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线移开，康哲华失笑道：“这么想知道这头长发是怎么来的？”

    “超绝代风”像渴望狗骨头的圣伯纳犬，对他摇尾掠舌，康哲华没插针筒的手臂举到眼上，挡住遮蔽不住的笑意，笑得好不畅快。

    尴尬的搔着头“超绝代风”作出如出一辙的清喉咙动作，藉以掩饰他们猴急的蠢样。霎时满脸通红，万分可爱。

    调侃过瘾，康哲华也不想吊他们胃口了。娓娓道出他送康乃愫到“宁静园”遇到一场电光火石，跌入古代的一番奇遇。

    从结识辛掩月，被奉为千岁之躯的持国王爷，后来三心两意抉择留下或归来，到遇刺伤重，葯石罔效，不得已被鬼谷掌门送回现代的康家，交由奶酥送医为止。过程匪夷所思，让“超绝代风”啧啧称奇。

    “这么说，你在出车祸当时，就算死了？”康哲超听完，沉吟地说出他的想法。

    “应该是吧！这副躯壳，灵活敏捷，会策马奔驰、使拳弄剑，虽然功力不足，倒还有个样。”就算康哲华是空手道黑带高手，熟背百家拳谱，也不可能马上依样画葫芦，把亢龙有悔有模有样的使出来；问题是，他办到了。他像是反射动作的对万寿山握拳相向，挡开他的突袭，连康哲华自己都百思不得其解。“你们几时看过我骑马、使剑、练拳了？”

    兄长们同时摇头，无言以对。

    “那你打算回去吗？”康哲绝心吊得老高，屏气凝神等他做决定。

    如果可能，我希望不回来，留在唐朝生活。”声息虽轻，却道尽康哲华亘古不变，坚若磐石的决心。

    康哲华会对一名“作古”的人用情之深，让康家兄弟直觉不可思议。不过依照他们关爱小弟的心，他们还是会集体帮他想办法，让他回到古代的。

    只不过这一来，康乃愫又要哭诉“超绝代风”别有用心，想藉康哲华不在，让她嫁人不成。免不了又是一番水库泄洪，泪水滂沱。唉！世事岂能尽如人意？康乃愫再怎么哭，也没用啦！

    “奶酥妹妹，干嘛没事噘着一张嘴？当心嘴巴翘翘，没人敢要喔！”出院在家调养的康哲华，没两天又生龙活虎，作息正常的在庭院洒水。

    坪数不小的花圃，全部浇完水，也够人累的。他挺直腰杆，就见康乃愫趴在窗台，小嘴翘得半天高，一副人家欠她几百万的讨债模样，这才搁下水管走近她，两指捏了捏她嘟起的薄唇，逗趣的念她两句。

    “小扮，你真的要回去唐朝啊？”

    “怎么？你不希望小扮回到爱人的身边，过幸福快乐的日子？”蹙紧眉头看她，却在她凄苦神情下，恍然大悟“真是女大不中留。我们可爱的奶酥妹妹，有了爱人，就不要哥哥了。”

    怎么说得都一样？“超绝代风”常在她耳边叨念的，也是这些话。康乃愫语塞，撇过头就不愿再理他了。

    摇摇头，康哲华怜爱的扳正她的下颚正对他，看着她媚眼含春的俏脸，面授机宜道：“你多在代哥、风哥面前下功夫，你想嫁给杨笙固就指日可待了。”

    被醍醐灌顶的康乃愫，神情霎时为之一亮，手脚俐落的爬过窗台跳到庭院，拦住康哲华颈背“啵啵”一阵热吻。

    打发乃愫去找杨笙固，他结束洒水的工作正要回房，结束他积欠许久的翻译稿，为那个选择回到二十世纪，抛弃所爱的白痴，画下孤独以终的句点。结局出乎他想像，康哲华虽觉失望，却不意外。

    迸代的卫浴设备，实在让人不敢领教。他是甘愿为爱容忍这小小的“不便”没错，可是只要有机会让他回归，他还是会想办法，改善那吓死人的排便系统，免得他每次如厕，都要捏着鼻子速战速决，痛苦万分。

    “阿华，你说服她来纠缠我跟老三，不怕超哥、绝哥卯起来修理你？”一席潇洒不羁的声响，打断他的动作。

    康哲华回身，迎向康哲风，双眉一挑，他反问：“我建议有错吗？”

    “是没有。不过老大会为这点，将你斩立决。”可能是恋爱中男人的第六感吧！康哲华看透他跟哲代正为情所扰，总是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远远的看着他们，实在让人生气！

    “这倒无所谓。反正我也快要回去古代，给几位哥哥赏几拳，当作纪念也不错。”讽诮地说完，他看康哲风一脸老鼠色，好笑的问：“干嘛！脸色这么差，被女朋友甩啦！”

    “回来四个月，我还真有点担心她、解决完奶酥妹妹的婚礼，我就要回去中东处理这段情。”喃喃自语的说完，康哲风才导入正题“不提我的事。超哥叫我来找你，家里有位能人术士在座，可能有办法让你回到唐代。”

    “是吗？”欣喜若狂的由窗台飞射入厅，康哲华不等康哲风，便率先进屋见客。“超哥，你找到人了？在哪里？疑！万老头”下巴住，康哲华瞪向坐在大厅，跟万寿山神情容貌不分轩轾的白发老儿，张口结舌。

    “他是鬼谷门第九十七代掌门人万平和，你怎么知道？”

    开口的是康父康源在，他座旁的方士，也是他在乡下遇到，听到他铁口直断，断出幼子一生奇遇，才把他带来台北找儿子们。不过，也还好遇见他，要不然他跟老妻还被大儿子蒙在鼓里，不知道幺儿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这康哲超，敢瞒天过海简直欠扁。

    “老爸，老妈？你们怎么来了？”

    “你这孩子都要死了，老妈不来看看你怎么放心？”哭到可以拧出水来的手帕，吓死人的是康母浓装艳裹的脸庞，可真壮观。

    康哲华的下巴再度掉落胸前，看着一脸无奈的康哲超，腻在老爹老妈身边撒娇的康乃愫，一切便了然了。

    这奶酥还真有一套，居然懂得双管齐下，同时对老爹老妈及众兄弟下手，为达嫁人目的，无所不用其极。而她频频担心自己嫁不出去，动不动就哭，害他恻隐之心大起，教授“功夫”

    对抗其他兄长，真是画蛇添足啊！

    “老妈，谁说我要死了？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在你面前吗？奶酥自动让位给他撒娇，他瞪她一眼，在她的鬼脸下，取代小妹的位子坐到母亲身边，轻声安慰她。

    “你要去古代生活，跟死了有什么两样？呜”

    “妈”看到康母，康哲华眼前自然浮现大唐公主李祯护子心切的霸道嘴脸，一时间，他也无话可说了。

    “康先生到底要不要回归？虽然师祖留有祖训，命令徒孙我算准时间，领你回去唐朝，我却不愿泄漏天机折减寿命。能不干是最好，你要是不想回去，老朽要告辞了。”反倒是被请来的客人万平和不耐烦了，打断这场哭哭啼啼的人伦“悲剧”他摆明生意谈不成，立即走人。

    “是哪位师祖要你来的？”冥冥中是个什么样的定数？康哲华瞅着他，不急着回去古代，却想要知道答案。

    “就是你说的万寿山啦！你若是不愿离去，就别让费我的时间，我要走了。”说着即起身，康哲华忙拉住他，忍不住笑骂。

    “乌龙师父的徒孙居然是这等德行，我没答应拜在他门下，真是明智之举。”

    “谁说我是乌龙师父，你这浑小子简直欠捧”喔欧，露出马脚了。

    算准时日再度越过时间的洪流，前来带他回去的人，不是鬼谷门的什么第九十七代掌门，而是万寿山自己。尴尬一笑，他满脸通红的回瞪他，反骂“你这不是好歹的浑小子，早知道我就不要答应月丫头前来带你，让你得相思病死掉算啦！”

    “月儿？她怎幺样？”心头一扯，康暂华听到他提及辛掩月，神情激动的欺过去，扳住他瘦小的肩膀质问。

    “她好得很，只是为了思念你，瘦了一大圈而已。”

    康哲华下意识的握拳动作，眼底挥不去的怜惜，蕴满感情全落在康源在夫妻眼里，疼在心底哪。

    叹口气，康源在代表妻子发言；“孩子，去吧！爸妈也希望你娶到一个好女孩。听万先生说，辛小姐人品不错。我跟你妈祝福你们。”

    “爸妈”康哲华有开明父母至此.是他侥幸。养育之痘返首也不足以报答于万一，他在父母含泪的眸光中起身，面对笑脸盈盈为他高兴的康乃愫，心头一暖。他问万寿山“什么时候走？”

    “下个新月来临，寅时时刻。”

    “还有十五天。”脑海思绪奔腾，康哲华心中主意既定，便要求康源在“爸！我有个要求，希望你们答应我。”

    “你说。”

    “我想看奶酥妹妹披上婚纱的模样。在我离去之前，希望你们让她跟杨笙固结婚。”

    “小扮”

    “康哲华！”康哲超、哲绝同时暴吼，拳头伺候。康哲代、哲风对看，对父母的决定，他们算是乐见其成，无意阻止。

    五位兄长革命成功三位，康乃愫忍不住喜极而泣。窝在老妈的怀里，痛哭失声。熬了半年多，终于可以步上红毯结婚，好不容易啊！

    “超绝代风华”根深蒂固的恋妹情结，一直让康源在夫妇头疼。如今康哲华提出要求，他们当然要打蛇随棍上，免得康乃愫出嫁不成，天天打电话回云林投诉几位哥哥惨无人道。

    点头颔首，康源在豪迈的同意“所请照准，时间紧迫，赶紧准备！”下达命令言简易赅，霎时惨叫声四起，几人欢乐几人愁。

    “爸”

    “哇，小扮万岁”抱住康哲华，康乃愫疯狂的投以热吻，让万寿山对现世女子更胜于唐代女子豪放的作风，大摇其首，不敢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