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白元梦了解地点点头。“他太累睡著了是不是?没关系,他家住在我家隔壁,我们先带他回我家好了。”
欵?不是啦!不是太累睡著了,是醉倒了!梅玲虽然想要纠正她的说法,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叫计程车把这个大男人给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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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受的感觉像一块黏腻的湿布覆在脸上,应天齐觉得胸中有著阵阵作呕的酒气,让他忍不住睁开眼睛。
这里是哪里?
室内一片黑暗,但藉著窗口透进来的淡淡月光,他依稀看得清楚室内的轮廓。这是一间家徒四壁的空房,他正躺在一块弹簧垫上。
懊不会是被绑架了吧?他心头一惊,马上坐起身。
却看到白元梦穿著一身雪白的蕾丝睡衣,长长的波浪鬈发垂著,正坐在另一边的角落里快速打著笔记型电脑。
他怎么来这里的酒精的效力还未散去,他头痛欲裂,无法思考,但一眼见到清纯绝美的她,他只觉得欲望勃发
可恶!他在想什么
“这是你家?”他抚著太阳穴,眉头紧得不能再紧。
听到他醒来的声音,白元梦连忙放下笔记型电脑,来到他身边,伸手覆在他的额头上,好在没有发烧。“你要不要喝水?”
蕾丝睡衣带点透明,她雪白荏弱的身躯靠近他。
他是有点想入非非,但比起那个,他更想再继续睡下去,他眼皮沉重得好像被压了砖块
瞧他不答话,白元梦还是从旁边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他。
“你喝点水,再睡一下吧!我会在你身边陪著你。”
她一脸平静地望着他,双手握住他的左手。这是她以前安慰小夜常用的方法,数不尽失眠的夜里,她只要这样待在小夜身旁,小夜很快就会睡著。
应天齐没好气地道:“不用陪我,我又不是小孩子!”
虽然一边埋怨,他还是一边接过矿泉水喝了几口水,忍著头疼看了她一眼,想要厘清他为什么会跟她在一起但他没办法想了,有她在身边,不由自主地让他觉得很舒服、很安心,他的手也没有力气离开她温热的掌心
砰咚!白元梦的心里闪过这小小的配音,因为一秒钟不到应天齐已经再度睡著,身子重重地摔回弹簧垫上。
她无奈地改为一手继续握著他的手,伸长了腿把笔记型电脑勾到床边来,另一手继续操作著电脑,但不到一会儿,应天齐一翻身搂住了她整个上半身。
“你这样我没办法打电脑。”她试图对他说道理,可是一点用也没有,他反而更进一步把她香馥柔软的身子整个收拢在怀里,将她弄到弹簧垫上。
“你不觉得两个人这样睡同一张床很挤吗?”她摇摇他想要他放开她,但他那双钢臂箝得比什么都紧。
她只好直挺挺地躺在他的怀里,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好一会儿,终于实在因为太过无聊,她也放松了心情睡在他怀中意外的是,她感觉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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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初秋明亮的阳光透过没有窗帘的玻璃窗洒进室内,他下意识地伸手想搂抱怀中的温暖,却只摸到触感粗糙的弹簧垫,他被自己的动作给惊醒了。
“哦!”他惊呼地跳起身。“哎哟!”接著马上一手抚住自己的头。
好像有一队打击乐队在他头脑里行进,不舒服得让他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他勉强靠向后方的墙壁,坐在弹簧垫上,昨夜的回忆如涨潮时的海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不断涌上。
他记得昨夜在pub里看到小梦直直的朝他走来,美得令人屏息,看起来纯洁无瑕她不改以往本性,非常直接地质问他,然后呢然后呢?
天!他强吻了她是不是?
“啊”应天齐懊恼的双手抱头,小小低吼一声。
他爬梳著自己有点凌乱的头发,他不记得那吻之后发生什么事,他只记得他半夜好像有醒来过好像看到小梦
等等,这里看起来虽然像没有人住的空屋,但似乎就是小梦的家,因为从眼前的窗户可以看到对面他的家。
那小梦呢?她出门了吗?
忽地,他再一次倒抽一口气,把脸埋入掌中。
他睡醒前隐约梦到他抱著小梦躺在阳光下的白色沙滩上,现在想来那个梦恐怕是真的!他的思绪顿时乱成一团。
这些日子,他无时无刻不感受到白元梦的真诚率直,无时无刻不感受到她对自己毫不掩饰的温柔和关心,但这些都是骗人的吗?
她好像能看透他灵魂深处的眼神是骗人的吗?她可笑又直接的举止是骗人的吗?她昨晚那温暖的轻抚是骗人的吗?
他明明知道她应该是在骗人,为何却又觉得她再真实也不过?
应天齐从来没有这么迷惑过,一个人所表现的行为为什么可以和他认知到的事实差那么多?
他再度叹了口气抬起头来,视线意外地落在弹簧垫旁边的笔记型电脑上,那笔记型电脑甚至没有关起来,上面的萤幕保护程式看起来异常熟悉
萤幕上是一片黑幕,很快地雪花落了下来,在右下角堆成一个颇具艺术风格的雪人,一排漂亮的英文草写字体在萤幕底端一闪而逝,上面写著magician(魔术师)。
应天齐心头一紧,马上上前把笔记型电脑搬到膝上。
轻轻一点,白元梦写到一半的新游戏程式的画面就浮现。
她怎么会这样完全没有加密或是作任何防护措施?
不抱太大的希望能这么轻易找到她的罪证,因为一般电脑骇客不会笨到把自己的罪证留在个人电脑里,更何况魔术师是骇客中的高手
但他还是敲了一串指令开始搜寻整个硬碟
他找到了她设计的病毒的最初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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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点多,应天齐回家冲个凉、换了套衣服后,疾步走出他和白元梦所住的华厦。
当初想像中他若拿到魔术师的罪证一定会很高兴,但现在他的心头却是空荡荡一如白元梦那诡异的家,甚至一大堆矛盾的感觉涌上。
他无法理解这件事为什么会是这样发展?
他本来应该要赶紧趁白元梦不在,把她笔记型电脑里的资料存个备份带走,现在应该要坐上他的跑车,联络强森,把罪证交给律师但他却选择先回家洗澡,然后下楼散个步,纵使因为昨夜的放纵,他整个人好像装满了酒精,浑浑噩噩。
转出街道,马上来到大马路上,站在大马路的一端,他的视线无神地落在对面
然后他看到马路中央安全岛旁正在等红绿灯的白元梦。
她面无表情地穿著雪白色半袖的线衫和白色长裙,胸前挂著十字架金链,像外星球来的天使?!他的唇泛起苦涩的笑。
她手上提著似乎是早餐的东西,她没有看到他。
突然,他见到白元梦朝前面一辆疾驶的汽车前方冲过去,喇叭齐鸣,眼看汽车要撞上她
一秒钟都没有犹豫,也没有思考,他已经飞也似的街上前抱住她滚向另一边。
“叭叭”震耳欲聋的喇叭声和煞车声同时响起,应天齐顿时脑海一片空白,只能紧紧搂著她扑倒在安全岛旁。
一辆辆汽车在他们前面呼啸而过,废气混杂著柏油路的味道冲鼻而来。
白元梦手中的早餐飞到一旁,两杯蔬菜浓汤打翻在地上。
应天齐因为太过震惊,身躯里每一束神经都绷到了极限,他压著她好一会儿都忘了呼吸。
总算,他撑起了身子,从她身上退开,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身来,而他的双腿甚至仍微微颤抖著。
“你该死的能解释你在做什么吗?”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吼道,横眉竖眼的怒瞪著她。
白元梦也动作稍嫌迟缓的坐了起身,把安全岛旁的大马路当自己家的地板一样,迳自优雅地坐在那里,臂弯里抱著一只猫。
“我在救猫。多亏你的帮忙,我救到了。”她的声音不疾不徐,一脸淡然的仰望他。
救猫?!应天齐忍不住死瞪著那只猫。
为了一只猫,她做出这种自杀式的行为?!般不好那只猫本来就能轻易躲过那辆汽车的说!二十一世纪的现在,已经没有哪一个年龄超过五岁的正常人会这样做了!
“啊!”她惊呼一声,野猫抓了她的手腕一道,从她怀里挣脱开来,一溜烟顺著亮著绿灯的斑马线跑掉了。
白元梦也不以为忤,只是回头看了猫咪一眼,就又静静地坐在原地抬头仰望应天齐。
反正猫咪平安无事就好了,她倒没想过非要把它带回家去。
应天齐看了这一幕,忍不住想叹气,真像是她会做的事一股奇妙的感觉从胸口蔓延,像她会做的事她会做怎样的事?
还没意识到自己要说什么,他已经脱口而出。
“你是魔术师吗?”
“是啊!我就是魔术师,你怎么知道?”她十分爽快地点点头道,脸上没有任何犹豫或不快,而是极为普通的梦氏一号作梦表情。
但听完这句话,换应天齐哑口无言。
星期六早上车还不是那么多的天母街头,他站在这里,看着白元梦像白雪公主一样地端坐在安全岛旁突然觉得自己跟她好像身处在某个矣谌空间!
他苦恼那么久、怀疑那么久、怨恨那么久的一件事,她竟然像在作自我介绍一样,轻易地就承认她是那个把他们英资讯弄得鸡飞狗跳的魔术师。
应天齐嘴角勾起一撇苦笑,接著笑容渐渐扩大,变得俊美无比。
他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直截了当地问她的身分,因为当她为了救一只猫而奋不顾身地冲向车子后,他心里的谜团解开了
白元梦一直就是他一开始认识的那个人,从没改变过,也没欺骗过。
他怎么会怀疑她呢?
她的言行始终如一,清清楚楚,白纸一样单纯。
他记得她所有真实的反应,她迷蒙的、明亮的、黯淡的眼神,她每一举手一投足的真,她就是那样脑筋里的回路像个机器人,对人情世故的理解像个外星人,心却纯真无比
赌上他的识人之明,她是魔术师没错,但她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应该是无辜的。
白元梦依然坐在安全岛上,好奇地仰头看向应天齐,他迎向她的目光,温柔的笑了。
看到他的笑容,白元梦的眼神瞬间放柔。好久了好久没见到他对她这么真心的微笑,顿时一股舒坦的感觉流过她全身。
只是短短的一刹那,长久以来他隔在他俩之间的那堵心墙竟然忽地消失了,所有不自然的、虚假应对的感觉,就像被清水洗涤尽,他坦率直视她的目光里只剩下澄澈温暖的光芒。
她不懂为什么会有这么巨大的转变,只知道看着他真诚的眸子,她的心开始怦怦、怦怦跳个不停。
沉默半晌后,他瞅著她调侃道:“你怎么还一直坐著?这么喜欢这里?”劫后余生再加上真相大白,让他顿觉轻松不已。
“我也不想坐在这里啊!可是我站不起来。”白元梦一派镇定地回答。
应天齐疑惑地挑了挑眉,马上弯腰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好像她没什么重量似的。
“你的脚可能受伤了,我先送你回家怎么了?”意识到她落在地上的目光,他不禁问道。
“买好的早餐打翻了,要把垃圾收拾好”“好好好,我待会儿再过来处理,我先把你送回家去,你用手搂好我的脖子,免得重心不稳掉下去。”
白元梦乖乖地听他的话用手环住他的颈项,感受到他肌肤从衣服里透出来的热度;他身上还带著一点点酒气、一点点汗味,但她却安心地把身子整个贴在他胸膛。
看着他噙著微笑的侧脸,她的胸口有一股充实的感动,那种被他小心翼翼呵疼的感觉,让她只想偎在他怀里,就这样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