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的呻吟全被弗灵武的唇舌吞噬。
绵密的快感如潮水般淹没了他们。
重重纱帐中人影炽烈纠缠、翻雪覆雨,交织着激喘与欢爱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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辗转醒来,观娣发现弗灵武并不在身边,不知又到哪里去了?
她愕然起身,忍着浑身酸痛披衣下床,拉开房门来到院中。
夜空上飘动着数片云朵,半遮掩住皎洁的明月,昏暗的庭院中空无一人,只听见枝叶随风摇摆的沙沙声。
哎灵武又去哪儿了?她仰头凝望苍穹。
曾经在千里镜中看过几次自弗灵武院落冲出灿烂霞光直射天际的奇景,她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直觉与弗灵武有关,而现在弗灵武已解开了她的迷惑,让她知道了他其实是毗沙门天王世上凡身的真相。
说真的,她并不是很清楚弗灵武为何又是毗沙门天王?而毗沙门天王为何在人世要有一个凡身?这因由也许不是她这种凡俗女子能够明白的,不过,她相信弗灵武定有着守护云云众生的力量。
或许弗灵武并不需要她去懂得太多人神之间的关系,需要她做的,可能只是静静倾听与陪伴。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做不到太伟大的事情,但是静静地倾听与陪伴是她绝对可以做得到的。
月亮渐渐隐到云端后,庭院更显得幽暗了,观娣转身想回屋去,一股腥风突然由后方刮来,令她打了一个寒噤,紧接着,便听见奇诡的沙沙声从四面八方传出来,听起来不像是树叶发出的声音,倒像是什么东西在地面上蠕动摩擦着。
臂娣不安地左右张望,诡异的沙沙声愈来愈近了,她忽地低下头,赫然看见数条面目狰狞的蛇朝她蜿蜒游来,她骇惧地后退几步,月亮这时缓缓露出脸,她这才惊见整座院落不知何时已爬满了数不清的一大群蛇!
顿时,她寒毛竖立,脸色倏地发白,冷汗逐渐渗透发寒的身子,惊惧得腿软酥麻,几乎昏厥。
这是怎么回事?这一大群蛇是从哪里来的?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出现这么大一群蛇来?
蛇群在观娣脚边爬过来扫过去,她惊惶得不知所措,牙关咯咯打颤,心中狂喊着:弗灵武,快来救我!
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明明蛇群在她脚边擦过来卷过去,她却为何没有冰冷滑腻的感觉?甚至还有几条蛇张口咬上了她的腿,她却一点痛楚的感觉也没有?这是为什么?
愣然间,她明白了,这些都是幻影,不是真的!
当惊恐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蛇群突然间消失无踪了。
月光柔和地照在庭院中,微风轻轻吹过,带着淡淡的花香。
臂娣虚软地跌坐在地上喘气,感激刚才发生的那一切都不是真的,欣喜呼吸着这可贵的宁谧。
在她的身后猛然一亮,一阵清灵透心的香气袭来。
“观娣,你怎么会坐在这里?”
臂娣听见熟悉的声音,回身便扑进炽热厚实的胸膛内,紧紧抱住让她感到安全的男性气息。
哎灵武抱紧怀中娇小的身躯,发现她的衣衫已被冷汗透湿了。
“发生什么事了?”他捧高她的脸,神色异常严肃。
“我刚刚看到奇怪的东西。”
“什么东西?”他眼神一冽。
“蛇,好多好多的蛇,屋内里里外外都是蛇。”她环在他腰际的手仍在微微发抖。
哎灵武抬眸凝视远方,眼中闪动着诡谲的火光。
“那些只是幻影,不必害怕。”他将她圈在怀中,用体温温暖她微颤的身躯。
“为什么我会看见那些幻影?”那些幻影真实得让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因为有人在作怪。”他无奈叹口气。
“谁?”她在他怀中仰起头,疑惑地凝视他森然的面容。
“我会找出来的。”他深深瞅着她,无论如何,他绝不能让观娣遭到不是疯便是死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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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弗灵武赴职之后,观娣白天在王府里的生活开始展开了一连串的灾难。
“我最讨厌你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了!”三少奶奶只要一看见她,免不了就要在言语上嘲讽她一顿。
“我容貌生得不好,请三嫂多多包涵。”她能感觉到那种可怕的妒怨,只能选择逆来顺受,避免闹出让弗灵武难堪的事情,反正她的自尊早在小时候就已经被践踏烂了,这局面她可以轻松自如地应付过去。
“谁是你三嫂,三嫂也是你叫的吗?叫我三少奶奶!”
“是,三少奶奶。”叫什么对观娣来说根本无所谓,她也没当过主子,脑中对尊贵卑贱没有特别的感觉。
“别以为弗灵武对你好一些,你就自觉美得要飞上天了!告诉你,只要是女人,他一概来者不拒,别以为你自己有多特别!”三少奶奶继续贬损她。
“嗯,这我明白,弗灵武为人和善,对每一个人都很好,他不会净挑别人的毛病,是个亲切的好人。”她笑盈盈地赞美自己的丈夫。
“唷,你的嘴比三少奶奶还厉害呐!”大少奶奶啧啧有声地冷笑。
“看来四少奶奶比起以前那两个的修养要好很多喔,到现在爪子还没伸出来呢!”二少奶奶用手绢轻拭着小指上的护套。
“人家伸了,只是你没看见。”大少奶奶哼笑。
“四少奶奶,就算你再厉害好了,可也不见得逃得过诅咒的厄运。”三少奶奶艳红的嘴角微扬,用冰冷嘲弄的双眼看着观娣。“告诉你,想活命就最好离弗灵武远一点儿,”
“可我已经嫁给他了,怎么离他远一点儿呢?”观娣不以为意地低眸微笑。“不过还是要多谢几位嫂嫂的关心,我一定会让自己好好活下去的。”
三少奶奶瞪视着静静微笑的观娣,整张脸气得发白。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也被观娣轻声细语的回答愕住,又好气又觉得好笑,见三少奶奶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只好在一旁劝她息怒,不要动了胎气。
这一交手,观娣似乎占了上风,不过,几位嫂嫂在口头上没占到便宜,转而想到了用另一种方式来欺负观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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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观娣被召到武肃亲王侧福晋屋里,两侧座炕上都坐满了女眷,一边坐着姨娘,另一边坐着嫂嫂和妹妹们。
“四少奶奶在谦王府里管些什么事呢?”侧福晋漠然问道。
避事?什么意思?她不懂。观娣有些着慌起来,她并不知道沁芳格格在谦王府里头到底有没有管事?
“难道你们姐妹们在府里头什么事儿都不用管的吗?”坐在一旁的姨娘有人出声疑问。
臂娣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感觉就像待审的犯人,一画押就是死刑。
“咱们武肃亲王府的女眷可都有事要管的,像大少奶奶管着绣房和布房,二少奶奶管钱粮,三少奶奶管膳房,你既然进了门,自然有事该归你来管。”侧福晋淡漠地说道。
“是,请额娘示下。”观娣战战兢兢地低着头。
“之前的四少奶奶管着葯房,现在理应由你来接管,不过三少奶奶此时有孕在身,管膳房太辛苦了些,所以决定让你跟三少奶奶换过来,你来管膳房,让三少奶奶去管葯房,你意下如何?”
“是,全听额娘的吩咐。”观娣瞥见三少奶奶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一颗心顿时沉到了冰窖底。
她直觉,这个膳房肯定不好管。
果然,当她接手管下膳房之后,完全应验了她的直觉。
臂娣是平民出身,哪里知道王府的膳房食库会大到令她咋舌的地步,当她翻看王府里上百口人一个月内每一天的配菜菜单时,马上被花样繁多、数量惊人的菜单震惊住,刚开始她根本无法弄清楚各房各院的菜单要如何分配?也不知道鸡、鸭、猪、牛、羊肉每月该进多少数量?好不容易花上几天的工夫终于摸出一点头绪时,却发现有人在处处跟她作对。
膳房里的厨子大概觉得她是又一个命不长的四少奶奶,所以不管是掌勺的、配菜的还是打杂的,全没一个人把她放在眼里。
避不动下人还罢了,最麻烦的是当她列出菜单,向管钱粮的二少奶奶那儿请帐购粮时,却遭到二少奶奶无情的百般刁难,银子怎么就是请不下来。没有银子买食材,眼看各房各院的菜粮就快吃尽了,她每天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焦虑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虽然遭遇到大难题,但是观娣没有选择投到弗灵武怀里哭诉,她知道哭也没用,因为她不能每一回受到委屈就让弗灵武替她出头,这样只会让那几个嫂嫂对她敌意更深,会更想要恶整她,如此下去,只会让她陷入痛苦的深渊中不断轮回。
既然那些嫂嫂存心刁难她,故意要她受尽委屈,等着看她卑躬屈膝求饶,那她更不能让她们称心如意了,否则她们一旦食髓知味,往后都用这种方式恶整她,总有一天她真的会成为短命的四少奶奶了。
事到如今,她唯有放手一搏,才能为自己找到一线生机。
于是,她照样天天捧着菜单到二少奶奶那儿请钱粮,银子请不下来,她也不再忧虑烦恼了,任着食库的菜粮一天天减少。
眼看存粮最多撑不过三天,厨子开始慌乱不安了,频频追问观娣没有食材作菜了该怎么办才好?她打定主意不予理会,镇定地看着厨子杀掉最后一只鸡,平静地看着最后一包白米吃完。
终于,某日王府内各房各院的早点破天荒全送上了白粥和酱菜,引起了轩然大波,武肃亲王震怒,把每一房都叫来查问不说,膳房内所有的厨子也全部跪了一地受审。
经过闹哄哄的盘查之后,武肃亲王给了观娣一个公道,严厉惩办了二少奶奶,并立即发放银两给观娣去购粮,事件便就此落幕。
镑房嫂嫂们虽然心有不甘,却也只能气在心里,没法拿观娣怎么样。经此事件,她们也才看出总是安安静静低垂螓首的观娣,其实并不是怯懦好惹的。
对观娣另眼相看的还有弗灵武,在这次事件爆发之前,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妻子遭到嫂嫂们的恶意欺侮,而令他惊讶的是,她没有因此向任何人求援,冷静地用自己的方式悄悄解决难题。
在吉祥茶馆一初次见到观娣时,他已经觉得她很特别了,而现在,与她多相处一天、多了解她一点,他就会在她身上发现更多特别之处。
这些令他惊喜的“特别”让他从对她单纯的感兴趣,到渐渐为她心生悸动,为她意乱情迷。
统领夜叉罗刹,看尽丑陋恶鬼的他,一直都很喜欢人间的女子,每一个娇艳如花、婀娜多姿的女子,在他眼中都是赏心悦目的风景,所以他喜欢在精心装扮的女人堆中厮混,喜欢闻脂粉香,喜欢女人的软语温存,不过,也就只是这样而已。红尘中的痴情至爱,他还未曾真正感受过。
而现在,当他看着观娣时,总会心生某种遥远而奇妙的渴望,情绪也容易失控,欲望更是来得特别强烈。
在她的面前,他变得很像凡人,开始会有害怕的事情,害怕有一天会失去她。
他不能让任何不幸发生在观娣身上,竭尽所能也要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