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五分钟车就稳稳的将车停在公寓的停车位上,她跟在他身后上电梯、下电梯、进屋,思维一直抛锚不受控制,目光也飘飘忽忽的落在他身上。
他指着客厅边的两个收纳袋说:“不知道你要来,本来准备晚一点跟你寄过去的,你来了也好,看看还有没有我收掉了的东西。”
她机械的点点头,半个字都没听进去,自顾自坐在沙发上好揉搓手中的包,好一阵子才缓过神,冲着苏奕微微一笑:“我都不知道在这里有这么多东西。”
“嗯,我也很意外。”
她拉开包里的拉链,从中掏出门禁卡和钥匙放在桌子上,哂笑道:“吃饭的时候准备还你的,差点给忘了。”
沉默的氛围迅速蔓延,两人相对无言,她却不想离开,只想静静的呆在这。他的目光快速的从那两个收纳袋上掠过,随即说:“这两袋东西也挺重的,你也搬不动,等我去寄东西时跟你一起寄过去。”
“谢谢!”
“至于毕业证的事情,你回去把你身份证户口本还有各种登记照都寄过来几份吧,免得到时候还得跑一趟,我在去之前都帮你办好。”
她不安的抠着掌心:“太麻烦你了,尚萍和倩涵说帮我办的。”
“一起吧!”
她迟疑片刻后才回答:“好。”而后起身说,“那我先回去了。”
他点点头“嗯”了一声,她转身的那一刻才明白她有多爱苏奕,即便心如刀割却也忍住没有掉眼泪。离开她的苏奕才能真正实现他的梦想和人生价值,外面才是天堂。
穆小穗走在前面,在玄关处蓦然回头,熬红的眼眶盯着苏奕,哑着嗓子问道:“可以给我一个拥抱吗?”她没等他回答就冲了上去环住他的腰,不等他身上的温度渗透,片刻后松开手转身就走。
她蹲在电梯中捂着脸哭了出来,这一别或许就是这一生,她感谢这一生能烙上名叫苏奕的烙印,原来爱情便是这样的感受,即便爱过痛过了也依旧无怨无悔。
寂寥的天空中挂着几颗疏星,或明或暗,她站在楼下往上看,楼层高的早已分辨不清苏奕是在哪个窗口了,只隐隐有些灯光觉得应该是属于他的。
穆小穗坐在公寓前花坛的长椅上,僵着头望着那一格微弱的模糊灯光,神志清醒的能感受到身体中每一个流窜着的悲伤细胞。直到临近宿舍门的门禁时间,她才动了动麻木的四肢,恋恋不舍的回头忘了一眼那熟悉的窗口。
原来当极致悲伤的时候,是没有力气流泪的。
穆小穗身影离开公寓时某层楼窗帘掩映后是一双狡黠的眸子,见长椅上的小小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后才及其缓慢的放下帘子,转而哼着小调儿去洗澡,似乎心情不错,与穆小穗孤寂落寞的背影截然不同。
从苏奕公寓到学校的二十分钟脚程她花了四十分钟才走到寝室,彼时宿舍楼前的栅栏刚落锁,管理员大妈不耐烦的嘟哝着小声抱怨:“半夜三更了还在外面,女孩子家家的要懂分寸,现在回来的还好,晚一点又得叫醒我了。”
说罢将文件夹递给她,示意她写上院系专业学号和姓名,她将手伸进栅栏结果文件夹后眼泪啪嗒一下落在表格上,纸张被泡得鼓鼓的,上面的墨迹早已化开,模糊一片。
她寥寥几笔写下信息后递给目瞪口呆的管理员,管理员这才敛了怒色轻声劝道:“你也别太担心,就是学校统计一下人数,没太大实质性意义。”接过文件夹仔细查看后才掏出钥匙开了锁。
管理员显然理解错了这泪水中泡着的真正含义。
四合院设计一样的三栋宿舍楼因为不限电而亮着无数灯光,她沉默的走过一楼的晾衣台,青黄色地砖上因常年浸水而长了深绿色的苔藓,一层层蒙在地砖上。
她顿住脚呆愣片刻,才缓缓上楼。她对苏奕的感情就如这苔藓一般,被雨水不停的冲刷,或许开始时会存在些微抗拒,但常年累月后就形成了苔藓。
苏奕态度强硬的闯进她的世界,容不得她有半点反抗,无意间滋生的爱情就像这苔藓一样,只是迟早的事。
考试完后穆小穗拖着行李箱拦了辆车去了火车站,坐在车上时正巧是靠窗的位置。她顺着一溜溜平整的轨道望着去是火车站上红色烤漆喷成的几个字,轻轻扬了扬唇角,在火车开动时对着这个城市挥挥手。
再见了,W市,再见了,我的苏奕!