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咸了。”恩狄娜喘着气说。
“咸?”佩蒂尝了一口,无话可说。这道蔬菜汁的确很咸,她知道原因何在。当卡梅伦尝过之后,她有些心不在焉,她心绪纷乱,根本不能很好地思想,她加了几次盐?一次?两次?她根本没有把心思集中在菜汁上,而是集中在卡梅伦身上,想着她为什么不能对他产生兴趣的原因。“我去看一看能不能做些别的?”
她离开起居室里的三个人,回到厨房,在卡梅伦的冰箱中没有发现能符合乔治饮食要求的东西。她决定忘掉这道菜汁,开始准备正餐。
当她将沙拉放在桌子上时,她可以听到起居室中的谈话。卡梅伦的声音带着权威性,然而在措词上却很谨慎,他的举止是有礼貌的。她对自己说,留在这里是正确的,她可以看到他如何取悦于他的顾客,这也有助于她设计他的房间。她尽量不去想当他将丝巾从她的头发上拿下来时她的感觉,不去想呆在他身边会让她有一种岌岌可危的担忧。我不感兴趣,她不停地告诫着自己,他只是一个顾客而已。
这个概念是对的,是那个男人引起的这个念头。
她又回到厨房去看鱼做好了没有,它已经炖得差不多了。她在脑子里快速地想了一遍她还需要去做的事情,这时她感觉到有人来到她的身后。
“好了吗?”卡梅伦问,靠近了她的耳朵。
她抑制住她的惊叫,回到头来看着他“我没听到你来。”她说,感觉到一阵心跳,脸也红了。
“我让他们先坐着。”
她察看着炉台上的调味汁,将火苗关小一点“我想现在该是戏剧上演的时候了。”
他们将食物都盛到碟子中。佩蒂解下她的围裙,跟着他走进餐厅。
“你和我们在一起,真是太好了。”恩狄娜说,这是她说的唯一一句话。
乔治继续他的谈话,佩蒂在听。股票和债券是她很想了解的东西,也许她现在还没有钱去投资,但是总有一天她希望可以置身于那种环境中。全国性的经济增长在她听起来很不错。当人们有钱的时候,他们会想到要整修一间屋子或者是整栋房子。
“我想你应该考虑的一个公司是沃顿公司,”当佩蒂将主菜分好了以后,卡梅伦向乔治建议着“它正在增长,价格一利润率很好,而且它的业绩线不错,风险还相当小。”
乔治皱起了眉“是不是我听说的总经理是女人的那一家?”
“简布莱克本,在她转到沃顿公司以前,她在底尔帕特有卓著的纪录,她相信团体精神,她是一位改革者。”
佩蒂看到乔治摇着头,无论如何,她没有料到他的回答竟是:“她是一个女人。”
“那又怎样?”佩蒂问,她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
乔治和卡梅伦都看着她。她稍微坐直了身体,继续她的问题。“这和她是一个女人有什么关系?”
乔治回答说:“这是一个主要的问题。当然,如果有优秀的男人在她手下工作,她可以维持公司的发展。但是如果经济滑坡,他们就会遇到问题”
“优秀的男人在她手下?”佩蒂重复了一句,不喜欢他用词的方式“如果她有优秀的女人在她手下呢?”
“那就更有理由不在她的公司上投资了。”乔治坚定地说。
“因为女人不能管理公司?”这个想法太陈旧了,以至于不能去考虑。
“不能管理主要的公司。”乔治说,看着他的妻子,微笑着“你和我一样清楚,女人在做决定时总是犹豫不决,当她们只看事情的侧面时,这个公司就要倒闭了。”
“不看事情的侧面,也能让公司倒闭。”
“正确,但是”乔治在桌子上转换了一下姿势,他的声音变得自信“女人有问题。”
“问题?”
“你知道。”乔治说,又看了他妻子一眼。
佩蒂靠回到椅子上“不,我不知道,”她看着卡梅伦“你知道吗?”
她想她让他笑了一下,但是笑容很快地在他脸上消失了,她无法确定他是否笑过。当他说话时,他的表情是严肃的“我想我理解乔治的话。”
“很好,你们当中的某一个人会给我解释一下吗?”
卡梅伦看着乔治,然后又看着她“我想他是指你们的情绪不稳定。”
“哈,”她明白了“情绪不稳定。我们每月的情绪变化应该把我们隔离在鸿沟之外。当然,你们男人也经常被雄性激素控制的事实,就不应该在这里争论了。”
“这完全不是一回事。”乔治说。
“不,这是一回事。”她向着乔治倾过去身体“你说我们做不出公正的判断,不能管理公司是因为我们的荷尔蒙;我告诉你男人同样也会做出愚蠢的判断,因为你认为你”“佩蒂。”卡梅伦严厉地叫了一声,打断了她,他看着恩狄娜。佩蒂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那个老妇人正在叉起一块鱼肉,她微笑着看着佩蒂“这条鲑鱼很好吃,亲爱的,你一定要把菜谱给我。”
“当然可以,”佩蒂说,意识到无论喜欢与否,谈话的主题必须改变了“我很高兴你喜欢。”
“你的管家辞职了?”乔治问卡梅伦。
“她今天早上打电话来说她生病了,佩蒂于是来帮忙。”
乔治点点头,没有看她一眼“我一直告诉你,你应该结婚。”
“我想和佩蒂结婚。”
她看着他,对他说出这句话感到吃惊。他向着她笑了笑“这是一个预言。”
“我想你并不相信灵媒。”她说。
“我不相信,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灵媒?”乔治和恩狄娜一起问。
“她在电台的现场直播节目中。”卡梅伦解释说“有一天晚上,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中,我打开了收音机。噢,不完全是因为偶然,那天晚上,在那个台将会播出股票报道。”
“然后,”佩蒂说“卡梅伦感到他有义务打进电话,发表他的关于爱情与婚姻的观点。”
他耸了耸肩“那个女人,灵媒,说她能预言一个男人将会娶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我只是想让她知道,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想结婚的。”
“她就是你应该娶的那个女人?”乔治问,指着佩蒂。
佩蒂不喜欢他说“她”或他带着优越感的表达方式,她知道去刺激那个男人是愚蠢的作法,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想一想,我会是在卡梅伦成功背后站立的小女人?”她笑起来“还是他会是在我成功背后站立的小男人?”
“你不是认真的吧?”乔治问,转向了卡梅伦。
“不是,”卡梅伦向他保证,看起来对整个事件沾沾自喜“这是荒唐的。你告诉我如果我想结婚的话,在东海岸有一些女人能预言我将要娶谁。但是我不想结婚。”
佩蒂笑了,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开始收拾桌子。“这个灵媒还说,他将要与之结婚的那个女人在他回家的时候,会在他家中等他,这个女人就是我,一直在等他,是不是?”她用指尖在他穿着夹克衫的肩头拍了拍,放下他的袖子,从他的手背中间穿过去,拿起他的盘子。
“巧合。”卡梅伦说,看着她拿起他的盘子“就这样。”
她仍然微笑着,走向厨房“如果你这么说的话。”
当佩蒂回来,在桌子边坐下时,谈话的主题转到了米歇尔的儿子身上。有关婚姻的话题大家尽量小心地痹篇,同时还有关于女人与男人相抗衡的问题。她原以为咖啡也是排除在乔治的饮食之外的,所以只泡了不同种类的草本植物茶。但是乔治要咖啡,于是她就去煮了一壶。
当恩狄娜端着甜点盘子和叉子走进厨房时,佩蒂正在将装着茶叶袋的茶盒放起来“男人们要在起居室喝咖啡。”她说,将盘子放在炉台上。她轻轻地碰了一下佩蒂的手臂“如果你想得到像卡梅伦这样的男人,你必须学会如何控制男人。”
佩蒂对她这个想法笑起来“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将我的嘴闭上。”
“我的意思是,女人的力量应该运用得很微妙,你必须让男人以为是他们在做决定,然而结果却正是你想要的。自从亚当和夏娃以来,女人们都知道这一点,这是一种技巧,但是你可以学会。”
佩蒂摇了摇头,她的长发在她的面颊两侧摇摆着“恐怕这不是我想要学的技巧。我相信如果你想要什么东西,你可以直接去追求它。我不相信游戏。”她忽然注意到了卡梅伦,他站在餐厅的餐具柜旁,倒着咖啡。他的目光遇到了她的,深深地注视了她一会儿,这种充满力量的目光将一种恐惧感传到她的身上,然后他低头看他手中的咖啡杯,咖啡已经倒满了。
当米歇尔夫妇准备离开时,佩蒂和卡梅伦将他们送到门口。当他们按照礼节互道珍重之后,她找了个借口,说她厨房还没有收拾好,借故走开了。卡梅伦为乔治拿来了帽子,并帮助恩狄娜穿上裘皮大衣。当他看着电梯门在他们两人身后关上时,他才关上自己公寓的房门。他脱下夹克衫,解下领带,走进厨房。
佩蒂站在水池前,用一条餐巾擦着不锈钢的水池边缘。他倚着门框,欣赏着她每拧一次餐巾时身体的扭动。最后他说“晚餐很不错。”
她的肩轻轻地一抖。她根本没有想到他会在这儿,很快地,她转身面对着他,将头发从脸庞两侧拂到后面去“不错?那很咸的菜汁呢?”
他已经忘了那道菜“我发誓,当我吃它的时候,我还嫌它有些淡呢。”
但是当时,他根本没有将心思集中在菜汁上。他被她的靠近弄得心不在焉,被他脑子里不断涌现的念头搞得魂不守舍。
他现在仍然魂不守舍。
“我想,是我加了太多的盐。”
“除了那道菜外,你的每道菜都让人印象深刻。”
她笑起来“我知道。乔治没有警告你不要和我结婚吗?恩狄娜不是建议你再找一位室内设计师吗?”
她没有猜错“乔治说你,嗯”“什么?胆汁太多?嘴太大?没有商业感觉?”
“他是很精明的。”
“他对我的评价比你所说的更多,是不是?”她摇着她的头“总有一天我会学会闭上嘴的。”
卡梅伦向她的唇上扫了一眼。这是她第二次管它叫大嘴,但是它并不大,它的形状与大小都恰到好处而且令人意乱情迷。
他强迫自己看着她的眼睛。
乔治不喜欢她说的话,但是卡梅伦认为谈话时的每一分钟都是一种享受。他喜欢在佩蒂眼中看到的机智的火花,她脊柱的坚韧的线条。她真是一个好战分子。
“我想你真的帮了我大忙。”他说。
“什么意思?”她仰起了头,她的头发在她的肩头懒懒地垂落下来。
“乔治和恩狄娜多年以来一直对我说,我应该结婚了。”
她笑了,声音温和而略有激动“于是关于你要和我结婚的借口,就让他们闭了嘴?”
他笑着走到冰箱前“没有再说一句,除了在晚餐桌上所说的那些。我曾经在这儿放了一些香槟酒,”他打开冰箱门“我没想到他们会不喝酒,和我喝一杯?”
他拿出一瓶香槟来向她晃了晃。她向后靠在炉台上,看着他“我应该走了,这真是漫长的一天。”
“非常漫长。”他启开软木塞,香槟发出嘭的一声响,咝咝作响的水汽在屋子里弥漫开。
他微笑着,挺直身子走向她“香槟酒杯在你身后的碗柜的右侧。”
她取出两只细长的高脚杯,将它们放在台子上“这就是你和女人相处的方式?你根本就不理睬她们在说什么?”
“我没有不理睬你在说什么,我同意你的观点。”他在每一只杯子里倒了酒。
“同意和不理睬。”
他将香槟酒瓶放下,将一只酒杯递给她。她犹豫了一下,然后接了过来。他端起了另一杯酒,高高地举起“我想要说的正是你所想的。”她笑起来,和他碰了杯“为这个理由我会喝一杯。”
他看着她喝了一口。她的口红几个小时以前就擦掉了,但是她的嘴唇呈现出一种柔和的光泽,尤其是她的灵活的舌头,使每一滴香槟酒都没有漏掉。当她看着他时,她的深色的眼眸中流露出深深的迷惑。他知道她不能领会他的意图,她能吗?他也无法确定自己是否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他拿起酒瓶,走向起居室“过来,让我们谈谈。”
她跟着他。当他穿过房间时,他将点着的灯都关上,只留下门厅的一盏枝形吊灯,冷冷的月光从起居室的窗户中透进来,照亮了整个房间。“天堂的月亮。”他说。他凝视着天上那一颗银色的星球,和它湖水中的倒影。
“在这个时刻,狼人就要出来了。”
他向她这边望着,微笑着,狼人的念头激起了他的想象:他的脸上和手上都长满了毛发,将她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他的下巴上的确有一些短短的胡茬,他手臂上的绒毛直到腕部。然而,佩蒂白奈特却不是他的猎物。
卡梅伦将酒瓶和他的酒杯放在石面的咖啡桌上,然后在沙发上坐下来。他看着她,拍了拍身边的沙发的靠背“过来坐?”
她迟疑了一下,在沙发边上坐下来,在他们之间留出了很大一块空白。她的神情很警觉“你想要做什么,卡梅伦?”
他轻轻地笑起来“你有一颗多疑的大脑。”
“它和情绪不稳定一样,都是由于荷尔蒙引起的。”
“你可以不必和男人在战壕里打仗。你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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