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黧黄鼓起腮帮子,不知道他到底在乐些什么,干脆赌气收回左手“我不理你了。”
裘衣羿只是笑着,他驾着马,沉默不语。
良久,孙黧黄还是沉不住气,张开口问道:“裘大哥,昨天晚上那帮盗贼为什么会一个个倒在地上?”
他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揶揄着她“不是说了不理我了?”
“我宽宏大量,所以原谅你了。”在问话之前,她早就替自己找好台阶下了“那帮盗贼究竟怎么了?”
他摇摇头,笑而不语。
“你别装傻,我才不会相信你昨晚敷衍我的话,天谴恶人可不能那么快就遭到报应。”
“他们中了‘十毒软筋散’中毒者必沁浑身无力,连站都站不稳。”他还是说出真正原因。
“谁下的毒?”话才刚出口,孙黧黄就为自己的白痴而感到不好意思“这个问题可以不用回答。”
“那另外一个呢?为什么他的眼睛”
“他是被我特制的‘辣精’给熏到了眼睛,它是汇集了天下的植物所提出的。”
“可是我没见着你拿出什么东西呀!”
他掏出神内的一罐黑的小小圆瓶“只要把瓶盖打开味道就足以使五步内的人眼睛瞎,如果我再持久一点,那人就会全瞎,一辈子再也看不见东西了。”
“噢不对!那为什么我没被熏到?还有你自己,你也没事情。”
“那时候你靠在我的怀里,哪里熏到你?至于我”
裘衣羿回答道:“你见过哪个下毒的人被自己毒到的?再说普天之下,没有毒伤得了我。”
“为什么?因为人家伤得了我。”
“毒王。”他替她接下去。
“对!因为人家叫你毒王吗?”
“算是吧!打我有记忆开始,师父就要我尝百毒,所以没有毒伤得了我。”
尝百毒?那岂不是和史前的种农氏一样。她摸着下巴,替他感到心疼“你师父真不是人!孙黧黄的手忽然被他用力的捉住,其力道疼得她眼冒金星。”
“不准在我面前数落我师父的不是,我能有今天,都是他辛苦抚养我长大的。”裘衣羿面无表情,冷冰冰的道。
从小他就是个孤儿,要不是“葯毒怪人”收留他,他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他是个感激之至不表于形的人,虽然他平常没表示什么,但他绝不允许旁人批评师父。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批评你的师父,只是我心疼你,我不是有意的,真的。”她疼得眼角都沁出泪珠了还急急的向他道歉。
就算今天被他掐死了也是自己活该,在人面前乱嚼舌根本不是个大家闺秀该做的事,更何况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她这岂不是指着他的鼻子骂他的父亲。
被她的“心疼”两字换回理智,裘衣羿急急的放开她“你没事吧!”语气极为生硬。
当她的手一自由,便让她快速的收回怀中,孙黧黄悄悄的拭去泪“没事”她不看他,低头小心的揉着被他握得又红又紫的手腕。
“我看看。”他见她偷偷揉着手,沉着声开口。
“不用了。”她急急将手藏至身后,然后强笑着“我没事,真的。”
“让我看看再评断你到底有没有事。”
“不用,我真的没事,我发誓啊”孙黧黄的手被他用力从身后扳出来,正好撞在她疼痛的手腕,她失声低叫。
见着她的手,裘衣羿纠起眉“该死!自己怎么会这么用力的捉她!”
“你的发誓真没保证。”他狠狠的盯着她。
孙黧黄被他的怒意给逼出了眼泪,她委屈的嚷着“我不想给你添麻烦嘛!动不动的昏倒已经很麻烦你了,现在这点小伤又是自己活该得来的我真没用,我怎么这么没用,大病小痛就是麻烦你”裘衣羿被她的泪与委屈揪紧整颗心,斗大的泪珠成串的滑落在她苍白脸颊,他的手将她轻往怀内拉,紧紧的将她拥着。
“对不起,我一时失去了理智才会将你弄伤,我保证,下次绝不再犯,也不准许你再说出刚刚那些‘没用’‘麻烦’的话,我一点也不觉得麻烦,不觉得你没用。”
“真的?”她吸着鼻子。
“嗯。”裘衣羿拥着她的瘦弱的身子,她身上的阵阵香气扑鼻而来,他的心悸动着。
不知从何时开始,原本的麻烦成了他甜蜜的负担,她那像风会吹倒般的身子、聒噪的问题、千奇百怪的表情,都深深驻人他的心中。
“不哭了?”他逗她。
“嗯。”孙黧黄又吸了吸鼻子,将他送上前的袖子沾的都是泪水,终于破啼为笑。
洛阳城在孙府,孙谋四接待着好龙魏权,两人愉悦的品着茶,坐在孙府百花齐放的偌大院子中下棋对奕着。
“老四,你真的舍行让黄儿那单薄的身子旅行吗?”魏权汗口。
“儿孙自有儿孙福,为了黄儿确实安全的和裘衣羿在一起,我这个老人担心什么?”
魏权摇摇头,他这个关外关内四处跑的商人都没他放得开“老四,你这个读书人的思想观可放的真开,孤男寡女的一路旅行,啧啧,幸好我没女儿。”
孙谋四白了他一眼“他们会结婚的。”
“你这么肯定?”
孙谋四点点头,自信心十足的道:“黄儿的容貌就连长安城内的名妓都自叹不如,我相信她定能捉的住裘衣羿那小于的心。”
魏权点了点头,这倒是真的,这年头的女人个个健硕丰腴,少了点女子的娇媚,但黄儿却具备了,瞧她一举手一投足,都能让男人怔怔的失魂半天,再加上她舞的一手好琴,啧喷!除非男人瞎了,否则不可能放过黄儿的。
“对了,我有件事要向你请罪。”孙谋四放下棋子,说道。
“噢!”他这老朋友要向他请什么罪?“是关于黄儿离家出走的事,我使了点小表计”孙谋四缓缓道出如何用计让孙黧黄离家出走的事怀情。
在听闻他的说辞之后,魏权微微蹙起眉,但随及又舒展开来,笑呵呵的抚着自己的三羊胡须,低言“也罢!反正我这个商人在黄儿眼底早就是个见钱眼开、浑身铜臭味的奸商了,多他个一两个罪名,也无所谓了。”
“谢谢老哥哥不怪孙某之罪。”
“都多少年朋友了,以我们俩的交情还会在意这一点点小事?”魏权抚着下巴,扯开话题:“下棋下棋,我推了一个礼拜的商事,可不是要来这儿听你对不起这、对不起那的,下棋吧!”
孙谋四点点间,拿起棋子“下棋吧!”
“裘、裘大哥,这是哪里?”孙黧黄望着这旅行数十天来第一次见到的宠伟建筑而激动的拉着身后男人的衣服道。
“知道‘壁绿洲’吧?”裘衣羿问“这建筑物是肃州十字街的中心钟鼓楼。”
肃州她自然听过。她还知道它是有另一个名字叫“酒家”想传是西汉因兵多酒少,霍将军便下令将御酒倒人附近的金泉中,让兵土欠饮,因而得来的名称。
“钟鼓楼?听说它与万里长城的嘉峪关遥遥相望,二楼的西面还高挂着‘气阗雄关’的木匾。”她喃喃的道出从前从孙谋四口中听来的事。
面前的钟鼓楼立于砖楔台基上,为三层结构的塔形楼,通高约三十公尺,雕梁画栋,玲珑古朴,真是栋雄伟的建筑。
“丫头,你倒是颇有常识嘛!”裘衣羿赞赏的看着她,讶异到她虚弱的身骨还能装同这大城市里常人道不出的事物,瞧她眉飞凤舞的模样,他不禁爱怜的抚去她额前的乱发,替她梳理着。
本来裘衣羿是不打算再进任何城里,而一路直达玉门关的,但是见到她前几天要露宿荒野时,蹙着细眉,嘟着嘴又不敢叫屈的模样,他还是打消了原本的决定,来到这儿。
毕竟要她这样一个娇弱的俏姑娘以天为被、以地为床,这实在是苦了她。
见她一脸得意的模样,他不禁想要捉弄她一番“既然如此,裘大哥要考考你。”
孙黧黄挑起一道眉,一副放马过来的俏模样。
“这钟鼓楼可通肃州东南西北四大街,这四个券门上积压有四个门额,它们分别写了些什么字?”这可是要有心人才能注意到,恐怕连这儿的居民都没注意这事,这回可考到她了吧!“分别是‘东迎华岳’‘西达伊吾’‘南望祁连’‘北通沙漠’这四句门额贴切标明了这儿的地理位置,我说的对不对呀?”
“丫头,你不仅有常识,还有知识,这不禁让我怀疑你曾在这儿住饼。”他挑高眉。
“早说了我学问渊博了。”
裘衣羿摇摇头,这丫头是小看不得的。
他拉了拉马绳,赤马缓缓的朝东大街走去,这东大街与其人他三条大街相比,是安静许多,坐落于街尾的清真,除了进贡时,才会为东大街带来热闹的气氛。
赤马停在清真食堂前,裘衣羿率先下马,然后才将孙黧黄抱下马。
“累了吧?!”他的眼底净是温柔,虽然面孔仍是冰冷,但已经够让她窝心的了。
“不累,我还有力气四处逛逛。”她展开笑容,替他拍掉肩上的尘土,然后掏出怀中的绣花手绢,轻轻的替他拭着脸上的沙灰与汗水。
裘衣羿被她亲热的动作给惹得内心狂跳,他粗鲁的拉下在他的脸上不停动作的小手“以后不准在大街上做这些公然调情的动作,人家会笑你不守妇节。”
又来了,他又开始专制了,孙黧黄受不了的在心中呻吟。
她嘟起小嘴,自己是关心他也!“你不喜欢?那我下次找别的男人替他擦汗。”
“不准!”裘衣羿恶狠狠的低吼。他不知道那会是个什么样的画面,但是光是想,他就受不了!他不要她替自己以外的男人做任何事!孙黧黄调皮的笑着,低头看见他的手还握着自己的手“你最好把我放开,否则人家又要说我不守妇道,说你青天白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了。”
裘衣羿百般不愿的松开手,她对他笑了下,就转身进入食堂里,他也跟了进去。
“客官,请里面坐,要住宿还是吃饭。”马上就有个店小二迎上他们。
“先给我们两间上房。”裘衣羿冷然开口。
除了孙黧黄,他仍然是冷面待人。
“是,客官。”店小二答道,然后转过头,对着掌柜的高喊“两间上房。”
“裘大哥,我饿了。”她拉拉他的袖子。
裘衣羿温柔的捏她的鼻子“马上就喂饱你的肚子。”
店小二才转回头,就对上这一幕亲蜜的画面,他呆了呆,刚刚他还看着裘衣羿的冷面直冒冷汗,没想到自己竟会见到这样温柔的—幕,真是
恐怕是新婚没多久的小夫妻吧!店小二欣羡的望着他们,想到自己至今还是孤家寡人
“小二哥,我们要吃饭。”孙黧黄动人的喊着,那黄莺出谷般的悦耳声音让店小二为之一振。
啧啧,这样天仙般的姑娘,柔得似水、美得如画,恐怕是关内来的黄家闺女才能出落得这么标致吧!“小二,我们要吃饭。”裘衣羿见面前的店小二望着孙黧黄望得两眼都要脱窗,嘴角都要滴口水成河了,一股无名之火从心中燃起,他冷冰冰的大声道。
“是,客官,请随小的来。”店小二急急领着他们到堂上坐下。
恐怖!这男人冰得足以媲美祁连山上的冰雪,和那如花般的姑娘相比简直是糟踏了姑娘!“裘大哥,你吓着小二哥了。”孙黧黄小声的道。
“吓死他最好。”他冷冷的道。
她看了他一眼,冷硬的笑容像是罩上了层冰霜“你生气了?”
他抿着嘴不答应迳自坐下,她叹口气,也跟着坐下。
“管官,要点什么?”
裘衣羿像是没听见般,怒视着前方,一时之间气氛尴尬了起来。
孙黧黄伸出小手,轻摇了一下他的手“裘大哥,小二哥问你要些什么。”
他像是感觉到她手的冰冷般,回过神来盯着她“你的手怎么那么冰冷?”
“我冷。”她见他一副凶巴巴的,她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小声嗫嚅的回答。
刚刚躲在他温暖的怀里还觉得冷,现在才一离开,她就从脚底冷到头顶上了。
“该死!”他低声咒着,他怎么忘了这肃州的温度和洛阳差了许多,依她虚弱的身子,根本受不了这他认为是怡人的气温。
“过来这儿坐。”裘衣羿指着身旁的椅子,孙黧黄听话的乖乖移位,人才坐稳,她就被他纳入怀中。
“裘大哥,这样”
“不准说话。”他生气的打断她的话,然后抬起头,对站在一旁不知该进还是该退的店小二吩咐“元宝发菜、植物四宝、祁连牦牛柳、雄关酥、百花沙鸡,再加一壶清酒。”
“是。”店小二啊蚌首,退了下去。
“你到底在气什么?”她不解的问。
“气你,不懂得爱惜身子,冷了也不会说一声。”
“我怎么晓得会冷,平时都在你的怀里,谁知道一下马就冷起来了,总不能随便找个男人依靠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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