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午后四点的阳光透过有著孔隙的白色蕾丝窗帘,照进公孙聿微微打开的眼睑细缝里。
她眨了两三次眼,好不容易才把眼睛完全打开,逐渐清晰的视线里,映入眼帘的是狄米特里背靠著枕头而坐的修长身影。
那台不离身的笔记型电脑就放在他腿上,他的视线专注在萤幕上,手指轻轻地敲打著,尽量不弄出声音,似乎怕细微的音量吵醒她。
这种不经意的小动作,让她有被重视的感觉。
她继续侧著不动,眯起眼细细观察他。
自从第一次在家里因为不小心睡著而跟他同床之后,她就下定决心买了一张摺叠床,不顾他的嘟嘴抱怨硬是规定他睡在客厅,自此之后,再也没有发生一睁开眼就看见他的事情。
现在再次看见他跟自己同床,她不但没有怒火中烧,心底反而是不可思议的安宁和踏实。
他专注于工作的侧脸有著商人洗练的机敏,对付布鲁克等人的手段有让人不寒而栗的冷酷,平时的他一举一动却又像个身受良好教育薰陶的贵族,脸上经常挂著无害的翩翩微笑。
一个人怎么会同时拥有这么多样化的面貌呢?而且不论他用哪一种面貌出现,都不至于让人感到突兀,这让里外都一样淡漠冰冷的公孙聿分外不解。
臂察的视线落在他的长发上,马上就被它吸引住了。
这是一头足以引起女孩子嫉妒的长发,如波浪般奢华地往下披落在背部,介于黑与褐之间的柔亮发丝半遮著他的轮廓,秀丽的五官如同订作一般,完全找不到一丝缺点。
沿著他好看的下巴往下,顺著没有完全扣上的衬衫缝隙可以窥见他的胸肌,不是特别的宽厚壮硕,但是每一寸肌肉都看得出长期锻链出来的成果,它所呈现出的颜色和他将袖子卷到手臂上方露出的肌肉一样,呈现出乾净白皙的颜色。
鲍孙聿的视线再度往上,在他稍微绷紧的嘴唇停住,想起今天早上的吻,一阵敏感的热流猛然窜过四肢,她急忙收回视线,轻轻动了一下,只是很轻微的一下,狄米特里却马上就转过脸来了。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举动,却让她莫名的窝心,因为即使专注在工作上,狄米特里大部分的心思还是摆在她身上,不然不会她一有动作他就马上发觉。
“睡得好吗?”他低头捕捉到她明亮的眼睛,知道她已醒来一会儿,微笑着在她额上印下轻轻的一吻。
她点点头,奇怪自己并不厌恶这样的吻。
在这之前,狄米特里也有吻过她额头,但都是用偷袭的,她虽然碍于他的身手不敢一巴掌挥过去,但少不了也会赏给他一顿狠瞪,但是这次她却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安静,连在心底诅咒他的念头也没有。
她蹙起眉,想着早上那场英雄救美的戏码在她身上产生的影响未免也太巨大了!
在狄米特里关掉电脑、随手摆放在床头桌上的同时,她也坐了起来,身体与他轻轻的碰触。
肩膀突然一沉,不用偏头也知道是狄米特里的手圈住她,那重量带来的感觉非常异样。
狄米特里把她的双手抓过来用一只大掌裹住,轻轻摩娑著,沉默了一下之后开口。
“对不起。”
“什么?”她挑起眉,整个人警戒起来。“你做了什么?难道你”她掀开被单左右查看,衣服还原封不动地穿在身上,身体也没任何异样,她偏头,狐疑地眯起眼。
“不是那个啦”狄米待里紧张地澄清。
虽然看她熟睡不醒的时候,自己的确动过那个念头,但是想到一旦做了之后恐怕得花费更大的心力来弥补,更甚者可能从此见不到她,所以他忍著欲望勃发的疼痛,抱著她亲了一会儿之后,就赶紧跑到浴室冲冷水澡,确定欲望之火减弱一些之后才敢再回来与她躺在一起。
“不然是什么?说!”她的眼眯得更紧,很好奇他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是早上的事。”
“早上?”她的秀眉蹙得更紧。
他愧疚地扯扯唇角,露出苦涩的笑。
“我仔细想了想,你会遭遇那样的事都是因为要躲开我,所以我觉得很对不起你,对不起”他低声重复地说,嘴唇像是赎罪般地紧紧贴着她的太阳穴。
她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虽然这是事实,但是由他的口中亲自说出这么坦率诚实的道歉,让她的脑袋著实混乱不已。
她怔愣著无法动弹,呆呆地任他吻著,内心交杂著复杂的情绪,胸口像是被异物堵住般越来越难受。
“我太急著想得到你的心,不知不觉用了比较激烈的手段,没想到这样反而使你受到伤害,都是我的错。”他的唇稍微离开,带著悔意的真诚嗓音徐徐灌入她耳中。
他的心急差一点使他永远失去她,想起布鲁克等人狰狞的面孔,愤怒和害怕就又再一次席卷他的理智。
她的目光定在前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涨满的复杂情绪终于溃堤,眼眶里涌出阵阵热流,灼热而刺痛。她咬著牙拼命想忍住,然而眼前却越来越模糊,她赶紧低下头,随即看见透明的液体一滴一滴落在被单上。
“聿?”他松开握紧她双手的手,却不敢马上去抱她,知道她在落泪,他的心都揪成一团了。
因为她低著头,所以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透过垂落的黑发,看到她红通通的鼻子和不断从粉颊上滑落的泪水。
他心急如焚,她的啜泣声像鞭子打在他心上一样,让他的心疼痛不已。
“你别哭啊,不然不然你打我好了,我绝对不会抵挡。”他乾脆拉起她的手,往自己的脸颊上打,力道不轻。
“你干什么?我又没有说要打你!”她挣脱他的手,抬眼看见他微红的脸颊,心里更加酸涩。
这个男人到底为什么要出现在她眼前呢?扰乱了她的生活步调不说,还经常让她觉得自己像个脆弱无助的女人,更让她惶恐不已的是,自己对他的厌倦随著相处日子增多而减少,她甚至发觉自己似乎已在不知不觉中对他产生依赖。
“那你想要我怎么样?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办到除了叫我离开你之外。”他急忙补充。
他这么一说,公孙聿的眼泪掉得更凶,因为她心里模模糊糊地感觉到这句话她可能永远也说不出口了。
狄米特里伸出手,轻轻捧起她的脸,用拇指拭去她的泪,但是刚擦完泪水马上又流出新的泪水来,叹了一口气,他乾脆把她拉过来抱紧,将她的小脑袋按在自己胸口。
她迟疑了一会儿,终于伸出手搂著他的腰激动地痛哭,身体因为抽泣而颤抖。
狄米特里的大手不断拍抚她的背,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半晌之后,哭泣声终于渐渐变得微弱,她继续靠在他的胸口一会儿,等到情绪稍微平静之后才离开他,一双又红又肿的眼锁定他的黑眸。
“狄米特里,我问你,你为什么喜欢我?”刚哭完的声音微微颤抖。
“没有理由。”他回答得很快,黑眸无比认真地直视她。“真的,就因为我想破头也想不懂我为什么没有办法忘记你,所以我才能更加确定我是真的喜欢你。”
“可是”泪水再度刺痛她的眼,使她的声音变得沙哑。“可是你明明知道我”
未完的话被他的食指封在唇里,他摇了摇头。
“喜欢女人。”他接下她的话“无所谓啊,要是你愿意的话,我不介意你把我当成女人,反正我打扮起来也不输给女人嘛!”他轻拨—下自己漂亮的长发,对于这一点,他倒是很有信心。
他说得很认真,表情和眼神都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样子,就是因为这样,公孙聿才会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突然,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心中的郁闷减轻了很多。
“你干嘛这样?真是变态!”她吸吸鼻子,伸手搥了他的胸膛一记,虽然嘴里骂著,但心里却是喜悦的。
他笑着承受那不痛不痒的一拳,欣赏她难得开怀的样子。
她笑起来比玫瑰盛开还美,他的目光无法移开。
“没办法,谁教我爱惨了你,只要你不赶我离开,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他按住她的后脑勺,俊脸向前,鼻子亲昵地碰著她的鼻子。
她不躲不闪,任由他轻碰著。
“穿内衣也可以?”她故意问,眼里有著捉弄的笑意。
“嗯只要不是调整型的就可以。”他支吾著补充,想到那种勒死人的东西就觉得呼吸困难。
“原来你不只是变态,还是个大变态!”她伸出两指,笑眯眯地夹住他又高又挺的鼻子,完全不知道这种动作有一个名称,叫作打情骂俏。
“喂,会痛耶!”他往后闪躲。
她却玩得兴起,一手抓著他的肩膀,另一手一点儿也不肯放松。
两人嬉戏著,气氛难得轻松。
突然,他承受不住地倒在床上,顺势将她的身体也拉了上来,变成坐在他的上面。
两人因为这个姿势太过暧昧而同时止住笑,尴尬地对望一会儿之后,公孙聿率先把视线移开。
她羞怯地挪动双腿想要下来,他却伸出手扣住她的腰,并且稍微往下用力压,让她能更清楚地感受他饱满的欲望。
她的脸忽地一红,拒绝去想像在自己双腿间的硬物是什么,飞快低下头,颈后的每一根神经都能感觉到他异常灼热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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