跟性别毫无关系。”莫愁提出抗议。
“小莫愁,外头的世界”
“我明白,人心险恶嘛!”她接话道“我知道小扮是担心我。我答应你,我会很小心的。”
“唉,我真拿你没办法。”皇帝无奈地摇头直叹。
“小扮!”她撒娇的轻唤。
“真的不考虑留在宫中?”这话题他提过很多遍了,但总是无疾而终。
“不要。”她立即摇头回绝,口气微愠的说:“你上回答应过我不再提的。”
“好、好,朕不提就是。”他连忙安抚她“那么答应朕一件事。”
“什么?”她眯起猫儿般晶亮的眼,戒慎地问。
“再过几天就是朕三十岁寿辰”一个想法逐渐在他脑子里成形莫愁的玩心总是一时兴起,若是拖延她出宫的时间,或许过几天她就忘了北藏山这个地方。
“真是糟!”莫愁倏然大叫“我差点就忘了。”她俏皮地吐吐舌头。自己真是太迷糊了,居然忘了小扮的生日就快到了。
“朕希望三十岁寿辰,你能陪朕一起过,留下来几天,好吗?”他问。
皇帝那张殷殷冀盼的脸令她实在不忍拒绝,她笑着点点头“那有什么问题,当然好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